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零售？風口上的無人商店其實還在過渡階段
李根 唐旭 發自 凹非寺
量子位報道 | 公眾號 QbitAI
萬萬沒想到，工作不見了。
人工智慧概念護體的無人商店——新零售運動的先鋒，不單要消滅線上線下的界限，還有未來便利店裡的人類工作。
資本還在背後推波助瀾：巨頭們登場加碼布局，創新項目紛紛熱錢在手。各種無人商店簡直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無人商店真的能顛覆零售么？與其急於回答這個問題，不如先跟量子位一起看看無人商店的現狀。其實目前的無人商店模式並非完全相同，主要可以分為兩類。n
「終極型」無人商店
以亞馬遜的Amazon Go、阿里巴巴的淘咖啡等為代表，利用卷積神經網路、深度學習、機器視覺、生物識別，生物支付等實現完全商店完全無人化，並且在售賣商品的類別品類方面也限制不大。
比如Amazon Go，以亞馬遜帳號體系支撐，先人臉識別確認身份，再通過攝像頭完成對物識別——跟蹤判斷顧客拿走了誰放下了誰，同時還有專門攝像頭會通過手勢識別判斷顧客是否將貨物置於購物籃還是只是看看然後放回原處，最後在通過顧客運動軌跡跟蹤，為最後真正精確結算鋪路。
阿里巴巴剛展出的淘咖啡也類似，唯一的不同是，在最後結算階段，淘咖啡需要顧客一一通過「結算間」，由兩扇門組成的結算間主要可以識別確定用戶最後要帶走的商品並實現支付寶扣款結算。
而這個由兩扇門攔隔組成的結算間，也算得上阿里對Amazon Go當前方案的一種實用性補充。
去年12月Amazon Go推出伊始，一度揚言要快速在多國多地實現擴張。不過半年過去，「威脅」要徹底變革零售業的Amazon Go的實際進展相當有限，根本原因可能還是在於技術方案上尚有不足，例如難以同時接待20位以上的購物者。目前Amazon Go仍然停留在概念層面。
而阿里則使用了相對成熟，也更加「老派」的技術來彌補Amazon Go的技術短板，即通常所稱的射頻識別RFID（Radio Frequency Identification），通過為每一件商品貼上電子標籤，以標籤感應確定物品，彌補機器視覺和運動軌跡追蹤的不足。
螞蟻金服技術實驗室高級技術專家曾曉東也解釋稱，這套技術方案混合使用了計算機視覺和感測器感應，再疊加非配合生物識別技術，以降低誤判率。不管是把商品放進口袋，還是多人擁擠在一個貨櫃前挑選貨品，該系統多數情況下都能正確識別並進行扣款。
儘管如此，淘咖啡也只是「淘寶造物節」上展示的一個Demo。
「過渡型」無人商店
相比Amazon Go和淘咖啡等相對「終極」的無人商店形態，目前VC看好、熱錢洶湧的項目顯得更加務實，即便解決方案看似擁有「過渡性」。
最為典型的是受到資本追捧的繽果盒子和F5未來商店，兩者同為新技術下的零售方案，但具體實現方式上又有所不同。
繽果盒子剛完成由紀源資本領投，啟明創投、源碼資本、Ventech China等跟投的1億元A輪融資，目前主要基於RFID技術，在每件商品上面均貼RFID標籤，用於結賬收款。
實際上，繽果盒子當前更像是一台可供人進入的自動販賣機。配合RFID標籤使用的技術方案是監控系統和遠程客服，保障可購買、放丟失和能響應。
不過，從繽果盒子對外宣稱來看，當前的方案並不是「終極目標」，在進一步實際試水後，會推出搭載人臉識別、動作識別防盜、動態貨架、自動結算和智能商品識別等技術的整體方案，即Amazon Go和淘咖啡展示出的方案。
但一切尚無時間表，對於繽果盒子這樣的創業項目來說，實際運營的跑通，可快速規模化複製的模式，可能意義要遠大於終極方案的實現。
另一「過渡性」的方案是F5未來商店，這家剛完成創新工場3000萬元A+輪投資的項目，主打機械自動化實現無人商店。
相比繽果盒子的人直接選購，F5未來商店採用的是前後端分離的做法，即顧客前段點單，機器後端準備，同時利用機械手實現商品傳送、現煮加熱。
該項目的投資人，創新工場投資經理阮飛告訴量子位，在投資F5未來商店之前，已經基本將市面上的解決方案體驗分析了一遍，他認為Amazon Go確實更像無人商店的終極方案，但並不是當前可以快速拓展的商業化方案，不管是技術成熟度還是成本結構的考慮，可能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
而盒子類基於RFID標籤的項目，又可能需要將RFID標籤的成本計入原本就分毫必爭的零售中，「一瓶可樂3元，RFID標籤成本0.5元，並不划算，除非只賣客單價高的商品」，於是在橫縱向對比後，他押寶F5未來商店這樣的機械自動化項目，同時，他也覺得F5未來商店是自動售賣機器類項目中技術門檻最高的一家。
