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留學記：最苦的才最值得回味

欣聞費城成為美國首個世界遺產城市，當之無愧，思念之情也由此勾起。

三年前來到費城留學，去年5月結束了碩士的求學日子。畢業後我告別了費城，後來雖回去過幾次，但日子越長，越是懷念當初在費城所度過的時光。尤其當見到那些還在費城生活的昔日好友在朋友圈發關於費城生活點滴的照片的時候，眷戀之情越發濃厚。

一位曾在波士頓留學的好友寫道過：「從來沒有想過在另一個語言文化截然不同的城市，可以過得像是自己的第二個家鄉」。

費城於我亦是如此。

這裡每一片地區都有它獨有的景緻、人文、建築、美食，在不同的區域，不同的時間，會感受到不一樣的風情和意義。

在遊客記憶中，費城可能是獨立宮，自由鍾；有的人可能是市政廳、愛的噴泉、或者老城區的富有韻味的小巷。然而於我，一個在此居住了兩年的留學生，最留戀的卻是賓夕法尼亞大學和中國城。

來到費城後第一個踏足的地方是大學城。它由三所高校組成——國人熟知的U Penn（賓夕法尼亞大學）以及Drexel（德雷塞爾大學），還有一所比較冷門的University of the Science（費城科學大學）。

剛到費城，對一切都充滿探索的慾望。晚上剛到費城，第二天早上時差都還沒完全調整過來，就踏著陽光出外了。

所有東西都覺得很新奇，空氣清新得很，秋天的天很藍，秋天的清晨很涼爽。我沿著Walnut Stree，從西往東，穿過居民區一直步行到校園，路上經過酒店，電影院，超市，麥當勞，銀行，列印店等充滿大學城生活氣息的配套設施。平時走在這條路上，我總會碰到書生氣的學生匆匆跑進列印店，也經常會看到人們從電影院抱著爆米花盒子和飲料有說有笑地走出來，最普遍應該算是人們擰著大包小包從超市走出來。

碩士畢業典禮那天我沿著同樣的路走去學校，腦海中浮現的恰恰就是我到達費城後第二天走去學校的情景，有不舍，也有唏噓，感覺光陰似箭，一切彷佛就發生在昨天。

每當提到賓夕法尼亞大學，大部分人可能腦海里首先會彈出的是沃頓商學院。但這個學校卻另有兩處地方讓我情迷獨醉。

一處是Locust Walk，另一個地方叫Penn Park。

Locust Walk是連接學院和學校圖書館的必經之路。「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春夏綠樹成蔭，鮮花爛漫。秋天落葉金黃。冬天下雪的夜間在光禿的樹枝上掛著暖黃的燈，稍把鏡頭跑焦，便會出現一種繁星點點掛在樹上，溫暖翩翩綻放於寒冬中的感覺，使得處於陰沉的冬夜的人多了幾分安定感。

圖片源於網路

遺憾的是，我每次都是匆匆走過這條校園小道，很少會凝神或駐足，穿梭在同樣匆匆步行的學生中。

另一個地方Penn Park是學校的球場公園，供學生和市民戶外活動的，有時候還會舉辦露天音樂會，可震撼了。

我喜歡坐在球場邊樹下的木凳，聽著火車輪有節奏地拍打鐵路，聞著綠茵場的青草的味道，近看可見球場上踢球的人和跑步徑慢跑的人，遠看可見藍天白雲的襯托下的費城城市天際線，景不醉人人自醉。

傍晚飯後在大學城的居民區散步是一種享受。

我喜歡欣賞這裡的房屋，年代稍久遠，但每所房子都有自己的外形和風格，或許顏色不同，或許材料不同，或許外面掛得裝飾不同，或許屋前的植物不同，彷佛在展示著不同的姿態，向路人訴說著各自的故事。

有些屋主喜歡放一張沙發甚至鞦韆椅在陽台，看見居民坐在陽台上聊天，何等愜意。

我也喜歡去朋友家坐坐。一方面可以了解到不同的房屋內部布局和特色，另一方面大家可以在飲料或零食的輔助下，在燈光的烘托下聊聊八卦，聊聊學習，聊聊未來計劃。

我最懷念的便是到朋友家聚餐的時光。

一堆小夥伴圍著桌子吃飯或者吃火鍋，飯後一起玩桌游，或者打德州撲克，或者打麻將，然後各歸各家，明天繼續忙自己的學業和事業。這是我在留學生的朋友圈照片中見得最多的活動形式。

中國留學生傾向於把自己生活中美好歡樂的一面公開，使得很多國內的輿論會誤認為他們去留學只顧著娛樂和消遣，再輔之以近來發生的許多涉及誠信、欺凌等問題，這個群體的形象越來越負面。在留學生群體素質日益參差不齊的今天，這種現象我相信只是少數。

