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締造了一個「黃飛鴻宇宙」，李連杰甄子丹貢獻了最經典的打鬥

1991年，徐克執導的《黃飛鴻》在香港公映，很快就掀起了新一輪的黃飛鴻熱潮，今天的老中青觀眾如果還對黃飛鴻這個角色有印象和喜愛的話，很多都是來自於這部電影，至少在內地觀眾而言是這樣。《黃飛鴻》這部電影在今天看來，擁有民族大義、國讎家恨、中西方文化碰撞等大主題，還有黃飛鴻教導弟子，以及一代宗師和中華武學在變革時代的種種應對，是一部內容豐富且娛樂性足夠強大的電影，可謂之「經典」二字。

徐克幾乎打開了一個「黃飛鴻宇宙」之後與李連杰又合作了《黃飛鴻之二「」男兒當自強》、《黃飛鴻之三：獅王爭霸》，以及一部《黃飛鴻之西域雄獅》。在《獅王爭霸》和《西域雄獅》期間，徐克還與趙文卓合作了《黃飛鴻之四：王者之風》、《黃飛鴻之五：龍城殲霸》。後來，徐克還與趙文卓製作了一套《黃飛鴻》系列的電視劇集，真的是把黃飛鴻這個電影IP給開發到了極致。

從頭說起，黃飛鴻是歷史上確有其人，算是廣東一帶的武術界名人，就和民國時期的天津霍元甲一樣。1949年，關德興主演的《黃飛鴻正傳上集之鞭風滅燭》首次將黃飛鴻搬上大銀幕，影片的故事當然不是黃師父親身經歷，固然是編劇腦洞大開想像出來，不過既然是懲奸除惡的動作片，觀眾就喜歡看，影片大賣，從而讓關德興飾演的黃飛鴻火到一發不可收拾。關德興後來陸陸續續出演了超過80部的「黃飛鴻」電影，真的是塑造了這個人物傳奇的一生。不過，關德興老先生的黃飛鴻最後一部《勇者無懼》都是1981年的作品了，今天的內地觀眾對關德興版的黃飛鴻知之甚少了。

1990年，徐克開拍《黃飛鴻》，最初請來的武術指導是劉家良，劉家良學習的洪拳，他的父親是劉湛，劉湛師從林世榮。所以，劉家良是黃飛鴻一門的弟子。但開拍沒多久，劉家良就與導演徐克理念不合而離組，因為徐克的黃飛鴻是要打得好看，要有無影腳的，但黃飛鴻是南拳正宗，擅長拳法，所謂無影腳真的是影視創作而已，李連杰的黃飛鴻打鬥時還要吊威亞，這些都不是劉家良能接受的，分道揚鑣是在所難免。後來是袁和平主導的袁家班來救場，才成就了《黃飛鴻》電影裡面精彩的打鬥場景。

拍電影始終是意外相伴，即便是李連杰打鬥時有替身，但李連杰還是因為一個動作的不小心而摔斷了腿，戲快拍完了，還有一場重頭戲，就是黃飛鴻對打鐵布衫嚴振東（任世官飾），這場戲李連杰露臉的鏡頭很多，他不上不行，但他腿骨折了怎麼打？徐克在苦惱中開始關在屋子裡玩電動遊戲，靈感來了，讓黃飛鴻和嚴振東在貨倉裡面打，還藉助梯子踢騰跳躍，這樣可以盡量拍人物的上半身，全身鏡頭就拍背影，讓替身去打。最後的效果很是精彩，大家可以找來電影看看。當時給李連杰做替身的是熊欣欣，他後來在《獅王爭霸》裡面出演鬼腳七。

1991年《黃飛鴻》上映後大賣，口碑與票房雙飛，翌年還在香港電影金像獎上位徐克拿到一尊最佳導演獎，完全寵愛於一身了。要知道，在1991版《黃飛鴻》之後，這個題材已經沉寂很多年了，一方面是之前拍過太多版本了，另一方面也是沒人敢於挑戰這個題材，徐克接了，還成了。就算是李連杰出演也在最初備受爭議，因為關德興幾乎把黃飛鴻給定型了，李連杰當時一張娃娃臉，那麼年輕，飾演黃飛鴻是一個很大的巔峰。而且李連杰是在北京習武，北派拳師來演南拳宗師，質疑是難免的，不過後來都煙消雲散了。