阮飛不否認，F5未來商店的方案是自動販賣機的進階版，但區別在於，F5未來商店不僅能夠實現無人的標品零售，還可以提供原來需要人才能有的服務，比如目前在熟食販賣方面，F5未來商店都是現選現做，主要包括蒸、煮、微波加熱三種工藝可以加工的食品，並且隨著技術的升級，未來會增加更多的鮮食品類，這跟7-11中有人條件下達到的熟食零售並無不同。
這位專門調研分析零售的創新工場投資人還表示，當前無人商店的火熱，最核心的推動力是移動支付普及和滲透，「零錢找補」的問題在移動支付面前被解決，於是可以在機器學習、機械自動化等大技術解決方案的支持下，進一步提升零售遭遇的成本和效率挑戰。
阮飛坦承，或許Amazon Go等展現的模式更富未來性，但具體落地實現尚不可期，而且在現在階段無人零售的最大競爭對手並不其他無人零售項目，而是傳統有人零售項目，如傳統夫妻老婆小賣鋪、早餐車等等。投資F5未來商店，他希望團隊能利用融資，同時在中央廚房、供應鏈、機器產能以及新技術的迭代上加大投入，快速擴張，在原有零售市場中搶佔市場份額。
也就是說，在無人商店的趨勢前，目前更多還是補充性方案，而不是顛覆性方案。除了繽果盒子、F5未來商店等明星項目，國內還有24愛購、快貓QuiXmart（億百科技）、神奇屋等也在推出新的零售解決方案——相信不久又將是VC洶湧的行業。
傳統巨頭布局
當然，更加值得關注的是，傳統零售產業巨頭也加入到了趨勢競逐中。
除了科技互聯網巨頭、創業公司，包括娃哈哈、伊利、羅森和7-11等在內的傳統零售產業大玩家也都紛紛在進行相關探索布局。
娃哈哈選擇與Take go無人商店的研發企業深蘭科技合作，宗慶後二弟宗澤後親自代表娃哈哈與深蘭科技簽約達成戰略合作，宣布簽下三年10萬台無人商店，總金額高達近百億人民幣，並計劃在未來十年間擴大到百萬台的規模。
全球第二的便利店巨頭羅森和日本便利店老大7-11採用了類似的思路，即在現有方案基礎上，通過RFID標籤，提升支付效率。
這兩家傳統便利店巨頭希望先引導顧客綁定信用卡，再讓顧客將所購商品裝進購物筐，然後將其放到專用的機器收銀台上完成瞬間支付。
值得注意的是，這種「專用機器收銀台」也正雨後春筍般出現。它們的形狀類似電子秤，但底部是透明的塑料或玻璃，頭身還有攝像頭，均為「掃碼」而生。
前文提到，這種掃碼並非完全基於機器視覺的圖像識別，而是RFID標籤的應用，所以目前制約這種收銀台機器大規模擴張的並非機器本身，而是RFID標籤的成本。既包括每個標籤的生產成本和貼標籤的人力成本（比如總不能給每棵大白菜都貼上標籤），也包括使用過程中的損耗（軟標可能泡一下就完）；而且識別率方面也有問題，漏讀情況的經常發生甚至可能抵消掉零售商的毛利。
換而言之，真正無人商店高效、經濟且突破性變革，可能還要基於機器視覺完全進步，以便打消對RFID標籤的依賴，在人臉識別、生物特徵識別後，進一步實現「萬物識別」——這也是當前AI技術正在努力的大方向。
不過，即便如此，也可以視為傳統巨頭在擁抱未來方面的努力，特別是面向AI浪潮方面，他們顯然也比互聯網時代積極得多。
當然這也並非零售才出現的現象。在家居、家電和之前雷聲大雨點小的物聯網領域，傳統領域企業擁抱新技術的案例也層出不窮，如前百度IDL創始院長余凱，正在通過嵌入式解決方案，利用AI賦能傳統家居，而美的、海爾等白電廠商，則跟百度DuerOS等合作，讓傳統家電「能聽會說」。
如此範圍和力度的影響力，可能在互聯網時代並不多見，所以人工智慧帶來的產業變革，或許也能在這些現象和趨勢中窺見一斑，無人商店只是開始，新零售也只是開胃小菜。
趨勢還在繼續，趨勢不會停止。
RFID
上面提到了多次RFID，最後補充一點簡介。
RFID是物聯網技術中的重要一環，圖書館裡的自助借還書系統、乘坐公交地鐵時使用的一卡通、某些辦公樓常見的門禁系統，都使用了這項技術。具體到零售業上的應用，就是打在商品上的電子標籤，常見的標籤會有軟標和硬標之分，軟標看上去就像條形碼，硬標常見於商場服裝上的安全扣。
阻礙這項技術在零售業上大規模應用的，一是成本，既包括每個標籤的生產成本和貼標籤的人力成本（比如總不能給每棵大白菜都貼上標籤），也包括使用過程中的損耗（軟標可能泡一下就完）；二是識別率問題，漏讀情況的經常發生甚至可能抵消掉零售商的毛利。
去年12月，松下曾和羅森合作在便利店中推出自動掃描和包裝商品的收銀機，這套系統主要使用的技術就是RFID。為了讓這套系統得以運行，需要在所有商品上都粘貼電子標籤。
據報道，日本計劃於2025年以前在便利店中全面引入這套系統，以降低勞動力成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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