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衛星殘骸墜入村莊
今天推送的文章來自我曾經的編輯,世相君張偉。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故事,描繪的主體是湖南西北部的一個村莊。過去的很多年裡,它普普通通,和全中國數不清的村莊沒什麼不同。但後來,它的命運改變了——我國發射衛星的很大一部分殘骸,都會墜入這個村子裡。
用文章中的話來說,「對膽小的黃光順和老實巴交的劉榮喜來說,剛飛上天的那些龐然大物,陌生又遙遠。 」「它們像一抹永不消散的陰影,籠罩在人們頭頂上。它們能砸爛黃光順的房頂,還能砸死劉榮喜的女兒。 」
值得注意的是,本文是根據一部名為《天降》的紀錄片改寫而成的。它的作者是一位非常值得重視的紀錄片導演張贊波,各位有興趣的話可以查詢一下他的相關信息。
在這篇文章里,張偉展現了高超的敘事技巧。他對素材的選取剪輯功夫在本文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找到紀錄片和這篇文章進行對比分析,相信你會有不錯的收穫。
《天降》
文 | 張偉
本文首發於《信睿》2011年4月號「場記」欄目
無需太費力,就能用天文鏡頭看見我們祖國的榮耀,它們飛在天上,放著《東方紅》或者流行歌曲。每隔些日子,你就能在新聞上聽到它們的名字——有時候是「神舟」,有時候是「嫦娥」。
但30歲的張贊波透過索尼牌攝像機的鏡頭,看到的卻只是這些榮耀的下腳料,是一些自天而降的破銅爛鐵,以及被它們砸碎的屋瓦和泥地。也有時候,他還能看到人們一同被砸碎的命運。
他的鏡頭對準綏寧,湖南一個並不起眼的縣。當象徵榮耀和希望的衛星們起飛時,那耀眼的光芒和刺耳的轟鳴絕對無法震撼這裡居民的眼睛和耳朵。對膽小的黃光順和老實巴交的劉榮喜來說,剛飛上天的那些龐然大物,陌生又遙遠。
但它們卻會在這兩人的噩夢裡閃光。近20年來,經過電腦精準計算,我國所發射衛星的很大一部分殘骸,會掉落在這片四季濃綠的土地上。它們像一抹永不消散的陰影,籠罩在人們頭頂上。它們能砸爛黃光順的房頂,還能砸死劉榮喜的女兒。
若非如此,如此輝煌成就和一群聽天由命的湖南農民之間,又怎麼會發生哪怕一丁點兒聯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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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給的東西
老天給什麼,就接什麼,比如豐富的雨水,茂密的竹林,以及袁再香家蜜橘樹、黃光財家成群的鴨子、劉榮喜家的水稻田。人們已經在這裡照樣生活了好多輩,樸實的生活早讓他們曉得一個道理,生活通常就意味著接受。
因此,在位於湖南西北部的這片農村裡,大多數人的故事都乏善可陳。黃光財的兒子在廣東做雜工,混得不大如意,但他們覺得足夠了,這比在家裡種地總要強得多。袁再香伺候著他的芝麻地,得意洋洋地給外地人講點「芝麻開花節節高」之類的吉利話,說起來就沒個停。當過兵也當過老師的劉榮喜如今退了休,靠著過去那說不上輝煌的記憶,也能過得心安。
從十幾年前的一天開始,老天給的東西裡頭又多了一樣。對當地人來說,這些突然掉下來的金屬是陌生的,有些很小,看著就是個螺絲,有的則大得嚇人,其中一個黑黝黝的鐵傢伙,足足有200斤重,掉下來的時候,砸斷了5根碗口粗的大杉樹,要四個村民才抬得動。
他們過了段日子才知道,這些鐵塊是因為「政策」才掉到這裡來的。因為電視的普及,他們偶爾也能看到它們掉下來前在天上飛的模樣。他們當然也逐漸知道了這些東西是何其重要。儘管沒幾個人說得出「太空飛行」、「探月」這些玩意兒為什麼那麼重要,但那可都是科技發展,是國策。
事實上,沒幾個人知道科技是怎麼回事。當地的農民主要還得靠人力在稻田裡收割、給水稻脫粒,他們半夜去山裡尋找火箭殘骸的時候,大多是打著火把。一些村裡最有科技含量的工業,要算嫁給溫州小老闆的婦女回鄉開的電子元件廠。老人婦女可以領料回家,加工一種電子開關,每斤成品的報酬是5塊5。
