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風起青萍(卷)-001神靈祭祀
黑夜,天空沒有一顆星星,哪怕偶爾出現的月光,此時也不見了蹤影,只聽見狂風怒吼,呼嘯不止。
突然,黑夜中出現了一點火光。「噼噼啪啪……」 那火光愈來愈亮,愈來愈高,直燒到了蒼穹之上。火光碟機散了黑夜,也染紅了半邊天。
」嘭—「的一聲,空間突然為之一顫,而後天地倒轉,猶如從大地掉落到九霄之上……
撲通一聲,一陣涼意襲來……
「啊——」 少年大叫一聲,猛得從床上坐起,雙掌交叉對外,遮住了臉,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再睜開眼一瞧,發現自己坐在床上,手心裡全是汗。少年揉揉了眼睛,和著冷汗搓了一把臉,而後清醒了些,才確信只是個噩夢罷了。
「商雒啊,吃藥啦——」 吱呀一聲,一位老婦人推門進了屋,老人身麻布衣裳,頭髮灰白,額頭上皺紋漸深,端著一碗黑黝黝的草藥,一臉慈愛的看著床上瘦弱的少年。
「好咧,馬上就喝。」商雒笑嘻嘻的道,一個打挺便從床上躍了起來,接過葯碗,轉頭皺了皺眉頭,一口吞進草藥,真箇是苦不堪言。這草藥商雒打小便喝,早已厭惡至極,但不喝又惹婆婆傷心,便只得強顏歡笑,轉身對婆婆點點頭道:「婆婆,好喝!」
「那我再盛一碗!」婆婆見商雒喜笑顏開,心中大喜,接過碗便要再去。
「啊?」商雒苦著臉。
"嗚——" 嘹亮的號角聲響徹了整個城寨。
「這是族長要出征了!」 商雒心頭一喜,轉頭對婆婆笑道:「婆婆,我去看看,回來再喝嘍!」說罷,翻身套上褲子,不顧婆婆阻攔,一把抓起獸皮做的背心跑了出去。
穿過十餘座房屋,遠遠的便望見仇由寨的大門,寨內祭台周邊 人頭攢動,刀箭林立,部落男兒正在整裝待發。仇由寨以仇由部落為名,是部落議事之所,族長所在地。部落千餘人,除卻仇由寨之外,整個部落分內寨和外寨,內寨是日常居住生產之所,外寨則屬於部落要塞,由箭樓和柵欄構成,環繞部落而建,負責守寨戰鬥之用。
「嗨,這不是伯桑老頭兒家的廢物么?」 商雒轉頭循聲瞧去,只見四五個少年哈哈大笑的走了過來,領頭的是個健壯少年,比其他少年高半個頭,一身烏黑獸皮短袖,在陽光的照射下像蒙了層油脂般程亮。那高大少年走到商雒跟前,打量下商雒便冷笑道:「仇由部落可不是養廢物的地方,就你這身板,怕是連一張弓都拉不開!」
商雒抬頭看著那少年,滿臉通紅,指節捏的吱吱作響,只是想到自己的身體便氣勢萎靡。他幼時落下病根,雖得湯藥醫治,身子仍是瘦弱,而且氣力不繼,做不了重活,時常被同齡少年譏諷為廢物。這領頭的少年叫大隗,生得高大勇猛,其父親又是外寨的寨主,平日里囂張跋扈,不少欺辱其他寨里的少年孩童,尤以商雒為甚,只是部落素來崇尚武力,對於孩童之間的打鬧也不甚在意。
大隗見商雒怒氣沖沖但又無可奈何,便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商雒胸口:「聽說你是伯桑老頭從外面撿回來的?出山圍獵,守寨戰鬥你又不行,不如回去和伯桑那老頭一起擺弄他那棵老桑樹算了,將來好歹還能給那糟老頭子送終!」
商雒聽罷,心中大怒,當年他流落雒水,是大翁將他救起並撫養長大,哪容得了別人侮辱?早耐不怒火,揮拳便打。
「嘭——」 商雒重重的摔在地上。大隗身材健碩,比商雒高出整整一頭,又受寨里戰士訓練,商雒又如何其對手?揮拳便被大隗擋住,又被一腳踢中腹部,直摔了個老龜啃泥,口角鮮血直流!
「還有點力氣嘛,再來!」大隗與身後少年哈哈大笑。商雒痛得身子弓起,豆大的汗珠浸出額頭,強忍腹痛剛要爬起,便又被大隗一腳死死的踏在地上,動彈不得。
「還敢反抗?」 大隗叫罵道:「信不信我把你們趕到莽林喂大蟲?」
「獸崽子,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商雒咬牙碎罵!
「你敢罵我?」 大隗猙獰怒道,腳下用力。「你不過就是個撿來的野種罷了,服不服?」
「不服!有本事你殺我!」 商雒雙眼通紅,怒目而視,咬牙道。
「你當我不敢么?」
「嗖——」,一道羽箭穿過大隗臉頰,「當——」的一聲釘在了仇由寨門前的柵欄圓木上,嗡嗡的響個不停。
「你試試看!」 一道聲音傳來,粗狂之中有些許稚嫩,卻又不容置疑!
