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Metempsychosis Episode #0
序章
先從一個少女開始說起吧。
這個少女比誰都要熱愛這個世界,因此,她也比誰都憎恨著這個世界。她立志要把這個世界從被束縛的枷鎖中解放出來,讓這片大地上每一個人都能再也不被任何東西所束縛,都能自由的站立在這片土地上。因此她決定要拯救這個世界,要改變這個世界,要毀滅這個世界。
她付出了行動。
她成功的摧毀了一個舊世界——為了這件事,她站在了人民的前面,帶領他們戰勝幾乎不可能戰勝的敵人。為了這件事,她站在了人民的對面,她屠殺了她曾經想要保護的人們,雙手沾滿了鮮血。為了這件事,她付出了自己能夠付出的一切——被稱為先知也好,被稱為劊子手也罷,只要能夠拯救大家,只要能夠改變這一切,那她就背負什麼都無所謂——
可是,她並沒能創造出一個新世界。她和曾經的戰友分道揚鑣,她和昔日的友人分崩離析。她拋棄了所有人,亦被所有人所拋棄。最後,她背井離鄉,看著自己親手改變的土地,現在,卻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怪物——她不甘心。她想要改變什麼,她帶著那孤獨的身軀,想要做出最後的抗議——
最後。她死了。
她在雨中孤獨的望著夜空。身邊什麼也沒有,只有血,死亡,以及那根短的可笑的冰鎬,被用完之後就被隨手扔在那裡。她一個人躺在地上,月亮靜靜的照著她,她也靜靜的看著月亮——要結束了啊。就這樣結束了。明明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去做,明明還有那麼多的人們要去拯救,明明還有——那個願望,那個拯救全人類的願望還沒有實現啊!她不想死。明明付出了那麼多。被稱為先知了。被稱為劊子手了。被稱為敵人了——可是就算付出了這麼多,她的願望仍然也沒有實現啊!她不想死。但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對著那片一如既往的,平等的照耀著所有人的月亮,伸出手。
她的眼角流出了眼淚。
在面對著近乎瘋狂的敵人向她衝鋒時,她沒有哭泣。
在屠殺她曾經立志守護的人們時,她沒有哭泣。
在被昔日的戰友當做敵人拋棄時,她沒有哭泣。
這時她卻哭了——這是這位少女,自從投身與自己的理想之後,第一次,露出了自己屬於一個「人」的眼淚。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死啊!還有那麼多的事——還有那麼多事啊!自己的願望,真的,到此為止了嗎?
「不要……無論是什麼……求求你……救救我……對不起……」她第一次求救。她並不知道自己再向什麼求救,因為她不信神也不信佛,她也從來沒有相信過神明的存在——不過,這時,她卻求救了。並沒有期待什麼,僅僅是,單純的,呻吟。
「你不想死嗎?」卻有聲音回答了。
「.……我不想死!」少女在雨中嘶吼著。月亮在她的眼中都模糊了起來。要死了嗎?這是幻覺嗎?聽到了可笑的聲音……難道自己真的已經到頭了嗎?「我……還有……願望,還想,拯救世界……想要幫助別人……所以……」
「你想拯救人類嗎?」聲音問道。
「我想拯救人類。」少女答道。
「即使付出一切也無所謂?」聲音問道。
「即使付出一切也無所謂。」少女答道。
「那好。」聲音彷彿笑了笑,「我決定——就讓你來給我幫個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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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要努力的實現自我價值。
第二步要全力的照顧家人。
第三步要儘可能幫助善良的人。
第四步要為族群發聲。
第五步要為國家爭得榮耀。
蔣穩健從來不知道這些話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歸根到底,這也不過是一部老電影裡面的台詞,而他的父親恰好讓他記住罷了。蔣穩健僅僅是一個大學生——他的家境寬裕,社會地位令人尊敬,父親和祖父都是令人尊敬的人物。然而蔣穩健卻至今為止都不知道這些話到底能代表些什麼——因為這個,他甚至連自己的入黨申請書都忘了交。明明父親已經說過他必須要去的,可是他還是不明白——這些事的意義在哪呢?