開始的驚奇很快就過去了。人們像習慣秋雨一樣,也習慣了這些天上掉下來的鐵塊。許多人家裡都多了些奇形怪狀的收藏,並不吝惜向外人展示這些收藏。這一塊是落進自家豬圈裡的,還砸死幾頭豬;那一塊上山挖藥材時碰巧撿到的;還有的,是特意去山裡找來的。其中一塊大水缸一樣的圓錐狀碎片,被隨意地擺放在一家人的門口,一群覓食的雞悠閑地在上面漫步有個老太太覺得有些丟臉,因為她連半片這樣的碎片都沒撿到過。
除了被上面派來的人聞訊收走,這些部件也被人們成功消化在日常生活里。賣廢鐵當然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運氣好撿到「大傢伙」的話,賣廢品的所得可能會有幾百元,甚至會超過他們一年種田下來的微薄收入。但也有人拿著一塊金屬板子沾沾自喜,比劃著要將它磨成一把好菜刀。有塊碎片是煙囪一樣的圓柱形,撿來的山民將其用切割機切割下一截,做成綁在摩托車上放雜物的容器。還有一塊殘骸像一隻鐵皮鼓——一個寂寞的山裡小孩當著我們的面敲打出陣陣空曠的「鼓聲」。那些太小而用不上的,乾脆就被當作家裡半大孩子的玩具。
在武裝部幼兒園讀學前班的小孩子,也很快熟悉了巷口宣傳欄上的海報和照片。在「我縣圓滿完成火箭殘骸衛星回收任務」之類的文字背後,鐵架子上面還立著個小小的火箭模型。
時間久了,人們乾脆還開起了玩笑。鄉里的幹部們對撿到碎片的人打趣:「這可是好東西,你要好好保管,不要賣掉了。要傳給子子孫孫。」另一個人則補充說:「這個是辟邪的,天上掉下來的,天兵天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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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砸碎的生活
不過,習慣了在山上或田間撿到一兩塊碎鐵的當地人,還得學會習慣那些被砸爛的生活。
被火箭升空的壯美所震撼的外鄉人,很難看到這種生活的細節。但若是走進這些一貧如洗的山村裡,破碎的痕迹卻隨處可見。稻田中砸出的巨大無比的深坑、屋頂上的斷梁和地面的碎瓦,是每個人都可以帶你看到的東西。
死掉的豬很快就被吃了,砸倒的稻子不久後也會收割。人們起碼已經有20次重新收拾自己橫糟損毀的生活,每一次,都有人一邊愁眉不展,一邊打起精神來修補屋頂的破洞,盤算著請人幫工的花銷。
不過,劉榮喜的生活,卻是無法修補的。他唯一能做的,是將死掉的女兒葬在山上,再一遍遍看她留下的黑白照片。
1998年的端午節,一塊只有「巴掌大」的火箭殘骸從天而降,打在正在屋外的一口水塘邊嬉戲的女兒的頭上。這個15歲、正在上初二的優秀學生,成為當地有據可查的唯一一個被碎片殺死的人。
劉榮喜將女兒葬在了離家很遠的一座山裡,據說,為了怕妻子去墳前傷心,他至今都不讓妻子知道具體地址。每年清明節,他都會帶上兒子去掃墓。閑下來的時候,當過老師的他會從柜子里翻出女兒的照片看看,或者給眉清目秀的女兒舞文弄墨寫篇紀念文章。
當過很多年兵的這個矮小男人,意志堅強,只有在說起這些的時候,才會哽咽。對國家,他還保留著軍人時代的忠誠,只是,前不久當地電視台報道綏寧回收殘骸的事迹時,說過一句「從未有過傷亡」,這讓他感到困惑和悲傷:「我的女兒明明是犧牲的,他們怎麼就不認賬了呢?」
天降的碎片砸毀了很多東西。住了幾輩人的老屋和辛苦經營了幾年的果樹,在這些呼嘯而來的碎片面前不堪一擊。曾有一塊碎片掉在黃光財附近,他站在鐵塊砸出的直徑足有5米的坑前,講起當天的情景,仍然滿心恐懼。它「像一個巨大的炮彈,掉下來的時候還是紅的,像火一樣」,把他的妻子嚇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每次碎片降落前,當地都會有宣傳,並提醒人們「疏散」。但這種宣傳帶來的卻是恐懼,因為他們無處可逃,只能看著天,等待「像彩票一樣」的銅鐵掉下來,期待著它們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這種恐懼是長久而且無法逃避的。殘骸降落那天,黃光財在廣東打工的兒子因為廠里暫時沒事做,決定回來看一看父母,剛好到了家。碎片掉下來時,一家人的碗筷嚇得掉了一地,當媽的突然發了火,狠狠罵了兒子幾句,因為他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挑這個「鬼時候」回來,要是大家都被砸中了,那可不就是「命里該死」?
