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之光

壹

如果人生苦短，是否縱情聲色就有了合適的理由。

看著馬桶里血腥瑪麗一般鮮艷的紅色，我苦笑，一個月一半時間都在來的月經給人一種要把身體掏空的錯覺。就好像15年的那個夜裡我從宿舍的梯子摔進急救室因為電解質失衡差點掛掉，也不過如此。

n

總在想，二十五歲後生一個孩子，丟給母親，然後命就是自己的，那時候解脫和自由我都有了，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就好像薩比娜一樣流離人間。

他的眼睛裡有一點擔憂的神色：「我在乎你的身體狀況。」

我回以微笑以示無恙。輕輕握住他的手想要攝取瞬間的全部愛意。可是我並不在乎啊。心裡輕輕地嘆息。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趁著青春大可肆意妄為，肉身本可以毀滅的而精神長存。有人記得你的萬種風情，總好過窮其一生無人問津。

紅顏薄命，我也沒有指望自己能活多久。

n

貳

當那個人把手放在我的額頭的時候，以一個神祗的姿態，讓人無從抗拒，我看到天使在微笑，聖明在感召，讓我擺脫罪惡的深淵。那一瞬間，思想停止，我放棄了抵抗，不再恐懼，停止搏鬥。

「好。」我喃囁道，上帝在向他迷途的羔羊招手，跟隨我獲得新生吧，他說。溫柔而平和的語氣是何等強有力的力量！我的心被一種神聖的使命感佔有，堅韌的稜角被折服，一種幻象的幸福安寧佔滿了我的腦海，為了這神聖的，偉大的意願，我必須順從。

那一刻，我忘掉了我愛人英俊的面容，忘掉了他是怎樣輕柔地擁我入懷，忘掉了他肌膚的溫熱。滿心只想獻身於神的榮光。

忽然，一種奇異的感覺充滿了我的心靈，一種震顫襲擊了我的全身。心底的本我在吶喊。

n

「我在幹什麼啊！」狠狠給了自己一拳。

上帝是不會左右人的自由意志的。

眼前必是路西法。

叄

她是聰明的瘋子，我是狂熱的智障。

n

她是一杯酒可以慰風塵的不羈姑娘。而我，卻只是個困窘的孩子，努力佔有我所得到的。

「彼其之子美如玉。」她看我的眼神好像Pygmalion在看著他心愛的雕塑。把酒言歡，伊人入懷，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睜開眼，猝不及防的相遇，終歸抵不過蓄謀已久的離散。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呢。

而我欠你的如何還，以我之血，以我之淚。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