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把雞壓在身下

01-27

上小學的時候，班主任的女兒和我們一個班級，她家非常富裕。她的媽媽也非常漂亮，每天她和她的媽媽都香香的，抹得是雪花膏。課間十分鐘，她會掏出來巧克力吃，一邊吧唧小嘴一邊看她課桌上插在墨水瓶里的野花。

我和爸爸一樣，天生都是偷東西的好手。我爸橫行江湖十年，我村鄰村家家戶戶無一倖免，哪怕窮人家裡地里的蔥都被我爸偷回家教給我用從飯店偷來的蔥油餅沾從我親奶奶家偷來的辣面醬吃。鄰居家好不容易積攢的牛糞全被我爸在一個月夜風高之時拉到了我家地里。我爸當時做完這件大事，欣喜地把我從夢中喚醒，用從集市上偷來的自行車載我去地里，莊稼里的每一顆苗子都在如今全村最肥沃的土地上生長著，我看見微風吹來，苗子對我低頭，彷彿笑著說，謝謝你啊小主人，給我們這麼肥沃的營養我們一定快快地生長。

虎父無犬子，儘管我爸屬兔，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偷了那個正在成長為文藝女青年這棵幼苗的巧克力，第一次顫抖著放在嘴裡，那種甜美讓我差點無法呼吸。幸好，這不是過敏的意思，我對巧克力不過敏。我和我爸一樣，鐵石心腸金剛臉皮，對什麼都不過敏，不然早就死於愧疚和別人的指指點點。不過，我和我爸一樣，都因為村裡人時常在背後戳脊梁骨導致有些駝背。

我的世界觀由於一塊巧克力而改變了。我目瞪口呆，在數學課上浮想聯翩，我想每天都吃巧克力每天都能品味如此甜美東西的人，那她的心靈該有多麼純潔快樂啊，她對世界的看法和感受多麼美好和樂觀啊。

夏天的時候，她穿著藍白相間的連衣裙，真是讓我看不夠，抓耳撓腮，以前我偷的東西全部什麼了，我這輩子最想偷的必須偷的就應該是這個。在一個夜晚，趁天公作美，月色朦朧之夜，我徒步行走三里地，到了她的家，和我預測的一樣。上午我故意吐在她連衣裙上西瓜子（西瓜也是從瓜農地里偷的）終於有了效果，她一個有潔癖的女孩回家就洗了，現在就晾在她家院子里的繩子上。我想慢慢地翻過院牆，可是我那時候還小，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然的話我們這些村子誰也別想好。全部會慘遭我這個神偷2.0的毒手，我出現過的任何地方，都會成為案發現場。我無法攀登上院牆，我覺得就算我攀上去，我也不能保證跳下去不摔斷腿影響自己以後再快速地走完人生路。我覺得我跳下去會被當場捉住，並且會被別人恥笑我的腿很多年。就像我曾經的最好的朋友一樣，他有一條腿不太好走路，我從來沒有像別的孩子一樣嘲笑他，因為我爸名聲在外，我沒有什麼朋友，我要把這位同學當作我的朋友，我不嘲笑他，我和他一起慢慢走路，和他說有趣的事情。他曾經問我為什麼要和他做朋友，我告訴他只有在他面前我才有自信心，我覺得我雙腿完好有一種優越感。他哭了起來，儘管他還不太理解我用的冷僻詞語優越感，他哭了，從此再也不理我。我非常後悔，可是我就是那樣想的，我是一個卑鄙的拿友情拿來利用的傢伙。從此我沒有什麼朋友了，我羨慕地望著那麼多小夥伴愉快地玩耍，我心裡會把這種融洽，也物化，我想把這件東西偷走。可是這些友情和其樂融融的親情一樣，摸不著偷不到，我為自己不能偷到這些東西的無力和失望而傷心哭泣。我擦擦回憶的淚水，慢慢地挖牆腳，有志者事竟成，我生生把院子的牆根挖了一個可以讓我鑽過去的洞。我慢慢地走向那一件迎著夜風飄動的連衣裙，月色下一層帶著她靈魂氣質的裙子閃爍著讓我顫抖的光，我撲通一聲跪下，慢慢地拉住裙角，淚流滿面。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遠比我爸會偷，我偷到了可以讓精神極度愉悅的裙子，我把頭埋在連衣裙里，那種芳香的世界我看見她可愛的笑。我靈機一動，有了一個新的創意，我穿上連衣裙，拿出來我偷來的漂亮的文具盒裡偷來的半塊巧克力，此物如此珍貴，我不捨得一下子吃完經常放一小半。我完全感受到了她的樂觀，我笑起來，笑容和她一樣燦爛。我就是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啊。我玩得天快亮了，忍不住想去尿尿，我撩起裙子，站著掏出小雞雞，我哭了起來，我失望地發現我是個男孩子啊。