這件事讓黃光財的妻子後悔不已。兒子沒在家呆幾天就走了。她想起兒子賺錢不多,回來一趟也不容易,突然壓抑地抽泣起來。黃光財則在一旁一言不吭,將頭默默扭向了被殘骸砸出一個大坑的稻田。
每次趕上衛星發射,廣播里和電視里那些面帶喜色的播音員會反覆表達驕傲和喜悅,但當地人聽著這些,對從他們家園頭頂頻頻經過的衛星全然不知。當全世界都在關注神六飛天,嫦娥奔月以及神舟七號太空漫步時,他們埋頭在這片殘骸頻頻降落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正讓他們牽腸掛肚的,只是「化肥農藥的價格又上漲了」、「突來的水災會不會將稻田淹沒」等現實的問題。
對那些下落在他們家園裡的殘骸,他們懷著恐懼、憂慮和埋怨,卻也無奈並因此坦然。「我們生在這裡,又能逃到哪裡去?這就是我們的土地。」一個農民這樣說道。另一個人的說法大致相似,面對象徵著最新科技的這些殘骸,他選擇了最古老的方式來解釋:「這就是命。躲不了的。」
人們也不是沒有辦法對抗這恐懼。在當地一個村子裡,村民們湊錢修過一座庵,寄託自己在貧苦生活中的些許希望。當衛星發射的消息傳來時,周圍幾個村子的人也曾聚在這裡,搞了一次祈福典禮。
但色彩鮮艷的菩薩們法力讓人生疑,因為這座庵的大殿也被碎片砸出了三個窟窿。為了修好它,人們特地買了1000多塊瓦,又花了不少功夫。一個70多歲的當地婦女坐在邊上平靜地講起這些事,還不忘提起她自己生的病,和她日常的飲食。
2012年5月27日凌晨,湖南綏寧縣人武部先後接到瓦屋塘鄉、水口鄉武裝部部長電話,發現「長征三號乙」運載火箭一級殘骸砸壞了民宅和打斷了10千伏高壓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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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償
與衛星殘骸一起進入人們生活的,還有隨之而來的計較和爭執。為了賠償數額而討價還價,成為當地人熟悉的日常內容。
對處理殘骸,人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經驗。或者報告鄉政府,請衛星發射中心的軍人來回收,或者留在自家,等人上門收購。有時候,凌晨發射的通信衛星,天一亮就有人到當地把碎片回收。
每一次,一個鄉的農民能撿到四五十片殘骸,但部隊的人並不會挨家收遍,「很多地方只要人家沒報告,損失不是很嚴重,就根本不去現場看了。因為他去看就要賠錢。」
通常,衛星發射中心的工作人員會喊上當地政府的負責人,到農村回收,談一談價錢。但這種談判通常並不順利。有一次,一戶人家的農田裡砸出了近兩米深的大坑,十幾個農民費了很大勁才把碎片弄出來,可賠付者只肯給200元。跟在邊上的鄉長發怒了:「十幾個人搞了一早上,給點工錢總不過分吧?」但是觀測站的人卻也理直氣壯:「你說賠啥呢?沒東西可賠啊。你說這個地,地都是國家的。」
那些損失慘重的人家,更是為此焦慮得很。有一戶人家的房頂,被一根長長的鐵杆洞穿。這次賠付的談判被安排在一間會議室,農民、鄉幹部、觀測站副站長及其同事參謀、當地軍分區領導,坐滿一屋子。雙方各施本事,像在地攤上買衣服一樣來回討價還價。
這樣的談判場景多半相似。老實的農民往往苦著臉,把沉默不語當作唯一的權力,而「上面來的人」則顯得底氣十足。他們談笑風生,口才也很好,從國家的利益,講到個人的犧牲,臨了還能剋制地吐出幾句半帶威脅的話,以便讓對方讓步。
他們還可以在私底下面帶難色地對旁觀者抱怨,一旦讓了這一步,別人都仿效,那經費可就吃緊了。
最終,這場漫長的談判結束,雙方同意的金額是2000元。但當這個費盡千辛萬苦拿回2000元賠償款的農民回到家裡,等著他的卻是老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畢竟,木結構的瓦屋那一米多的大洞,修補起來很麻煩。而因生病而失去了勞動力的這個農民,還必須花上請工人的工錢。
「錢我不要了,要他們來給我修復!」老婆氣極了,扔出這麼一句毫無信心的狠話來。隨後大家都沉默了。
