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妮可：一個普通美國家庭的艱難改變

懷亞特和喬納斯，一對出生在緬因州一個普通保守派中產家庭的雙胞胎。

他們是完全相同的雙胞胎男孩，懷亞特和喬納斯緬因，出生於1997年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父母都是堅定的保守派。他們在一起健康快樂，在外表上彼此無法區分，但即使是嬰兒，他們的個性似乎有很大不同。

到了2歲的時候，當男孩們正在學習說話的時候，懷亞特問他的母親：「我什麼時候成為一個女孩？」和「我的陰莖什麼時候會脫落？」這是質疑性別旅程的開始，母親並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問題，而他的父親對這種問題很排斥。當喬納斯9歲的時候告訴他，「面對它，爸爸，你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父親只有在妻子被迫向雙胞胎所在的小學發起訴訟之後才會學到家庭的真實意義。

圖為：喬納斯和尼科爾梅因在緬因大學一年級時。 （Bill OLeary / The Washington Post）

隨著男孩們要開始一年級，家庭決定為鄰里舉辦「認識小男孩梅因」派對。這是一個陰涼的陰天，當客人進入房子時，凱利（母親）仍然在廚房裡固定食物，但隨著派對的開始，韋恩（父親）去找男孩們。他發現喬納斯在書房裡，而懷亞特則在樓梯的頂部，這時他父親開心地微笑著。在父母心裡，他是使父母的開心和自豪不可壓抑的栗色頭髮的男孩 - 而他卻穿著他最喜歡的一件從玩具反斗城買來的粉紅色公主裙子。

「懷亞特，你不能穿！」父親大叫。

圖為：梅因的自畫像，作於七歲。 （由梅因的家庭提供）

韋恩的嚴厲的聲音幾乎要破裂整棟屋子，而懷亞特的小小的身體猛然僵硬了而不知所措。聽到丈夫的大叫，凱利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便從廚房裡衝出來。

「怎麼了？」她問。

「懷亞特不能（這樣做） - 」

「你對他說了什麼？

凱利跟著丈夫的眼睛望向樓梯的頂部。懷亞特的一隻小手握住欄杆;另一個抓住了閃閃發光的魔杖。在他的臉上是恐懼和迷茫。

「你要讓他穿這個（給客人看）嗎？」韋恩問。

凱利沒有回答。相反，她跑到了懷亞特，留下眼淚，把他帶回他自己的卧室。是的，她知道那是她生命中最糟糕的時刻。她怎麼能向他解釋，當他的父親剛剛責罵他時，他實際上沒有做錯什麼？她並不認為她已經準備好了，但她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這不是穿這個的正確的時間，」凱利輕輕地告訴懷亞特，並且告訴他現在穿上褲子和襯衫會更好。

「這不是我自己，」懷亞特說，他的聲音混合了悲傷和憤怒。 「喬納斯（他哥哥）可以穿他想要的東西。為什麼我不能？

凱利知道這是真的，而且這是不公平的。

「我們先下去見見客人吧，」她說。

圖片：梅因一家在華盛頓的家庭旅行。 （由梅因的家庭提供）

韋恩仍然感到憤怒，他現在呆在樓下。整棟屋子籠罩著一種可怕的安靜。在一個普通，勤勞，中產階級的家庭中，這是他是父親和丈夫的世界大戰剛剛爆發的前兆。他站在那裡驚呆了，無法聽到他身邊發生的一切，腦袋就像爆炸了一樣。他在想，鄰居們現在在派對上看到他了嗎？好像他作為獵人，漁民，空軍退伍軍人和共和黨人的身份都不再重要，此時唯一剩下的是作為父親的身份 - 但是父親是誰呢？是的，他是一個幸福的已婚男人和兩個男孩的父母，但事實上，他正在被其中一個男孩格格不入的表現感到尷尬 - 而他剛剛還打破了那個小男孩的心。

圖片：雙胞胎小時候的照片（由梅因家庭提供）

從年輕的時候開始，懷亞特就比喬納斯更莽撞;他偶爾會嘲笑他的兄弟。但還有別的事情不太尋常。晚上，當男孩們很小的時候，她在給他們洗澡，凱利總是會發現懷亞特在盯著掛在浴室門內的長長的鏡子。當她脫下喬納斯的衣服，把他塞進浴缸時，她會注意到懷亞特看著鏡子里自己，並在鏡子的前面。一個一歲的小孩能在鏡子中看見什麼？他的同胞孿生兄弟當然不可能知道，她也不可能問懷亞特。但是，通常情況下，這個小男孩似乎對他的鏡像感到困惑，不確定他自己看到的是什麼。他的眼睛中有一些難以置信的痛苦。他似乎很緊張和焦慮，好像他的心裡有一個結，他不知道如何解開他們。