除此之外,蔣穩健也是一個魔術師。
蔣穩健的世家也是魔術世家——在這個國家,如果你擁有權力的話,想要隱藏什麼都可以隱藏的很好。蔣家一開始也是如同所有的魔術師一般為了根源而不斷的努力著,然而隨著時代的變化,蔣家的魔術已經比起曾經只剩下繼承下來的迴路了——畢竟,對於如今的世界來說,魔術已經是越來越不重要的東西了,對於一些人來說把這東西放棄掉也無所謂。不過蔣家仍然有著優良的迴路與傳統,在基本的學習上還是有著良好的基礎的。所以魔術對於這個家庭來說,就像是從古時一直繼承下來的木匠世家吧,雖然技術越來越不被重視,但是仍然會把才能每一代都會傳下去,這也是隱藏在如今這個世界裡的大多數魔術師所對魔術的態度了。
於是蔣穩健稍微有一點明白如今的狀況了——「所以,父親,這就是聖杯戰爭所給予的……聖痕?」
「是的。這就是被稱為所謂令咒的東西。」蔣穩健的父親嚴肅的看著他。「聖杯戰爭——魔術師們為了實現願望抵達根源,從而召喚英靈互相廝殺,最後一個留存著就能得到聖杯實現願望的巨大魔術儀式,這就是聖杯戰爭。但是,六十年前——這個戰爭的根本卻被破壞了。因為那次世界大戰,原本的聖杯戰爭遭到軍隊的干擾,作為比賽機制的根本與獎勵的大聖杯下落不明。但是,現在它又出現了——從你手上的那份令咒,就是大聖杯再度重臨人間的證據。我也去和聖堂教會的神父進行了確認,這確實是聖杯戰爭再度開啟的證據——因此,這次賭上魔術師榮耀和我們一家的光榮的戰鬥,這一次,就交給你了。」
蔣穩健滿臉迷茫的看著父親。「可是,為什麼是我呢?如果是魔術師之間的對戰,父親的話豈不是更加合適一點……」
「不。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他微笑的看著蔣穩健。「聖杯選擇了你,這就是你擁有作戰資格的證據。而且聖杯戰爭比起魔術重點是servant之間的對決。對於穩健你這樣容易與他人建立起良好的溝通關係的人,這是適合你的戰鬥。」
不。才不是什麼容易與他人建立起良好的關係呢。僅僅是因為缺乏主見……所以看起來誰的觀點都可以贊同罷了。不過蔣穩健仍然提出了疑問:「可是,我沒有想要實現的願望……魔術對我來說,僅僅是像是什麼祖傳手藝一樣的東西,我對於根源什麼的根本就沒有興趣……所以,這次……」
「孩子,你還記得那五句話嗎?」
蔣穩健抬起了頭。提到五句話,他知道就是在特指那個電影的台詞——「第一步要努力的實現自我價值。第二步要全力的照顧家人。第三步要儘可能幫助善良的人。第四步要為族群發聲。第五步要為國家爭得榮耀。可是我還是不明白——」
「就是這樣啊。」蔣穩健的父親親切的摸了摸蔣穩健的頭。「你的爺爺就是黨員,當年參加了解放戰爭。我則一生都盡我檢察官的職責,以我的方式為這個國家做出我的貢獻——現在也要輪到你了啊,穩健。我們一家已經做出了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我們感謝這個國家,你也要為國家做出你的貢獻——為國家掙得榮耀的話,沒有比聖杯戰爭更加合適的了,不是嗎——」
「——你這次的願望,就是讓祖國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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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在墮落。
如果高等種族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就是引領人類的進步,那劣等種族作為人類的意義就是服侍高等民族,或者趕緊去死掉——免得他們存在的臭氣就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的噁心。明明這樣噁心的民族就應該凈化掉,可是人們卻總是帶著一副虛偽的面孔,還有帶著什麼所謂的善良去在那些低等民族上浪費時間——這真是令人作嘔的,墮落的世界。
成振博認為,自己的作為人的使命就是讓墮落的人類走向復興。
從學生的角度來看,成振博毫無疑問是一個成功無比的學生。他從小到大的成績就沒有不是第一名的時候,無論在何時在何處他都是最優秀的學生——他多才多藝,體育萬能,相貌英俊,在他的高中時代他完全就是整個學校的明星——然而他卻從來不在乎這些,相反,就算他考入的永遠是最優秀的學校,他身邊的那些愚者散發的噁心的氣息都讓他無時無刻的想要嘔吐——如果有什麼東西能夠來清洗一下這樣的劣等種族就好了。於是哪怕在高考之後,他來到了這個可以說在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他仍然感覺不到清爽的氣息——噁心。噁心。噁心。噁心的民族環繞在身邊。為什麼不去死呢?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死掉了——這個世界會更美好的,這個道理這麼明顯,你們為什麼就是不去死呢?
