Fate/Metempsychosis Episode #10

尾聲 Metempsychosis

這一夜的城市很不安寧。

市長和整個領導班子在進行發布會的現場遭到了恐怖分子進行劫持。市中心沿河岸突然引發了巨大的火災。無數還在睡夢中的人喪生於此。這一夜，彷彿整座城市全部化為了地獄。人們哭著，喊著，奔跑著。災厄吞噬著一切，所接觸的一切全部熊熊燃燒。

沒有人在意一個倒在火災中慢慢死去的男人。他手上最後的令咒正在緩緩的消失，然後，什麼也不剩下。

全市的所有消防隊全部出動才在第二天早晨勉強控制了火勢。剛剛遭到恐怖襲擊的市長先生第二天立刻繼續發表演說，稱自己和全市人民都在一起，他說這場災難是由極端分子所引發的災難，不亞於911事件之後的恐怖襲擊，極端組織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這絕不是能讓恐怖襲擊為所欲為的城市——

然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整個遭到火災侵蝕的地方都被政府攔了起來，沒有任何人能夠踏入一步。

人們一開始還是議論紛紛——感覺幸運，感覺悲傷，感覺痛苦，感覺這樣瘋狂的一切。但是，就算異常再怎麼侵入現實，日常還是要繼續運行——很快，人們仍然去上班，仍然去工作，仍然回到家中。整件事彷彿就像人們心中的傷疤一樣被隱藏了起來，人們彷彿已經忘記了這件事。他們也許會忘記。他們很善於忘記。畢竟，如果什麼都無法忘記，人類是無法繼續生存下去的。

太陽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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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這裡就是…….」兜帽中的少女帶著一絲害怕的感覺看著身邊這災難的場面。「看上去…….真是可怕的災難啊。」

「嗯。」她身前長發的男人環視著四周，「格蕾你就站在那裡就好——前面似乎還要魔術留下的殘渣。這可不是什麼稍微小心點就能應付的東西…….這東西。還真是——」

「哎呀。沒想到你這膽小鬼魔術師還會保護女士啊！」少女的右手上突然響起了聲音：「我還以為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錯了對不起——啊！」

長發的男人——或者說，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現在正在這個東方國家的這被政府化為「禁區」的地方進行最後的……考察。

作為時鐘塔的頂級魔術講師，這件事從一開始其實應該是與其無關的——但是，委託。因為是那個人的委託，所以這件事也沒有辦法——畢竟這也是已經要在整個魔術協會都傳開的小道消息了。「東方國家發生的巨大魔術災難」。這樣的事情已經足以讓魔術協會派出大量的專員去進行調查了。但是埃爾梅羅二世卻不同——他並不是以魔術協會派遣的魔術師身份來進行調查的，而是出於他人的委託——以及，自己的意志來到這裡的。

畢竟，這場災難，還據說和那傳聞中的「聖杯戰爭」有關。

雖然說聖杯戰爭早就在六十年前就已經划下了句點。但是，這樣恐怖的魔術儀式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從歷史上退出這件事從埃爾梅羅二世的眼中未免太異常了一點——而且，這個世界上，關於聖杯戰爭的一切全部都被抹消了。現在的時鐘塔僅僅是把這當做什麼「遠東曾經大魔術的傳聞」而已……不應該是這種重視程度的。帶著這樣的心態，以及第一次能夠親眼目睹這疑似「聖杯戰爭」的遺骸到底是什麼的心情，他和弟子踏上了前往東方的旅行——

然而，事實上，眼前所見的一切和他的想像完全不一樣。或者說，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他翻越了政府設立的禁區——就算身為魔術師的水平再怎麼爛，但是這點程度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的——來到了這個聖杯戰爭剛剛結束之後留下的殘骸。本以為會看到英靈們寶具留下的痕迹的他，所看到的卻只有——灰燼。災厄。死。這一切的一切彷彿全都物質化的漂浮在他的身邊，讓他甚至連呼吸都感到疼痛——

