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解構》:色,斯舉矣,翔而後集。
《論語解構》:色,斯舉矣,翔而後集。
《論語·鄉黨篇》:色,斯舉矣,翔而後集。曰:「山樑,雌雉,時哉!時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白話試譯: 所謂「色」,舉例而言,就如同「群雉飛起後又歸集在一起」,孔子說:「看見山樑上那群雌雉了嗎?它們剛才「翔而後集」的舉動,就是最好的答案啊!」 子路聽後,豁然開朗,對那群「雌雉」作揖表示感謝,那群「雌雉」叫了幾聲,便飛走了。
解構:這一句歷來多有爭議,各家說法不一。但若立足於孔子「復禮」為仁的思想,結合《鄉黨篇》內容主旨來理解,則方向不至於跑偏。
色斯舉矣。什麼是色?「色」就是指外在事物在人眼中的投影,是表象。這裡的「色」就是《鄉黨篇》中弟子記錄的孔子的日常生活的種種形態在弟子及外人眼中的投影或者說印象。
《鄉黨篇》中記錄了孔子對鄉親們什麼態度,對領導什麼態度,對下屬什麼態度,對朋友什麼態度,對不認可的人什麼態度,對祖先、神、鬼什麼態度,對衣著什麼態度,對吃飯什麼態度,對睡覺什麼態度,坐車什麼態度,走路什麼態度等等。
這如此多的態度表象,或者說「色」,都是用來表法的,表的什麼法?就是禮法,是仁道。孔子的真正用意是通過自身對禮法的實踐,讓人們體會到禮之質,進而復歸於仁德、仁道(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也誠如孟子所說的「君子所性,仁義禮智根於心,其生色也,睟然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道理一樣,君子所言的性,是首先將仁、義、禮、智植根在心中的,如此才算是率性,才能培植起來一顆「道」心(《中庸》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也只有培植起一顆「道」心之後,所生髮出來的那種氣色、神態(或說給人所呈現出來的表象),才是最純正、和潤的,它顯現在臉上,充盈在體內,延伸到四肢。四肢不必等道心的吩咐,自然而然知道該怎樣去做。我們看,用孟子這個話來形容《鄉黨篇》孔子的行為舉止最妥帖不過了。
「色,斯舉矣」就是說:表象,可以這樣來舉例。翔而後集。「翔」就是飛翔或滑翔。我們試著還原一下當時的場景,孔子在說「色,斯舉矣」這句話之前,很可能是子路向他請教關於「色」的問題,他正想如何對子路應機說教時,正好看到眼前一群雌雌從山樑上滕飛而起,最後又聚集在一起的情景,突然就來了靈感,便脫口而出。
一群雌雉滕飛起來那個壯觀場面恰是「色」,是非常有誘惑力,非常能吸引人眼球的表象,「而後集」則是從壯觀、絢爛最終歸於平淡、平靜,歸於常道。老子言「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禮也一樣,不要為外在的「表象」形式所迷惑,要知道,所有的表象其實都是用來表法的,我們要善於透過禮的「表象」去追溯、體認其本質。只有復歸於禮的本質,我們心才不會被絢爛的「表象」所迷惑,才不會跟著表象四處亂跑,才能歸於平靜,心歸於平靜,我們就返回了生命本自具足的狀態。返回生命本自具足的狀態,這就叫做「常理」,認識到「常理」,就叫做明心見性,就達到了聖人的境界。
接著,孔子指著集合在山樑上的那群雌雉,驚喜的對子路說:「時哉!時哉!」真是心有靈犀,恰逢其時啊,孔子正想回答子路的問題,答案便自然就來了,那群雌雉「翔而後集」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這用當下心理學來解釋就是:心裡想什麼,就有什麼。用傳統文化思想來解釋就是天人感應。
子路共之。「共」同拱,作揖的意思。子路聽完孔子的話,不僅對那群「雌雉」生起感激之情,向它們作揖,表示感謝。
三嗅而作。「三」是泛指;「三嗅」就是叫了幾聲的意思。「作」指飛起。那群雌雉看見子路向它們作揖,或許是有所感應,便以「三嗅」回禮,然後便飛走了。(譚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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