因此作為魔術師的成振博,無時無刻都不在尋找可以凈化世界的魔術——後來他沮喪的發現做到這種事大概只有魔法才能做到了。然而成振博的魔術世家並不是那麼優秀的魔術師——他們鑽研的東西和自己簡直毫無關係,作為父母的他們絲毫不在乎成振博的生死,如果其他的父母有一個這樣的兒子,大概會無時無刻不在和他人炫耀吧。然而成振博的父母作為魔術師,卻將他一個人留在了這個城市二十年——從小到大,親戚寄養。住校。從來沒有見過父母——他的父母為了神秘拋棄了自己的兒子。而他的兒子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他的父母留下來的那些錢和魔法書之間尋找凈化世界的辦法了——真是,令人,噁心啊。
成振博的學生時代很快就要結束了,很快他就要以獎學金第一的成績離開這所學校,在領獎台上的他對著所有人微笑,校長都在誇獎這是一個親切待人的好孩子。然而成振博只是微笑而已——因為今天開始,他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他的手背上出現了令咒。
這令咒是三天前出現在他的手背後的。成振博經歷了很久的研究之後才明白自己手背上的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他也立刻明白了自己應該去做什麼。成振博作為魔術師雖然迴路一般,但是勤學和才華都不亞於作為三好學生的那個自己。成振博開始尋找自己想要進行召喚的聖遺物。不過思來想去,他還是拿了一塊自己最有感情的,其實明明應該是贗品的紀念品——不過成振博相信這個東西就能最準確的召喚出他最想要的從者。很快就在成振博那自己繼承了父母的大宅地下室里,成振博面對著那個召喚陣,在那本不應該存在的狂風和閃電之後,漆黑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個黑色軍大衣高個男子,一身漆黑的風衣帶來的威壓簡直讓人無法呼吸。唯一詭異的地方則是他的臉上那巨大的鋼鐵面具——如同一輛坦克的前半身一樣,男人的呼吸聲從那面具背後傳來格外的驚悚,只留下了一道細長的縫隙能夠看到面具背後的那鮮紅的眼睛。
成振博則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在這巨大的威壓之後,成振博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伸出自己的手臂。「為了德意志。」
男人卻似乎沒有看到的樣子,他環視了這個狹小的地下室一周,然後看了看地上的那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仿製鐵十字,然後最後又看了看眼前的那個伸出手臂的成振博——然後他笑了笑,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
他也伸出了手臂回禮:「為了德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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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文耀則是莫名其妙的。
她作為一個女生能夠考進這個城市裡最優秀的理工大學本來就已經很令人驚訝了,更令人驚訝的是在這所學校的物理系她的成績也能名列前茅,這除了有天賦以外已經沒有其他的形容詞可以進行形容了,然而就在她作為一名研究生在孜孜不倦的探究人類的奧秘之時,奇怪的痕迹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手背後。
一開始的余文耀自然是去就醫了——然而體檢結果則是一切正常。於是莫名其妙的余文耀只好自己去上網,翻書,研究——作為一名理科生,她的研究能力也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了,雖然能夠發現的情報寥寥無幾,但是最後還是讓她找到了幾個蛛絲馬跡——這痕迹也許是什麼神秘學中用來召喚的儀式,也就是說,這屬於超自然現象了。本來余文耀身為一個物理愛好者是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是存在著這些玩意的,但是事實的證據卻擺在了他的面前——這就像宗教所說的,你要是能夠證明神的存在,科學家們也會相信神的,不過他們也會繼續對神做實驗就是了——總之,余文耀最後還是接受了這是一個沒法用物理來解釋的東西,不過很快她就決定要用科學的方法去把這玩意研究明白——
——最後的研究結果就是這個召喚陣。
