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蜘蛛的羅網(二)
三 閃動的記憶
次日,肖司燁帶著林海韻坐上了東去的火車,隨著一聲長鳴,火車動了起來。
林海韻望著窗外的景色看得出神,肖司燁卻是愈發的不自在,他盯著林海韻的臉,眼神甚是溫柔。
那是一張讓人迷戀的臉,白皙的皮膚配上精緻的五官,恰是有一絲恬淡的味道,再加上林海韻本身就是個溫婉的女子,更是散發著一種迷人的氣場,這也是肖司燁喜歡林海韻的原因。
「海韻,要回家了,開心嗎?」肖司燁還是率先打破了沉默,林海韻收回了注視窗外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一句話。
這樣的旅途對肖司燁來說,是尷尬而無聊的,但林海韻卻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她低下頭,緋紅的面頰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忽然,林海韻看向了窗外,整個人都變得明朗起來,肖司燁不由得跟著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片海,蔚藍的顏色割開天與陸,一道白色的浪花翻滾著,撫摸著細碎的沙。
海韻看的很是認真,彷彿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藍天,碧海,白浪,在林海韻的眼中閃耀著光,期待的光,熱烈的光。
肖司燁看著這如大海般安靜的女孩,心裡卻暗暗發顫,往事如洪水一般湧入,讓他別過臉去,不再看那片海。
那是一種怎樣的場面?
黑色的夜,燈火通明的游輪,眾人歡聚的幸福時刻。他攬著林海韻的纖腰,舉著酒杯向大家致敬。
可幸福,也就那麼一刻。
「噝噝」的聲音從他們頭上傳來,轉瞬間,燈泡噼噼啪啪的碎裂,宴會大廳變成一片黑暗。一時之間,大廳里響遍了人們的驚呼聲和慌亂的腳步聲……
「前方到站是終點站——佘御站,請旅客們保管好自己的財物,請不要忘在車上,防止遺失或被竊。佘御站就要到了,請您按順序下車。」
列車的廣播音清晰入耳,把肖司燁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拿下行李,牽著林海韻的小手下了車。
剛才的回憶讓肖司燁心有餘悸,他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偷偷地用眼睛瞥著林海韻,林海韻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記憶又一次的交疊在一起,他彷彿看到林海韻全身濕淋淋的站在他的身後,雙眼空洞的望向前方,黑色的長髮緊貼在皮膚上。臉上,身上,頭髮上,沾滿了粘膩的水草,慢慢的滑下。
他揉了揉眼睛,林海韻還是那個林海韻,溫柔,恬靜,淡雅。純凈的如同溫潤的玉。
我到底在想什麼,肖司燁苦笑一聲,心裡卻是滿滿的不安。
為什麼,我會想起那時候的事呢?
四 故居
佘御,是一座海濱城市,林海韻更是來自大海邊緣。
肖司燁想到與林海韻初識的時候,林海韻正值花季,她身穿一身碎花的長裙走在沙灘上,海風吹起她的裙擺,她回頭溫柔的一笑,這一笑,便牽動了肖司燁的心。
她的草帽飛到他的腳邊,他彎腰拾起,還給林海韻,二人目光向碰,林海韻紅了臉頰,她別了別髮腳,餘光不經意的一瞥,正對上肖司燁的目光,臉愈發紅了。
從那一刻起,肖司燁便知道,他愛上了這個來自大海的女孩。
林海韻的手搭上了肖司燁的肩膀,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回過神,緊緊拉住了她的手。
故居,就在離火車站東北方向三公里的距離,肖司燁打了輛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無聊的看著窗外。
點上一支煙,煙絲燃了,縷縷青煙裊裊升起,他狠命的一吸,紅的更艷了,他又猛吸幾口,隨手將煙頭彈出了窗外,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
故居就在眼前了,那是一座獨立的複式小樓,米黃色的外牆,橘紅色的屋頂,潔白的台階,遠遠觀望,就像走進了童話的世界。
其實,在佘御的故居無論是環境還是條件,都遠遠好於他們現在的家,可肖司燁不願意住在這裡。
自從林海韻失去了記憶,肖司燁就開始害怕這片海,每當夜幕降臨,黑色的海面伴著嗚咽般的哀嚎陣陣襲來,肖司燁就整夜整夜的失眠。
偶爾他沉睡,總會夢到從大海的深處,開來一艘巨大的游輪,船身上掛滿了水草,附滿了貝類。船上是一群白胖的人,臉滑膩的就像是一塊泡發了的肥皂,肥嘟嘟的手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青紫的血管,他們伸著雙手,下了船,把他圍攏。
每到這時,肖司燁都會從噩夢中驚醒,鼻腔和口中布著一股腥鹹的味道。
而現在,他肖司燁,終於還是回來了。
他拉著林海韻的手來到了他們闊別已久的故居,推開門,一股夾雜著霉味的潮濕氣浪撲面而來。
由於許久沒人居住,屋內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樣的光鮮,反而很是破舊,灰白的牆壁經過潮氣的附著,已經生出了點點霉斑,墨綠色的絨狀物貼附在牆壁上。木質的地板在厚重的灰塵下已經看不出原有的顏色,有幾處被潮氣泡發,鼓出很高一塊,踩上去發出「咯吱」的聲音,些許的木屑粘在了鞋子上。
「我們還是走吧。」肖司燁拉了拉林海韻的胳膊,小聲的問著。
林海韻卻像沒有聽到一樣,慢慢的走進了這間已經一年沒人住的小屋。
她撫摸著牆壁,手指划過那些斑駁的痕迹,感受著歲月流逝的悲傷。
林海韻很是享受這樣的感覺一樣,她溫柔的就像在懷抱著自己的孩子,正在用手輕撫嬰兒的肌膚。
「這裡才屬於我。」林海韻張開了雙臂,呼吸著潮濕的空氣,微笑著說著。
推薦閱讀:
※人類史上的野蠻習俗如何被克服?
※你知道的最大的陰謀是什麼?
※怎麼「看待手機是外國人發明出來毒害中國年輕人的」這種言論?
※有沒有可能從現在開始培養中國的美國總統?
※天涯兩個ID說出的反中醫「亞太組織」是客觀存在還是中醫擁護者的偽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