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山的孤兒們,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所謂的救世主。
2013年,我在四川峨眉。
大家都知道,峨眉的猴子非常厲害,他們不怕人類,在爬山的過程中經常看到他們,他們甚至還會搶奪人類的包。
在爬山的過程中,我們在一個猴群附近的山腳下休息,正好看到了猴子種群間鬥爭的一幕。
兩個年輕力狀的猴子打鬥,最後鬥勝的那個猴子趾高氣昂,一直踩著另外一個戰敗的猴子的腦袋炫耀。周圍的猴子全部都抬頭看著它。
而最後這個戰敗的猴子一個人跑到另一個山頭上坐著,那表情我至今難忘——因為那落寞的表情,特別像我之前看到的那些迷茫和失敗的人。
最後這個猴子去哪裡了?我不知道,也許他自己餓死,也許他苟且存活,反正用人類的話說,就是平凡了下去。
六千萬年前,人類祖先躲過了尤卡坦半島的大隕石,倖存下來,一步一步,站起來,開始思考,開始群居,開始學會用火,慢慢變成了人。有了自己的思想。
人的鬥爭和內部的優勝劣汰,因為摻雜了社會,商業,法律,心理等等因素,遠遠比猴群這種武力鬥爭更為複雜。
但優勝劣汰這一點,卻如此相似。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人都是會逐漸的發現這一點,然後為之努力或者妥協的。
當然,這也是國家和社會這個大熔爐對人類最寬容的一點——他可以讓你迷惑和困惑,讓你看不清人類發展的最大動因,但是卻能讓你活的不那麼累。
有社會的架構在,法律,國家機器會為你兜底,讓你沒有安全危險;社會公共服務,諸如教育,醫療,交通等等,讓你沒有生活風險;
總之,社會存在的最大意義,是決定你的下限。
在這個既定的設定里,你學著既定的教育,看著既定的書,享受著既定的成文法,使用著既定的貨幣體系,吃著既定的食品安全下的事物,用著既定的普羅大眾的醫療資源,然後貢獻出你的勞動力,你的價值,然後你就可以死去了——反正你的孩子還是會繼續走老路,貢獻社會。
是不是這麼一說感覺挺悲哀的?
那我就說一個更悲哀的事情:
這所有社會的一切,都會讓你更加困惑。你活在既定的框架里,你無法徹底的搞清楚每一個模塊背後深刻的意義。你不知道考多少分的意義在哪裡,但你又不得不去考,因為應試教育的體制下,分數決定了你的起點。法律也一樣,經濟體系也一樣。
讀了什麼大學,畢業了找什麼工作,無非是好大學的工作起點高一些,更好的大學可以去賺錢多的金融部門等等。但總體說來,你還是沒有逃脫這個社會的既定框架。讀了大學,好好工作,努力升職,然後賺更多的錢消費,買房,給兒女。又一個循環。
社會的穩定已經讓你忘記了什麼是人類發展最初的本質了。
和古代人相比,你已經做不到什麼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了,只能聽聽高曉松的雞湯了。
他說四十不惑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想明白了。這還真是這個社會構築的最好謊言。
再我來看,人到了三十歲還沒有搞懂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那就註定要被世界淘汰。
沒有什麼所謂的「安於平凡」,任何安於平凡背後都是有著代價和失敗。你看動物多麼簡單粗暴,成王敗寇。人類其實更簡單粗暴,那就是如果你能認清社會的意義,你就可以跳出這個圈子,不局限自己,做一些其他常人難以做到的東西
而如果你認不清社會的意義,你就在這個圈子裡無限循環著,做別人的墊腳石。
就這麼簡單粗暴。
一個二三十歲的人,如果她和你說他「安於平凡」,要麼他是經歷了很多大風大雨,要麼他根本已經被這個社會體系給綁死了。然而一個二三十歲的人,如果沒有很多非同尋常的機遇,是很難看得開的。
沒有心甘情願的平凡人,只有糊裡糊塗的平凡人和不甘心但是只能妥協的平凡人,永遠記住這句話。
高曉松在魯豫有約里說啊,四十不惑,他連坐在她對面的女人的心理都不明白,年輕時總想什麼都了解,到四十歲才知道有些東西就應該慌張,年輕時慌張就是青春,不慌張就沒了。
雞湯好喝吧?
那如果我告訴你,人家現在就靠著這種優秀的雞湯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成為了一個靠才華而生活的企業家的話,你還會覺得好喝嗎?
每個人都是在包裝自己的,你,我,都不例外。最後的最後,他所有的東西,還是成就了他現在微博,他的經歷,他的成功。
而喝著雞湯的你,該平凡照樣平凡,然後心裡告訴自己:是的,到了四十歲就好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慌張才是青春。
哈哈哈。
為什麼讓你跳出社會的框架呢?因為我說過了,社會是給你兜底的,不是讓你實現理想的。
你如果想真正做成一些事情,你就必然要犧牲一些事情。很多年輕人總想著既能享受到大多數人享受到的一切,又能實現自己的理想,那是不可能的。
時機和個人選擇,都可以改變這一切。
改革開放時期,多少人實現了階級跨越?那時候社會是轉型期,很多事情就沒有那麼的固定。所以人發展的本質就逐漸顯露。很多人在那個時候覺醒了。
而現在又處在了平穩的社會狀態下,本質就又被掩蓋了。
大多數人的生活,永遠都是社會喜歡看到的生活,但絕對不應該是你應該看到的生活,你要做的,是盡自己所能突破社會的限制,找到讓自己踩在別人肩膀上的道路。這才是解決你每天失眠的最終方法。
非常簡單的例子。微博的博物雜誌小編如果每天都按部就班的活在傳統的出版社的套路里,能有今天微博大號的存在嗎?沒有大號存在,他怎麼接廣告,怎麼賣淘寶,怎麼搞旅遊創業?