《黃飛鴻》續集的開拍是板上釘釘的，《黃飛鴻之二：男兒當自強》的故事舞台搬到了廣州，第一部的故事發生在佛山。第一部和第二部的正邪對立關係類似，都是要找一個極為厲害的反派和黃飛鴻對打，第一部是鐵布衫嚴振東，第二部就是布棍納蘭元述（甄子丹飾），在第二部里甄子丹和李連杰的後巷對打精彩至極，已經是功夫片的經典對打場景之一。

第一部和第二部對比來看，第一部主旨還是講述中西文化的碰撞，以及黃飛鴻身處大時代洪流中的態度，當然還有黃飛鴻懲奸除惡英雄行為；第二部引入了孫文、陸皓東等革命黨人士，讓黃飛鴻為革命出一份力，把黃飛鴻的光輝形象又給提升了，第二部的視野變大了，在故事和節奏方面更加嫻熟，整體的質量是要超過第一部的。

到了《黃飛鴻之三：獅王爭霸》，這已經是標準的超級大片了，當時徐克帶劇組來北京實地拍攝，還在故宮取景，故事的背景自然搬到了北京，慈禧、李鴻章等歷史大人物也紛紛登場，這是徐克的「黃飛鴻宇宙」中格局最大的一部電影。黃飛鴻此時面對著列強入侵，清廷統治地位岌岌可危，還有民間武林門派的互相爭鬥，清末顯然是一個亂世，黃飛鴻師父又要來匡扶正義了。

第三部《獅王爭霸》在各方面來看，都很好看，但缺點也很明顯，比如沒有夠硬的反派，第三部有兩個主要反派——鬼腳七（熊欣欣飾）和趙天霸（趙箭飾），但是都沒有前兩部反派那麼實力強橫，鬼腳七後來還做了黃飛鴻的徒弟，趙天霸更多的時候是在耍陰招使壞，所以第三部裡面沒有特別經典的黃飛鴻單人打鬥場景，有很多精彩打鬥場景，比如三笑樓上的油水潑地，黃飛鴻一路打滑和人打鬥，以及午門前面和鬼腳七的短暫打鬥等等。當然第三部最經典和高潮一戰是片尾的獅王爭霸大戰，可能導演徐克把更多的經歷放在了這裡，片尾的獅王爭霸大賽超過半小時，各種舞獅奇招盡出，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獅王爭霸》的片尾，還有黃飛鴻對李鴻章一段慷慨激昂的陳詞，說的擲地有聲，「大人為了大顯我民神威而舉辦的這場『獅王爭霸』，死傷這麼多人，在世人面前，其實我們都輸了。依小民之見，我們不只要練武強身、以抗外敵，最重要還是廣開民智、智武合一，那才是國富民強之道。區區一個牌子，能否改變國運？還請李大人三思。」黃飛鴻的形象到這裡幾乎是偉岸的高度了，也正因為有了這一段台詞，讓徐克的《黃飛鴻之三：獅王爭霸》有別於其他功夫片，至少在思想認識高度上，徐克的功夫片是有家國情懷的，武術不僅要強身健體，還應該保家衛國，這是《黃飛鴻》電影從關德興到李連杰以來，一直傳遞的理念。

後來，徐克拍攝了《黃飛鴻之四：王者之風》，這是講述黃飛鴻舞獅滅了八國聯軍的獅隊，他贏了一塊牌子，清廷卻丟了江山。《黃飛鴻之五：龍城殲霸》是講述黃飛鴻與張保仔的爭鬥，也是腦洞大開了，徐克的《黃飛鴻》系列也算是走向了沒落。電影拍攝續集，一連拍攝很多部的做法其實不理智，但這是市場推動的結果，商業利益的驅使，創作者很難打破這種商業規則。

但不管如何，徐克和他的《黃飛鴻》系列仍然是中國電影史上難得一見的經典之作。

崔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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