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找回的家鄉只剩下留守的初戀

舊年九月初,正是娃娃們開學的季節,我攜妻子一起回到了闊別近二十年的故鄉:廣元,劍閣,秀鍾。祭奠幾日前去世的三哥的同時,也前往父母的墳頭燒幾張紙錢,添一柱木香以敘對爸爸媽媽及祖輩的思念之情,只不過老家周邊那肥沃的良田滿是雜草叢生,早已沒有了一片片麥田那綠油油的景象。

站在通往老街的三岔路口,兒時上小學的校園已被一棟有一棟拔地而起的樓房侵佔,沒有了朗朗的讀書聲,面對來來往往的人群,我就好像是一個來自遠方的陌生人,除了記憶中小時候那模糊的街道、店鋪樣子之外,幾乎沒有人關心我是誰,當然大部分人也不知道我是誰。

突然之間,我才發現,我原來只是一個家鄉的陌生人。

少小離家為異客,鄉音未改是誰人。心中的失落油然而生,畢竟少時離家老大回,已不再青春年少時的無憂無慮,面對雲霧環繞的家鄉,除了光禿禿的山峰之外,映入眼帘的不過是蜿蜒在山樑之上那一條條鄉村公路,村道兩旁被一棟棟豎起的鋼筋水泥所包圍,舊時那種雕龍附鳳的小青瓦房屋幾乎消失殆盡,再也找不到家鄉那種獨特的味道。

然而,無法改變的是,我正站在家鄉小鎮的街口,這種感覺和身處繁華都市完全無法比擬。畢竟,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家鄉。這裡也是祖輩、父輩們生活了好幾代的地方,有消失的老屋,還有抹殺不掉的童年記憶,無論如何變遷,都無法改變這片養育我姊妹幾個長大成人的事實。

通往父母墳塋的路已被灌木覆蓋、雜草叢生,只得從嫂子家中弄來一把鐮刀一邊砍灌木雜草,一邊跌跌碰碰的向目的地進發。還記得,兒時有好幾條路都可以達到,此時此刻卻找不到一條兒時記憶中的通途,我腦子中反覆出現的是,社會經濟發展得到了快速提高,而農民賴以生存的田地卻荒蕪的越來越嚴重,曾經那種熱熱鬧鬧的農耕場景已無法再現。

給逝去的父母燒完紙上完香之後,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屋舊址,眼前只是一片被整理出來的土地,儘管種上了各色蔬菜和糧食,但老屋大院子的印跡依然存在,特別是那棵比腰還粗的核桃樹依舊生機盎然、碩果累累。當然,我沒有放棄品嘗自家核桃的味道,還別說這棵與我基本同齡的核桃樹產量還不是一般的高。

親戚朋友還是那些親戚朋友,只不過他(她)們都已老去,即便是同齡親友也是滿目滄桑,留在家鄉的那些同學無不是拚命勞作,為了生活而不得不疲於奔波。還有一些記憶中不曾記起的玩伴,他們依然還是保存著那些久違的純真,只有那些未曾見過的子侄輩的孩子們,歡樂天真的笑容充滿著對未來世界的期待,這或許就是對美好的嚮往。

不過,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竟然碰到了那個曾經讓我魂牽夢繞的她,畢竟那也是心靈深處最美好的回憶。此番相遇,再也找不回年少時的那種情難自禁的迷戀,但我卻特別佩服好勝且天資聰慧的她竟然能留守山村,操持家務侍奉父母帶小娃。

人人都說,回家的感覺真好,回老家的感覺更好。可是,我卻無法體會的家鄉那種濃郁的鄉情,只有滿目荒蕪的土地、雜亂不堪的建築、老弱病殘的鄉親、迷茫無助的孩童,看似繁榮的街市,除了老人小孩之外,幾乎找不到生機勃勃的發展氣息,彷彿只剩下度日如年的無奈和惆悵。

這麼多年過去了,每一年的中央一號文件都是關於農村大發展的重要文件,然而在我的家鄉卻無法看到、甚至是體會不到農村發展的絲毫跡象,哪怕是形式上的做做樣子也難感受到。特別是,中央要求全面脫貧的當下,素不知家鄉的父母官是怎樣在帶領鄉親們脫貧,實在是感受不出來。

即便是我無法找到家鄉的影子,但也不影響我對家鄉的眷戀和熱愛,畢竟那裡是生我養我的故鄉,儘管有些領導幹部不喜歡我對家鄉的關注和指責,卻也無法阻止我對家鄉那種深深的關心,領導就是風吹的沙子,牠們豈會真正的關心家鄉人民的好與壞,只能是家鄉子弟們義無反顧的尋找為之驕傲的家鄉,才有可能真正找回家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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