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中國 | 一條塵封數年的首攀之路!

「怎麼選擇搭檔?那我肯定選做引體向上次數最多的人。」世界頂級女子攀登運動員Ines Papert在北京舉辦一次的產品發布會上開玩笑,跟聽眾分享著自己的攀登故事。

但有人問到她,這次來中國有什麼攀登計劃時,Ines Papert收起笑容,一臉認真地說,「我有個攀登項目在中國,搞過幾次都失敗了,這次我想搞定它。」

這個項目就是位於吉爾吉斯斯坦與中國邊界,海拔5842米的Kyzyl Asker峰東南壁。Kyzyl Asker是一座具有極高攀登難度的山峰,位於吉爾吉斯斯坦與中國邊界,目前只有很少的人登頂過它。

就在不久前,始祖鳥國際運動員Ines Papert和Luka Lindic,兩人在Kyzyl Asker峰東南壁,成功開闢了一條冰岩混合新線路。他們為這條1200米長的高難度線路命名為「迷失在中國」。

  • 線路名稱:迷失在中國 Lost in China

  • 山峰:Kyzyl Asker 峰東南壁,海拔5842 米

  • 位置:中國新疆西天山

  • 線路難度:ED, WI 5+, M6, 1200m

  • 攀登時間:2016 年9 月30 日~10 月1 日

讓我們一起跟隨Ines Papert,一起走進那狂風暴雪的嚴寒之境。

Kyzyl Asker峰是Kokshaal-too山區西山系西端海拔最高的山峰,南側美麗的花崗岩山肩處有數條線路。近期最為全面的路線便是由Sean Villanueuva及Nico Fravresse組成的比利時隊伍於2013年開闢的攀登路線。今年9月,Ines Papert及Luka Lindic沿著左側明顯的冰層完成了一條首攀路線。

六年的夙願

2010 年,我曾經嘗試在Kyzyl Asker 東南壁開發一條新線路,但當時因為大雪和雪崩,不得不在距離峰頂300 米的地方下撤;一年後,我又回到這裡,但因團隊里有人健康出現問題,最終無功而返;5 年之後的2016 年,Kyzyl Asker 的吸引力又把我帶回了這個不毛之地,進行第三次遠征。

其實,在我2011 年第二次攀登Kyzyl Asker 鎩羽而歸後,我曾試圖忘掉這座山峰。我不希望它成為我生活的目標,我真心希望能有其他的團隊完攀這條線路,但遺憾的是,一直沒有任何團隊沿著這條線路登上頂峰。

重返Kyzyl Asker 的想法,在我的心裡漸漸滋生。在過去的這幾年裡,這條線路在我的意識里已經預演過不下10 次。我對自己說:「失敗也是登山的一部分,我需要的是耐心以及第三次嘗試。」

當我跟年輕的實力攀登者Luka 談及這條線路的時候,有一件事變得明朗起來,那就是他對於這個計劃跟我一樣狂熱—— 這是2011 年時,我們那個團隊所缺失的。

我喜歡他對於登山和生活的態度。他的技術過硬,為人誠懇可靠,這些品行是我特別珍視的。我們決定用純粹的阿式攀登風格,以盡量快的速度、盡量少的裝備登頂。

與完美冰壁相遇

9 月30 日凌晨5 點,我們離開前進營地。天很冷,但是萬里無雲,我們頭頂還閃爍著星星。

我們兩人同時在黑暗中向上攀登了幾百米。我們知道,我們必須要進度快一點,才能在當天趕到峰頂的山脊。否則的話,之前預計的好天氣窗口就將關閉,我們就不得不中途放棄,或者被暴風雪吞沒。

不久以後,陽光就灑在了山峰壁上,但還不夠溫暖,冰沒有融化。Luka領先一個繩距,所以我看不見他。突然,我聽到一聲尖叫——那是興奮的長嘯,不是害怕。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離峰頂還很遠呢。當我從後面跟攀上來,才明白是什麼使得他如此興奮:從我們所在的位置直到頂峰山脊,一路都是非常完美的冰面。Luk 和我都從來沒有在這麼高的海拔,攀爬過這麼完美的混合線路,這的確令人興奮。

2010 年,同樣的地方卻是糟糕至極的情況,它耗費了我們難以想像的時間。而現在,這一切看起來唾手可得。

我們繼續攀爬,一陣雷暴擊中了大山。冰雹一下子沿著岩溝傾瀉而下,有幾分鐘我們甚至動彈不得。謝天謝地,幸好沒過多久天氣就開始轉好了。到達頂峰山脊前,就只剩下幾段稍難的混合繩距了。

Luka 想辦法尋找到相對最簡單的線路,並保持著高度的專註力。隨著海拔的升高,我感到肩上的背包越來越重。為了以更快的速度攀升,我們只攜帶了一個背包,所有露營所需要的裝備都在其中,由跟攀的人負責攜帶背包,我必須堅持。

衝擊頂峰

在天黑變冷以前,我們又上升了幾個繩距。直到大概晚上10 點鐘左右,我們終於找到一處可以搭建營地的地方,就在峰頂山脊下大約兩個繩距的位置。我們花了兩個小時來平整營地,為這個短暫的夜晚建造一個容身之所。雖然風吹不著我們,但是我們還是暴露在冷空氣中,真心不算太舒服。

這糟糕的一夜顯得特別漫長,我老是在想陽光有多溫暖。Luka 說這是他最艱苦的一次露營之一,而我之前在Kyzyl Asker 已經經歷過兩次了。

當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我們身上,慢慢幫助我們暖和了起來。早晨10 點,我們開始向主峰發起最後的衝擊。

我們兩人在頂峰山脊解開了繩子,把繩子和背包留在了這裡,向頂峰進發。Luka 沖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在前面開路:「你在這山上經歷了那麼多苦難,這是你應得的。」是的,他把首先登頂的位置讓給了我。

我爬了最後的幾米,到了雪檐覆蓋的山頂。我已經說不出話來,這一刻就是單純的感覺很幸福。

隨後,Luka 也到了,他站在我身旁,我能在他臉上看到欣喜。這時,是當地時間中午12 點10 分。

我們察覺到天氣窗口轉瞬即逝,所以我們兩人很快速地沿原路返回。晚上7 點,我們回到了前進營地,時間剛剛好。

不久以後,一場暴風雪席捲了整座山峰,雪崩沿著山壁滑落了下來。能安全下撤,我們都非常開心。要是我們攀登的過程再耽誤一個小時,結果真不好說。除了登頂,能夠安全地回到家,才可以稱得上是一次成功的攀登。

迷失在中國

我們知道,我們也許是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幾支到達過Kyzyl Asker 最高點的隊伍之一。很快,我們倆就決定了這條線路的名稱。

在中國新疆的這次攀登和這趟遠征的經歷是如此的與眾不同。語言、文化、花費的時間和廣袤的國土,讓我們有一種迷失的感覺。

撰文/Ines Papert

翻譯/馬拉松Sean

攝影/Rocker

本文首發於 微信公眾號 戶外探險outd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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