或許人們沒有看到的是留學生為了準備平時功課以及期末考試而讀無數頁材料的日日夜夜；沒有看到鮮有的娛樂過後，刻苦讀書和實習的日子還是要繼續；也沒有看到那些在專心學習，拚命求職的沉默大多數。這種常態導致留學生活雖然具有挑戰性，但會過得非常充實，學到的東西會非常多，眼界和心境也能慢慢拓寬。

很多留學生信奉一條道理：work hard, play harder。拚命學習和拚命工作，然後拚命的娛樂和放鬆。家裡那張書桌和檯燈以及那台電腦所陪伴的多個趕作業的深夜，當你回首，或許發覺最苦的時刻也是最值得回味的時刻。

大學城區跨過思故河便到了市區，一路向東走到盡頭也是一條河，叫特拉華河。前者窄而緩，如溫情的少女，後者寬而急，如奔騰的少年。

所以前者適合在黃昏落日時分，沿著河邊的跑步徑，一邊欣賞火紅甚至紫紅的晚霞，一邊聽著歌鍛煉；後者適合在上午陽光萬丈時分，坐在Penn』s Landing碼頭邊的公園的石凳上，看滾滾長江，「極目楚天舒」 。

Photo by Louis

市中心區域商業發達，我去得最多的地方算是中國城，正如我的一位在賓州的華人朋友曾在微博寫道：遠離祖國，唐人街就是故鄉的代表。

研究生第二年，幾乎每個周日都要來這裡，上午教書，中午隨便吃個快餐，下午繼續教書，下班後買菜，然後提著好幾袋肉菜坐地鐵回家。有時候是和三五知己來這裡喝粵式早茶，下午和朋友逛逛市中心的商店。偶爾幾次會去唐人街唱卡拉OK，多數為同學慶祝生日，順便釋放壓力。

唐人街經常會舉辦活動，一方面吸引人氣和客流，另一方面弘揚中國文化。

例如特別的「夜市」，吸引了好多好多外國人，非常擁擠而熱鬧。

有一次「夜市」活動，唐人街的幾條主路都變成步行街，街上除了好多有趣的攤位，吸引了好多好多外國面孔，非常擁擠但又非常熱鬧，那是我第一次在美國看到這麼密集的人群。

有一次現場還放著若干乒乓球桌和麻將桌。我當時就坐下打了幾回合麻將過了幾把手癮，但因為對手都是華裔十幾歲的小青年，我連續贏了幾輪後就讓給別的路人玩了。

每當農曆新年和中國的國慶節，中國城區域頓時變成國內小縣城大街的感覺。大紅燈籠高高掛，紅旗飄飄，富有中國傳統特色的商品琳琅滿目。在這些節日中最大的節目算是華人社團巡遊。警車在隊伍前面開路，中間是各個社團的方陣，最後有舞獅表演，非常威風，引來眾多好奇的途人圍觀和拍照。

但我並不覺得土，反而覺得很多中國的傳統文化在美國得以保留。

除了大學城區和市中心區域，我偶爾也會經過費城的其他區域，如費城的黑人聚居區。他們主要聚居在西費城和北費城。黑人區域的建築比較破舊，但細看會發覺有它的特色。有一次我和同學去北費城辦事，先坐地鐵，後換乘公交車。一出地鐵站彷彿進入了非洲地區的鬧市。

這裡的黑人區另一個特色就是每隔幾個街區就會見到壁畫。此壁畫非彼塗鴉。壁畫實際是費城的一大特色，它實際是當年一些社區熱心人士為了增進社區內居民的聯繫，提升社區的治安水平，邀請一些藝術家在某些社區的建築物牆上畫壁畫，然後這個運動的影響力慢慢開始擴大。這是我在研究生第二年一次偶然的機會碰巧在一個博物館內看到的一個關於費城壁畫主題的展覽和歷史介紹後才知道的。費城的非洲裔比例比較大，到處都是黑人，但其實並不可怕。跟他們交流還會發現他們很能聊，很風趣，不需要拘謹什麼。所以有時候我也會跟別人開玩笑說我出國留學卻學了一口黑人口音。

其實費城還有很多值得一去的地方，如市中心的藝術博物館，南費城的Magic Garden，費城郊區的valley forge，有機會還可以去聽一下費城交響樂團的音樂會，去看一次費城76人主場的NBA球賽。種類繁多，各有特色，任君選擇。

不論是以美食為線索去懷念一個城市，還是從建築入手，抑或是從自然風光，都離不開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以及那段留學生們一起走過的日子。但總是懷念過去，就顯得有點矯情。

良辰美景，早已深印在腦海；昔日真情，也已珍重在心裡；那些在我留學費城期間對我提供過幫助、關心、指點的人，雖無頻繁聯繫，但也不曾忘記。

梁豐

教育學專業。留學於美國。熱愛思考，鍾情於發掘和記錄人文景緻。文 | 梁豐

圖 |梁豐&Louis&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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