「這……不是根源的力量。」過了許久，他終於對著已經被燒成漆黑的大地說道。「絕對不是。」

「哎？師父？」少女在後面抬起頭：「你不是說聖杯戰爭的目的就是——」

「沒錯，從一開始確實是為了抵達根源所進行的儀式…..但是，隨著所謂『萬能的實現願望』的傳言，這場戰鬥應該是早就變了味才是……」他開始思索著自己頭腦中遊歷世界所得到的關於聖杯戰爭所得到的知識：「理論上，聖杯——也就是大聖杯，那巨大的聯通根源的魔法陣的力量應該是無色的，作為單純的近乎無限的魔力的存在——但是，現在這裡的殘骸說明了，那湧出的魔力絕不是什麼無害的東西……應該說，這是全世界最可怕的惡物也不為過。雖然不知道大聖杯現在的具體位置……但是，那裡面所儲存的物質絕不是什麼好東西，看看這周邊的殘骸就能明白了。」

「那就是說…….」

「也就是說，聖杯中現在所儲存的只有『惡意』。無論是誰對著聖杯許下了多麼美好的願望，聖杯都只會用惡意的形態去實現——」他一邊嘆息著一邊說道：「如果許願想要不讓患有絕症的人痛苦下去的話，比起將其恢復健康，聖杯絕對會選擇將其殺死——這就是這個聖杯現在的運行方式。因此，無論是誰最後許下了什麼願望都是一樣的。無論是美好的願望，或者是渴望毀滅的願望，聖杯都只能將其實現成這樣的結局——這可真是，災難啊。」

「所以…….奇蹟這麼方便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嗎…….」少女喃喃自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也許吧。而且現在的我們，找不到這場私自舉辦的聖杯戰爭的任何生還者。」這個男人轉過身去，「所以，無論這場戰鬥中有著什麼樣的人參與，什麼樣的英靈被召喚出來，現在的我們全部都不得而知了。也就是說，所有的證據全都被泯滅，只剩下這些殘骸——或者說，這場聖杯戰爭對於以後的歷史記錄來說可以說根本就不存在。沒有證據，沒有證人，只剩下灰…….也夠可笑的。」

少女沒有說話。這樣巨大的魔術儀式，這樣悲慘的結局，這個少女她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魔術世界這樣的災難，讓她也不知道應該說出什麼才能符合這周邊毫無生機的景象了。

她跟在了男人身後。

「人們為了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願望爭鬥，最後的結果就只有這些嗎………明明歷史上都有過這麼多次教訓了——」男人最後一次轉過頭去。

「永遠也不會吸取教訓的人類。這大概就是什麼…….輪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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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從夢中醒來。

這是夢嗎？不。不是夢。她知道自己為什麼醒過來，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

然後，自己又一次的回到了這裡。

她看著頭頂冰冷的月亮。血，腥味，死亡，還有——那可笑的冰鎬，仍然被扔在自己的身邊。啊啊。自己又回到這一刻，又回到這裡了啊。她向著月亮伸出手去，就像曾經的自己死前時做的那樣——

失敗了。又失敗了。對不起啊。布哈林。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大家…….還有。導師。自己又失敗了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也許這就是懲罰嗎。死去之後仍然帶著這樣可笑的願望，放棄了相信人民，反而去追求這虛無縹緲之物嗎。

但是。就算是這樣，自己也是相信著大家……所以，如果註定死去的自己，也能做出最後的一點貢獻的話，最後的一點貢獻——

「下一次…..對不起…….下一次，我絕對會把聖杯拿回來，絕對會——」

少女對著天空大哭了起來，然而卻連眼淚都沒有流出——她已經沒有眼淚了。

然後，她抬起頭來。

那是天空中的光。那麼柔和，那麼美妙。

光又一次在召喚她。

然後，這樣的她，終於停止了抽泣，看著眼前的又一次的機會，一次，又一次。

和聲音交易，最後被聲音禁錮，直到實現願望之前，永遠都是這樣的重複——

哪怕是這樣永遠的輪迴，自己也絕對不放棄。

哪怕這其中的結局除了悲劇以外不可能有第二條路——自己也要去嘗試。

躺在這裡的少女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向著光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