為什麼我認識的體制內的某些員工,可以做到主副業都齊頭並進?有了資源,就有更多的集聚效應。比如你有了資本,你可以在諸如房產,餐飲,服務每個模塊上都有更多的發展空間,而這些回過頭來又會給體制內的自我帶來更多的體制外人脈,落個安於民生的好名聲。
為什麼《中國社會藍皮書》說全國有70%的人月薪在5000以下?因為大多數人都被社會的給既定化了罷了。你每天看著年薪百萬的人從你身邊走過,但你從沒有發現,你們之間對於社會的理解的差距是有多大,甚至有可能,你現在腦中想的東西,再他看來,只不過是一個鎖在牢籠里的猴子的思維。
他可以利用你,他也可以玩弄你,他甚至可以踩著你的腦袋繼續走,還讓你以為他在安慰你。
拋開社會這層外衣,人類本質的鬥爭才是最殘酷的。
而穿上社會這層外衣,這鬥爭變得更加殘酷——因為它建立在了一個不對等的基礎上,建立在了一個強者愈強的虛偽光環里。在這裡,弱者只能被動的享受著社會的兜底,「享受」和妥協著強者給你的糖衣炮彈。
然後近十年,階級固化的概念就出來了。
涉及到社會階級化和社會發展穩定性的東西,這是涉及了社會學的東西,我不多講了。你只需要知道一點,那就是未來這個趨勢比你想的嚴重得多,中國的小城市和大城市將會愈發的割裂。至於割裂到什麼時候,會倒逼著社會改良,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想說清楚。
前幾天看到新聞,大涼山的孤兒們在成都格鬥俱樂部培訓,小小年紀格鬥的非常慘烈,被媒體曝光後,他們都被送回了大涼山。
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
大涼山是國家級貧困縣,這些孤兒沒有父母,回去之後如何學習,如何才能跟得上這個社會?社會可以給你兜底,但你的上限基本上這輩子也就決定了。
16日,成都恩波俱樂部,涼山州越西縣政府工作人員和12名孩子的監護人來到這裡,要強行將在這裡訓練的格鬥孤兒帶走,包括被強迫摁手印的阿傑。
被強迫按手印的阿傑 哭成了淚人,其他孩子也哭成了淚人,教練,還有恩波也哭了
前段時間,視頻里的阿傑眼裡全是希望,但是現在,他的夢想破碎了。
也許這些孩子不知道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樣的,不知道為什麼要把他們帶回去,也不知道媒體和政府的所謂一刀切,所謂疏不如堵的老舊套路,但我想他們內心一定感受到了一點,那就是如果這輩子他們不跳出那個大涼山的小社會,他們一定會淪於平凡。
貧困縣的孤兒,沒有資本,他們只能聽從老師的建議,用最古老最原始也最野蠻的方式,讓自己突破,讓自己進步,讓自己不至於以後成為那個圈子的平凡人。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還有身體。他們還可以憑這一點資本,去換取一個自己的未來。
在我看來,他們想的,比某些大學生要強得多了。
政府難道真的以為,家庭教育就這麼無關緊要?難道真的以為,他們最好的出路就是回家一個人孤零零的看書?一個貧困縣,真的能做到全方位的孤兒關懷?只不過又是一個封住媒體嘴的做法罷了。過一年,這些孤兒的結果,又有誰會關心?是take a leap of faith 重要,還是waiting to die alone 重要?
沒有什麼所謂的救世主,社會不是救世主,社會只不過是你的安慰劑。
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安於平凡,你一定心有不甘。你想像你如果是馬雲你也可以跳出社會做個電商出來拯救世界,然而真把你放到那個境地下,你可以已經被社會迷惑的想去怎麼當一個英語組老師組長了。
前一段時間和某個企業的CEO聊天,他和我說,寫這些東西幹啥啊,大部分人之所以平庸,是因為他們或是沒想法,或者想不到,或者是想到了但不敢去做,這個社會本來就是給大多數人準備的,多說也無用。他們活該被踩著腦袋被別人爬上去。
我於是又想到了在峨眉山看到的那一幕,那猴子踩在另外一隻猴子的那袋上的表情,和這位有血性的CEO是多麼相似。
並不是說他像動物,在我來看,他之所以能做成現在的事業,和他早早的跳出了社會,發現了人優勝劣汰的殘酷性有很大關係。
所以有時候一碼歸一碼,殘酷是很殘酷,但殘酷卻真實啊。
我只是不想你成為那隻被踩著的猴子而已,我怕血。
但你遲早得見血。不見血,你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不甘心。
首發於我的公眾號「驚雲小屋」,P.S.由於每天諮詢我職場,大學,人生焦慮的人太多,私信我沒精力回。我在公眾號里寫了一篇關於職業選擇和在階級固化的年代如何坦然不焦慮的終極邏輯,關注公眾號後回復5 就能收到。相信我,你看完之後,會去看公眾號里其他文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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