走遍了神秘學研究院,找遍了互聯網,翻遍了所有書籍,最後余文耀唯一能確認的就只有:這是一個用來召喚什麼東西的東西。有了這個東西你就能召喚出什麼玩意……雖然余文耀可以說是從來都不帶相信這種東西的,但是基於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他最終還是用粉筆進行了一次嘗試……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只能讓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鏡差點都沒摔掉。
余文耀的聖杯戰爭就這樣開始了。沒有魔力,沒有魔術迴路,不會一點魔術——一個理論物理學研究生今天就這樣和一個魔術師世界的巨大儀式相遇了,誰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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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什麼也做不了。
就算動畫片和小說裡面都說高中生已經可以拯救世界了,可是事實上高中生就是什麼也做不了——白元宗今年十七歲,他什麼也做不了。白元宗討厭學校,討厭自己的家,討厭這個社會,討厭這一切的一切——可他什麼也做不了。
明明自己本來能夠成為魔術師的。
按理來說白元宗也應該是一個魔術師世家——然而,對於白元宗來說,這不過是一個誰也不能告訴的笑話罷了。白家的最後的魔術技巧停止在了他的祖父身上——雖然魔術迴路仍然繼承著,但是已經沒有了魔法書,也沒有能夠教魔法的人了。白元宗的祖父在十年動亂中遭到了最嚴格的批鬥——不僅僅是因為曾經在前政權供過職,更是因為在他的家中搜查出了許許多多看不懂的封建迷信——後來白元宗才知道,那些就是白家最後的魔法書了。白元宗的祖父死在了動亂中,而白元宗的父親則永遠放棄了魔術——他沒有想要學習,也沒有教授白元宗一絲一毫。「我們曾經因為魔術受到了這樣的遭遇。我們已經不再需要魔術這種在如今的時代只能帶來災禍的東西了——」他是這麼說的。
然而白元宗很氣憤。白元宗很厭惡,白元宗什麼也做不到。他想說這不是祖父的錯,也不是魔術的錯,明明是——可是父親每次都會制止他。「你要是再在我們家提魔術我就把你打出去。」他的父親就是這麼說的。於是白元宗只好每次都在房間里哭泣——今天又在學校里被欺負了。要是會魔術的話,這群傢伙早就被我殺掉了…….要是會魔術的話!
白元宗尋找他祖父的一切,希望能夠找到什麼可以用來當做線索的東西——但很遺憾,什麼也沒有。然而白元宗對他的祖父曾經供過職的前政府產生了巨大的興趣——如果如今的世界這麼糟糕,那曾經的世界一定是天堂吧?在白元宗高中生的世界認知中,這個世界大概是這樣的。於是白元宗瘋狂的尋找所有關於前政府的資料——一切都看起來那麼美好。要是這個國家一直延續下去的話。要是沒有這可惡的革命的話,要是沒有——
於是,當白元宗的手上出現令咒的時候,他欣喜若狂。
他作為魔術師家族的一員,至少也是知道聖杯戰爭的存在的——雖然什麼魔術也不會,不過這令咒的出現就是證明了他仍然擁有魔術師的才華!竭盡全力的白元宗最後終於找到了召喚英靈的手段,然後在學校附近的一片小空地上幾乎以祈禱的語氣念出了召喚詞——然後,當那個人帶著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臂章出現的時候,白元宗跪在地上哭了出來。
我是有才華的……我是有才華的!看不起我的人……這個討厭的世界!我要讓你們全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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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去死吧!!!!!!!!」
段飛拿著刀,狠狠的捅進了他老闆的心臟里。
段飛沒上過高中——這種事也不少見。畢竟這座繁華的大城市的周邊仍然有許多衛星城。在這樣的衛星城——或者說,鄉村,長大的孩子根本無力去考慮學業的事情,這就是殘酷的現實。技術學校畢業之後,段飛最終來到了那家後來他悔之不及的工廠——這也是他們鄉村中的人來到城市之後最多能幹的事情。然而,這家工廠的老闆不久就宣布破產清算,還拖著他們的工資和遣散費——段飛被欠了十六個月的工資。然而老闆卻躲起來了,廠子里的所有人一瞬間就這樣被拋棄了——他們聚在一起,卻又被驅散,理由是攪亂治安。老闆不見了。沒有錢。餓死。段飛只能想到這些——他完全絕望了。
然而,那天晚上,那個老闆卻讓段飛給看見了。