「他們說你如果不接受,他們就不賠了,說等保險公司,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男主人只好怯怯地把這麼一句話當借口掛在了嘴邊。
「老百姓不能吃虧,國家也不能吃虧。」在支付了3000多元賠付款結束這次衛星殘骸回收的善後工作後,一位官員這樣說道。
賠付的不順利,加劇了當地人心頭的憂愁。每當衛星要發射的消息傳來時,許多人心頭就好像蒙上一層霧氣。一個小學六年級學生在老師布置的命題作文《落衛星》里寫道:「我們希望祖國不要將衛星發射到我們這人口密集的地方,這樣我們的生活就會更加幸福快樂。」也有一個農民向縣裡的幹部請求:「能不能跟領導講講好話,以後不落在我們這裡了?」但這些小小的抱怨,太容易被忽視了。
反倒是小學教室里貼的名人語錄更加醒目:「愛國是個義務,是一種光榮」。而在「為人民服務」的辦公樓照壁前,綏寧縣一個領導將這句語錄做了發揮:「作為綏寧來講,能夠為祖國航天事業做出一點微薄的貢獻,是縣委縣政府的政治責任,也是綏寧人民的無上榮光。」
這樣的話聽多了,一個老農便也像模像樣地學會了宏大發言:「奧運對中國的聲譽有很大提高,中國不能弱於哪個國家,尤其在國防事業上。」
2008年6月,奧運氣息「一天比一天濃」的光景,張贊波從世人矚目的北京來到綏寧的11個鄉鎮,來到這片中國第二大的衛星殘骸回收地,開始拍攝他在紀錄片《天降》里講述的那些故事。
黃光財、劉榮喜、袁再香……在這個神龕上掛著「土能生萬物,地可產黃金」的對聯的鄉村裡,他們生活在從天而降的命運之下,謹小慎微,樸實無華。剛剛結束的奧運會,對他們來說並沒有顯出太大的特殊之處,很多人說不出舉辦的時間,更說不出金牌的分配。
相比之下,不久後就要發射的那顆衛星,卻是不容忽視的。縣裡專門召集村幹部召開疏散動員大會。在會上,有人對這顆衛星的名字「委內瑞拉衛星1號」發出疑問,一位領導於是耐心地解釋:「委內瑞拉它是一個國家。為它發射商業衛星對提高我國的綜合國力很有好處。」
對這些毀壞了他們莊稼、掀飛了他們屋頂、砸傷了他們牲畜的衛星,當地人不明就裡,似懂非懂。不少人恐怕連委內瑞拉是什麼也不清楚。
他們更無法想像,在「國家」、「國力」這些詞背後所掩蓋的東西。十幾顆將殘骸降落在綏寧的衛星,多數是價格昂貴的商業衛星,與國防並沒有什麼關係,但這對當地的農民們來說太深奧了。
在這塊有35萬人口、被斷定為「老少邊窮」的土地上,人們算不清楚以億為單位的那些商業交易,幾千元的賠付,對他們來說已經聊勝於無。
而他們的生活也並不為人所知。當人們為一顆顆衛星升天感到欣慰和高興時,這些被陰影籠罩的人們,頂多能得到一塊豆腐乾大小的報道,裡面提到的也多半是「成功」和「無人傷亡」。
悲慘的命運被理所當然地排斥在人們視野之外。相對於一次重大的政府行動或商業交易而言,袁再香家的梨樹和黃光財家的水稻,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但是,自從這些自天而降的碎片開始進入他們生活,人們逐漸學會用記憶里的國家大事,作為自己渺小生活變遷的縮影。某一塊地是被吹倒了的時候,正好是神州七號發射的那幾天;連女兒死的日子,也跟某次成功的發射緊緊聯繫起來。
而對一個家庭來說,這些瑣碎的故事,都已經算得上不得了的大事,足以用很長時間去回味和記憶。一個每天燒香的老太太,只有在講起以前平靜的生活時,才好像忘記了所有的恐懼和憂愁。
但即使是在一個被恐懼和憂愁籠罩的地方,生活也要平靜地過下去。「委內瑞拉衛星1號」發射的那個晚上,袁再香一家人聽見了火箭經過時的轟隆聲,也站在屋檐下仰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響聲很快就過去了,袁再香淡淡地說:好了,快去睡覺吧。
不久前落到他家地里的巨大鐵塊,是屬於「長三乙」運載火箭的一片殘骸。2008年6月,這枚火箭把廣播電視直播衛星「中星9號」送進軌道。據官方報道,這顆衛星讓「我國邊遠地區的數千萬家庭收看到了北京奧運盛況的直播」。
8月8日那天晚上,綏寧縣很多家庭的電視里也和全國其他地方一樣播放著開幕式。張贊波說:「這也許是飛過他們頭頂的衛星,給他們最直接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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