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讀書真有用

最近在知乎網上有一個問題非常火：哪個瞬間讓你覺得讀書真有用？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好好想過。不過看著這個問題下面一堆五花八門的回答，心裡卻不由得震撼：讀書真好。

這句感慨相信不止我會有，很多人也都會有，比如大將軍霍光。

對於朝廷中的大臣們來說，自從昌邑王來到京城，襲了尊號，當上皇帝，他們的心就沒有一天安生過。一方面是昌邑王從自己老家帶來的那二百多個對他們的官爵虎視眈眈的臣子；另一方面，這昌邑王「有權不使就作廢」一般的「工作」作風也著實讓人吃不消。二十七天里，平均每天下詔四十二件，其中大多是是向各處大臣們要東西的，誰讓人家是皇帝呢？天子富有四海嘛！

面對這樣一個難以駕馭的皇帝，霍光害怕了。一怕自己不得善終，二怕朝廷會敗在這位新君手裡，畢竟武帝之後，國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思來想去，他決定冒險。他先找到大司農田延年。田延年倒是痛快，直接建議他稟告皇太后之後廢掉昌邑王。而且，難能可貴的是，田延年還給出了歷史依據：伊尹相殷，廢太甲以安宗廟。這下子，霍光心裡有數了。接下來，他又找到車騎將軍張安世。這位張將軍就是酷吏張湯的兒子。

一番密謀之後，他們的想法基本成型。可是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情。

有一天，昌邑王要出門遊玩，來自魯國的光祿大夫夏侯勝攔馬進諫。他對昌邑王說：「天氣久陰不雨，這是有臣子在謀劃對付您啊！您還要去哪裡呢？」

各位讀者，不知道您聽到這樣的話是什麼反應，信不信？但是當昌邑王聽到這樣的話時，反應是「震怒」，認為夏侯勝「妖言惑眾」，捆起來就扔到了監獄裡。

這件事被霍光知道了，他沒有懲治夏侯勝，但是，當他聽到夏侯勝的話時被深深地震驚了。開始他認為是張安世泄露了消息，因為至今為止也只有三個人知道，他自己、張安世和田延年。

田延年深得霍光信任，所以他就開始懷疑張安世。可是張安世確實沒有泄露消息，於是霍光詢問夏侯勝，夏侯勝說，《尚書·鴻範傳》里說，天氣久陰不雨就是有臣下在謀算君上。這下子，霍光又被驚到了，太厲害了，果然讀書有大用！從此之後，朝廷對那些對儒家經典有深入研究的人逐漸加以重用。

後來，就是田延年按劍威脅大臣的橋段了。總之，最後得到了群臣尤其是諸位手握重權的大臣們的一句：唯大將軍令！

後來宣帝就即位了。宣帝是漢武帝劉徹的曾孫，雖然父祖都因武帝而死，但是坐上皇帝寶座的劉詢卻並不狹隘。他下令讓臣子們商議為武帝立廟設樂的事。就在大家都按照皇帝的心思開始行動的時候，夏侯勝奏了一本。

他說：「武帝雖有攘四夷、廣土境之功，然多殺士眾，竭民財力，奢泰無度，天下虛耗，百姓流離，物故者半，蝗蟲大起，赤地數千里，或人民相食，畜積至今未復；無德澤於民，不宜為立廟樂。」

這番話可謂石破天驚。

武帝雖然雄才大略，但是四面樹敵，開疆拓土，幾十年來戰爭就從未斷過。但是，這個話大臣們是不敢說的，畢竟新皇帝還是姓劉不是嗎？大家爭論起來，最後統一意見：按詔書的意思辦！並且還一起彈劾夏侯勝「毀先帝，不道」。並把夏侯勝關進了監獄。

被一起關押的還有漢朝的治民能吏黃霸。兩個人在獄中開始切磋學問，黃霸向夏侯勝學習了《尚書》。兩年後，天下發生了大地震，四十九個郡在一日之內同時地震。對於迷信的古代官員來說，鬧地震就意味著有人要被罷官或者殺頭了。可是沒想到，宣帝不僅沒殺他們，還將他們釋放，並任命夏侯勝為諫大夫、給事中，黃霸為揚州刺史。

再後來，夏侯勝成了宣帝的左膀右臂，他對儒家經典的精通也促成了他以經書議政的獨特角度。以致於後來每次向他徵求意見時，宣帝總是先講明白：先生不要總想著以前被關監獄的事，暢所欲言就好。

後來夏侯勝一直做到了太子少傅，九十歲時才去世。他去世的時候，皇太后親自為他服孝五日，並賜錢二百萬安葬，當時的儒者紛紛將此事作為榮耀傳揚。

讀書真好，能學以致用解決問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