大隗轉頭望去,只見來了一位身穿獸皮的少年,那少年腰挎彎刀,手挽強弓,一臉傲色。
「蘆生,又是你!」 隗摸了摸被箭羽毛擦過的額頭,咬牙切齒道。這廝總是好管閑事,平日里也不知壞了自己多少興事。
蘆生放下長弓,冷笑道:「有本事跟我單挑,欺負一個病人算什麼本事?」大隗見盧生一身裝備,將信將疑道:「你跟著族長出獵?」
「那又如何? 」
大隗心道,這蘆生武鬥不下自己,父親亦是外寨之主,他那老爹也不知如何說服族長的,竟讓盧生出獵,今日若再鬧下去,耽誤了族長出征,定討不了好,只得心中暗道:將來我若做了族長,有你好看!
「我們走!」叔魁冷哼一聲,轉頭便領著一眾少年去了。
「商雒你沒事吧?」蘆生上前一把扶起商雒。商雒見是蘆生,鬆了口氣,搖搖頭。蘆生的父親與大翁有舊,年輕的時候曾與大翁之子一同出征,守衛部落。只是後來在一場事故中,大翁婆婆失去兒子,蘆生的父親對大翁婆婆也多有照料,因此,商雒和蘆生兩人自幼相識,關係甚好。
「這獸崽子仗著他父親,平日里囂張的很。」 蘆生望著遠去的叔魁狠狠的道,「你先忍忍,將來尋個機會給你報仇!」
「蘆生,你真要出獵?」商雒望著全幅武裝的少年,滿臉慕色,一把擦掉口角的血,也顧不上疼痛了。蘆生反手拍了拍背後的弓囊箭袋,得意笑道:「那是當然。」
「往年打野不是三秋么,這才幾月?」商雒搖頭不信,「該不是拿了你父親的行裝蒙我吧?」
「你別不信啊,這次不是打野。」蘆生急忙說道:「莽林的竊脂鳥今年太囂張了,寨里打的魚都被這畜生搶光了,還傷了人。我父親說,這畜生最近在莽林的野豚谷里叫的歡,族長決定進林宰了這畜生!」
商雒嘖嘖羨慕不已:「部落里只有滿十六歲才能出征,你還差一年呢?」
蘆生嘿嘿一笑,露出潔白的門牙:「那你承認我厲害嘍?」
商雒點點頭,笑道:「厲害——」 但見蘆生嘿笑不止,心頭一閃,「不對,你蒙我!」
「哪裡蒙你了?」
「你還沒進莽林向山神行山禮呢!」 商雒漫不經意的道。
山禮是大荒部落通行的一種成人儀式,並不限於年齡,只要孤身一人進入山林,將所得獵物,帶上山中祭壇即可。獵得的禽獸越是兇猛,越能得到山神庇佑而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相對的在部落里獲得的地位也越高!只有成為戰士,才有出征圍獵的資格。
蘆生訕笑,反手將弓裝進弓囊,拍拍手道:」好了,不騙你了,我父親他們跟隨族長出征,要我跟季離叔看好山寨! 「
「嘿喲!嘿喲!嘿喲!……」只聽得寨中戰士齊聲吶喊,伴隨著號角長鳴,響徹整個仇由部落,猶如出征前的一曲戰歌!
「快進去,巫公又要跳大神了。」盧生一把拉著商雒,順手拔出寨門前的羽箭,插進身後的箭袋,向寨里祭台方向跑去。
圍觀的部落民眾甚多,兩人好不容易擠進人群,便見議事草堂前樹了一桿大旗,旗上鳥身蛇頭,上有雙角,面目猙獰。旗下祭台上擺著座丈余長的石桌,桌上三牲兩谷,香木草席擺放齊整,台下百餘精銳戰士皮甲刀劍,嚴正以列。
「神歸來兮,得祭以祀,山河之約兮,必本於天地,凶禽從目兮,往來侁侁些……」只聽得祭台下一位身勢佝僂的老者穿著黑袍,踏著奇怪的步伐,一步一唱詞,在祭台前打圈行走。
「聽說巫公能和莽林的山神溝通,是真的么?」商雒杵了杵蘆生問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可以吧?」
「山神長什麼樣?」
「長著大角!」蘆生肯定的道。
「你咋知道?」
「旗杆上不掛著么?」蘆生努了努嘴。
「族長每次出征前啥要巫公祭祀?」
「莽林是山神的地盤,裡面的一切都歸山神管,我們去宰竊脂鳥,總要先跟山神打聲招呼吧?」
「那倒也是。不過竊脂鳥長什麼樣?」
「長著翅膀。聽我父親說,這畜生很狡猾,能吃人。」
「那這次出征不是很危險了?」
「咱們仇由部落的戰士是莽林間最厲害的,咋會怕了那畜生?」蘆生看著場間的戰士,理所當然的道。
待得巫公唱完詞,將手中香木插入陶爐,拜了兩拜,便退到一邊。一位身穿黑色獸皮製甲,袒著雙臂,腳踩獸頭靴的中年美婦便走到隊列前,持刀而立,朗聲道:「莽林圍獵之規,本立於三秋,奈何凶禽傷我族人,今日特拜祭禮,告知與神靈,好叫神靈知曉,我等不堪凶禽之欺,奮起抗擊!」
「神!神!神!「戰士舉著兵器高聲回應。那婦人振臂高呼:「出發!」隨著一聲令下,部落戰士迅速變換隊列穿出山寨。不一時,便聽見外寨角馬嘶鳴,馬蹄滾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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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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