人類一直以為可以控制新生兒的性別，或者至少影響嬰兒是否成為男性或女性。古羅馬人認為，如果懷孕的女人把雞蛋放在乳房附近，她會生一個男孩。阿提斯托維奇認為，強北風當天的將導致出生的是一個男孩，在強大的南風之日，則會出生一名女性。希波克拉底的解決方案也許是最簡單的，也是最痛苦的：綁住右邊的睾丸可以導致一個女孩的誕生;約束左邊的一個使得生下來的是男孩。

但是我們所知道的，至少在性解剖方面，我們所有人的生命在胚胎階段基本上都是無性別的。我們的23對染色體中的最後一個使我們成為遺傳學上的雄性（XY）還是遺傳雌性（XX）。但是，至少有50種基因在性認知發展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並且在發育早期都在不同的程度上表達。然而，解剖學發育主要在很大程度上由激素決定。我們所有人都在子宮內開始時，在旁邊有一個開放的肛門和一種生殖器「芽」。添加睾酮驅使胎兒往男性方向。抑制性激素可以防止男性發展內化為女性生殖器官。而沒有睾丸激素，胚胎則會向女性方向發展。生殖器的分化發生在大約六周，而大腦的性別分化，包括性別認同和我們性別行為的設定至少部分上來講是一個獨特的過程。再次，激素起著關鍵的作用，睾丸激素的激增間接地「男性化」了一些胎兒的大腦，導致了腦結構和功能活動的微妙而明顯的差異。例如，一條沿著中線延伸的窄帶額葉的下方的面積女性比男性大約多10％。科學家們還發現，直回與社會認知高度相關 - 即人際意識。

然而，同樣的科學家卻警告，生物性別的差異不一定是絕對的。在成年人中，他們發現，無論生物性別如何，直回越大，行為越「女性化」。對於大多數男性來說，男性激素對大腦的作用對男性性別認同的發展至關重要。 X染色體上的雄激素受體的突變可能導致雄激素不敏感綜合征，將導致大腦男性化的失敗，並且當它發生時，嬰兒將出生成為一個具有睾丸而不是卵巢的染色體男性（XY），但是他的外表將是女性並且帶有一個短陰道。其性別認同幾乎總是女性。換句話說，我們的生殖器和我們的性別認同是不一樣的。性解剖學和性別認同是兩個不同過程的產物，在我們甚至出生之前，它們在明顯不同的時間和不同的神經通路發生。兩者都是基因和激素的功能，而性解剖和性別認同通常匹配，有幾十種生物學事件可以影響後者的結果，並導致兩者之間的不一致。在某些方面，特別是在性和性別方面，大腦和身體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面。我們是男性還是女性，是一個認知過程；但是我們在出生時看起來像什麼，我們在青春期發展，我們被誰吸引，以及我們如何言行舉止 - 男性，女性或兩者之間的東西 - 都嵌入在不同組的腦細胞並且具有不同的生長和活動模式。最終的性別認同是生物過程的結果，並且是性激素與發育中的大腦之間相互作用的結果，並且由於它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的過程，因此在子宮內，它可能受到任何環境變數的影響。

這是知乎專欄《好奇跨性別》介紹全球知名跨性別者系列的一篇，如需關注更多內容歡迎關注專欄。

資料/批註：

2017年，妮可和喬納斯，現為緬因州大學大二學生。

妮可同時是HBO劇集《跨性別名單》的出鏡人物，NPR專題報道11 Transgender Americans Share Their Stories In HBOs The Trans List。以妮可為主題的非虛構書，Becoming Nicole現已在亞馬遜發售。以該書為主題的NPR專題報道Becoming Nicole Recounts One Familys Acceptance Of A Transgender Child。在赫芬頓郵報（Huffington Post）上有一個關於Nicole Maines的主題專頁，歡迎查看。在Youtube上可查看妮可接受ABC專訪的視頻。另有NPR個人專題報道節目Fresh Air Weekend: Nicole Maines; Sober For The Holidays; Novelist Maria Semple，歡迎查看。

你可以關注妮可的個人社交網路賬號https://www.facebook.com/public/Nicole-Mai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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