一天上午自習課，班主任面露喜色，跑到我面前告訴我，我爸因為偷東西被警察叔叔抓走了。我爸多年無一失手，這次輸給了高科技攝像頭。我略微思索，當即離開學校，我回憶起自己也偷了不少東西，害怕也被抓去。我跑到村西頭，順手偷了一個慈祥老奶奶家雞窩裡的雞蛋，那隻下蛋的老母雞長的特別肥美，我一下子把雞壓在身下，那隻雞拚命掙扎，害怕我強姦它的樣子。一會兒，它就不動了，我拿著雞蛋抱著雞匆匆離去。別了，我愛的可以隨便偷得村子，別了，我家最肥沃的莊稼地。別了，我親愛的班主任的女兒。我跑到了野外，生吃雞蛋度過了一個夜晚。晚上抱著死去的老母雞走來走去，我想扒開母雞的眼睛，希望它睜開眼看看我和我說句話或者眼神交流，say hello。但是它確實死了。那天晚上一對自由戀愛的青年男女，在這邊談戀愛，我等他們脫光了才出來嚇唬他們，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陽痿，後來覺得也許我在那一刻制導致男的從此陽痿女的從此性冷淡，。給他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第二天下起了雨，我們這邊農家喜歡把麥秸垛起來堆放在田地路邊。我就把麥秸垛挖了一個洞，鑽進去，只露一個頭，火柴沒有淋濕，我懷抱里的那件連衣裙也沒有淋濕。香味已經很淡了，她的臉在我心裡也模糊了。我哭起來，覺得自己也許餓了。就把老母雞用麥秸燒著吃。我犯了一個錯誤，以為外面雨淋濕的麥秸無法燃燒，我在麥秸洞里燒的老母雞還沒有熟，已經是大片燃燒的麥秸濃煙滾滾，我覺得這種類似古代炊煙的信號會引來村民，我趕快冒雨跑起來。迎著大雨在清晨不停的跑著，我滑倒了好幾次，我爬起來好幾次，衣服全濕了，我心愛的連衣裙也濕了。我停下腳步，雨水沖刷著我的淚水，我聽著嘩嘩地雨聲。站著不動，過了一會兒，雨小了，我想尿尿，冷風吹著，我哆嗦著，解開腰帶，手無扶雞之力。

我躲到一個鄰村村民家的牛棚里，想著晚上偷一些吃的，可是我被淋病了，全身發燙，模糊著在牛棚里睡著了。牛一聲不吭默默地大眼睛瞅著我，在夜裡發出一些光。我盯著它睡著了。早上一個老大娘搖醒我，問我是不是誰誰誰家的孩子，我點點頭。她嘆了口氣說，聽說你爹被抓走了。說完她就走了，她一會兒回來給我端了一碗玉米糊裡面還有切成塊的紅薯。我吃著非常香甜。她問我還記得媽媽嗎，我搖搖頭。她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地說，我和你媽媽的姥姥是親戚，你媽媽在你半歲的時候就死了，你的名字還是你媽媽起的呢，你看你叫滿福，就是你媽媽希望你長大了滿滿地都是福氣。現在她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我不記得她，我打斷老大娘的話，站起身慢慢地走了。

過了很多年，我回村裡住了幾天，我已經成年了，需要等幾天才能從鄉里辦一張身份證。班主任一家搬到城市裡了，村民很多出去打工的，留下的是年齡大的老人們和上學的兒童。我已經看過了繁華世界，去大城市偷過上百萬的豪車，混上郵輪偷過一皮包手錶。村裡實在沒有什麼可偷的，作為長期偷盜生活的點綴，我一直住在大學城附近，這樣方便我偷女寢室陽台的衣物。那件連衣裙現在看起來小小的，我已經穿不上了。經過這麼多年，藍色變得淡了，白色依然很白，上面已經沒有了當年那個小女孩的氣息，只剩下我竭力賦予衣服上面某些空氣的一些意義。

辦好了身份證，我在村子裡從西走到東，沒有人和我說話，他們不認識我的樣子。我自我介紹，努力和他們靠近乎，他們吸著我敬的煙，告訴我村裡一些人的下落。我很快離開這裡，在依稀可辨的霧色里徒步行走，直到坐上了前往城市的客車。我打聽到了班主任女兒所在城市的具體地址，班主任曾經往老家一個親戚家郵寄過一些本地我們村沒有的蔬菜種子，上面有地址。

我匆匆從她家出來，懷裡是一件她的連衣裙和一張她放在床頭的合家照，她笑得依然甜。在走出小區不遠的林蔭道上，一隻蜜蜂在我耳邊的空氣中停住，嗡嗡聲很大我不敢亂動，也許是它聞到了我懷裡疊的整整齊齊的連衣裙散發的清香，這件連衣裙適合亭亭玉立的她，也適合我在深夜穿著在公園吃著巧克力散步。蜜蜂消失了，我繼續往前走，發現不知何時一個少女站在我的面前，一身時尚打扮得她讓我無法移開目光，班主任的女兒，時隔多年，就這樣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的懷裡還有剛偷到的她的連衣裙和照片，我的心跳得很快幸虧穿的厚她看不出來，她試探地問我是不是滿福。我搖搖頭想走開，她笑著說，你肯定是，你小時候就這樣搖頭。她笑著說想不到在這裡碰上了，她讓我去她家坐坐，我不想立刻回到案發現場，就拒絕了，想快速離開。她和我說了再見，意猶未盡地站著不離開，問我為什麼愁眉苦臉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樣，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有什麼困難嗎需要幫助嗎。大家一直幫助你的，你小時候愛偷我的巧克力，我有幾次在巧克力上用縫衣針寫了「給你，滿福」幾個字你有沒有發現過一次呢，你別擔心，我是故意拿巧克力讓你偷的，我們村好多個人都知道是你偷的他們家的東西，除了上門罵你的，還有很多村民大爺大叔沒有找你罵你，同學沒有揭穿你，他們被你偷過是想幫你一把，你不記得你的媽媽了吧，我媽媽說她可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呢……

我的耳邊一片轟鳴再也聽不清，我機械地快步走，在一輛公交車來的時候我快速投幣坐上，司機說這是空調車，兩塊。我翻了翻衣兜，除了我剛投進去的一塊，我身無分文。我只好下了車，在落腳的地方等待著過一會兒變成案發現場。

晚上，我穿上了那件連衣裙，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我大口呼吸著特別的清香味道，幸福滿滿地包圍著我。

本故事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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