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日子會順順的往下的

晚飯結束散步回家聽到路邊放起一首老歌,想起關於這首歌的一個小故事。

《夢醒時分》。

原唱陳淑樺,曾經憑這首歌成為滾石當仁不讓的天后級歌手。可惜,不堪忍受母親去世打擊的她後來罹患抑鬱症,以致陷入自閉多年,從此便銷聲匿跡。

由於她的許多歌曲太過經典,時隔多年仍被人反覆傳唱和翻唱,2003年,滾石推出了一張她的精選集——《給淑樺的一封信》,期待歌迷的呼聲能讓她走出陰霾重新歌唱。同時在此期間,她的許多好友也都通過探訪、寫信等多種方式,希望能給她安慰和幫助。然而來自她的父親的迴音卻只是說:女兒淑樺仍然病得很嚴重。復出,可能只是一個美好的期盼。

也正是這群朋友中的幾個人,後來組建起了一支看似玩票的樂隊——縱貫線。有人說,這是一群老小子為安撫自己的中年焦慮而開啟的一次自嘲式的狂歡,但也有傳聞說,因為樂隊中的李宗盛、羅大佑等都與陳淑樺相識多年且私交甚篤,大家希望通過這個樂隊及其創作的音樂向老朋友陳淑樺傳達精神上的鼓舞:無論經歷再多、遭遇更多,哪怕已過不惑之年,我們對音樂和生活的熱情從未曾熄滅。希望老朋友也能像他們一樣輕鬆開心地面對一切。

可惜的是,直到縱貫線宣告解散,他們的朋友陳淑樺仍然沒有走出自我封閉的陰影。

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故事說到這裡,大概都只剩一些唏噓和遺憾了吧。原本只是坊間傳聞,也許故事多聽幾遍也不會有太深感觸。直到在李宗盛《感性與理性音樂作品會》上,我又聽到梁靜茹翻唱起這首老歌。

似乎不管多少次地無功而返,李宗盛都始終牽掛著淑樺這個老朋友。演唱會當月正是陳淑樺的生日。梁靜茹上台先為陳淑樺獻上了生日祝福。唱畢,伴奏的薩克斯仍然千迴百轉,彷彿歌詞里的那個「你」,終於回應,終於開始完全敞開地傾吐心事,暢快,而又百感交集。

我們就各自用舒服的姿勢,用擅長的方式 n給人生我們的,不管是一種告解還是一份答辯詞

薩克斯久久不停,此時大屏幕上呈出李宗盛手寫給陳淑樺的信:

淑樺,一切還好嗎?

但願你已從失去母親的深切哀傷里平復過來。

不管我們樂不樂意,

隨著歲月增長,我們都得漸漸地去看見人生更完整的面貌。

我們所有的獲得或失去,

恐怕都不是生命的本意。

反而經歷了一切之後,從而發現了自己。

這幾年少有機會再見你

在辦公室碰見,也只是擦身而過匆匆來去。

記得小小黑黑的,臭臭的錄音室吧?

對,我還在那裡。

記得不厭其煩一再要你重來的小李吧?

是的,我還是堅持。

我要的自有道理。

我仍然在為每一首歌、每一個藝人、每一個案子儘力。

在絢爛舞台、惑人名聲之外,儘力完成自己。

好久不見,淑樺。

你在台下看嗎?

看小李變成真正的老李啦。

頭髮沒了,鬍子白了,人漂泊了,心滄桑了,

卻要大聲歌唱。

就像當年一樣。

沒關係的,日子會順順的往下的。

我們會再見面

唱歌,就像當年一樣。

或許,過一段快意人生並不會比寫一首歌更難。哪怕翻過許多個山丘仍然無人等候,至少一路走來我們都曾有所熱愛,並且為自己的熱愛的默默堅持。再回頭看時,也不是只有翻越過的山丘,還有許多一直在牽掛惦念著自己的,同樣在堅持著的,溫暖的人。

老李說,

人再有本事也難抵抗命運的不仁慈,這道理再簡單不過,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不接受呢?

就要帶著原本那幾分的執妄和幾分的傻,性情之中,隨性之外,還要再慢一點,再溫柔一點。

沒關係,日子會順順的往下的。

要活得獨具慧眼,要興緻勃勃,要趣味盎然。

要真誠而坦然地接受生活的各種不如意,也盡情地享受每一次走出低谷時的成長和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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