那是在那家工廠附近的一家餐館裡——起初段飛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很快他就下定了主意,他拿出了自己準備最後餓到不行就用這個了斷的小刀,靜靜的等在了餐館的門口,然後一直等到老闆出來——然後段飛趁著夜晚立刻把老闆拖進了隔壁的小巷子里:
「我的工錢呢!!!!!」
被段飛攥著領子的老闆話也說不出來:「沒……我手上真的沒錢…….」
「你放屁!那你還能下得起館子?我特么也沒錢,我怎麼吃不起?」
「我那是為了和他們通融,要是我這頓飯不請,你們也拿不到工錢……」
「別他媽扯淡!」段飛幾乎瘋狂的抓著老闆的頭:「你什麼時候能夠給我錢?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他媽倒是敢啊?」老闆彷彿也來了火氣:「我告訴你,給人留活路才是給自己留活路。殺了我?殺了我你去哪領工錢?我他媽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你這個好吃懶做的樣子還有臉一天到晚的要工錢,我真是……」
等到段飛回過意識來,老闆已經倒在了他的面前。他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啊啊。自己殺人了。殺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嗎。拿不到錢了啊。沒有錢。沒有工作。殺了人。什麼也不剩了。一無所有了。段飛手一松,刀就掉到了地上——他想要怨恨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應該去怨恨誰。怨恨老闆嗎?怨恨自己嗎?怨恨世界嗎?自己活著還能幹嗎呢?死刑?監禁?有什麼方法——有什麼方法,有什麼方法,能夠活下去,能夠救救自己嗎?
這一切——他都不明白。
他跪倒在了地上,然而在他的身後,他沒有看到的地方,鮮血凝聚成型——不需要法陣。不需要咒語。什麼也不需要——被鮮血所覆蓋的男人就那樣出現了,等到段飛回過頭去,他看到的只有一個渾身鮮紅的巨大怪物一般的身影,在啃食著老闆的殘軀。
最後的令咒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段飛的手上。這一刻,他什麼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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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風什麼也不知道。
楊定風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他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用三個詞來形容他的話,就是普通,普通,普通。現在的他,也僅僅是坐在學校的陽台上,無言的眺望著這座繁華城市浪漫的夜景,燈光之下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模糊,讓人有一種被催眠的感覺。
不過這現在並不是看風景的時候。因為明天就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考試了——所以楊定風還是得低下頭去看他的馬原,明天就是最後一科了,這一科結束就要放假了。最近什麼事也沒有,一定要說的話就是最近實在是太熱,還有就是自己的室友最近總是晚上不在寢室也不知道去幹嗎——不過楊定風從來都懶得搭理別人的事情,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好了。這一切都要結束,這一切都要開始——舞台已經備好,演員準備就位。這一刻,蔣穩健在密室中望向天花板,心想為什麼召喚出的是這個從者;成振博瘋狂的大笑著,彷彿勝利已經在他的眼前;余文耀還沒有搞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覺得對於一個物理學生來說這簡直是如夢似幻的奇蹟;白元宗在他的房間終於笑了起來——這就是從者啊。那些欺負我的白痴——等好吧。等好吧!段飛仍然震驚的看著那巨大無比的鮮紅怪物吃光了老闆的殘軀,然後就像從來沒有出現一樣的消失在了空氣里;楊定風則是仍然在看他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啊,有點難記。
月亮已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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