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史·三皇五帝時期(二)——阪泉與涿鹿:兩戰歸一

我們中國人,稱自己為「炎黃子孫」。在教課的過程中,有學生說自己是「炎帝和黃帝的子孫」,對伏羲、女媧的傳說卻並不知曉。我就跟他開玩笑:炎帝和黃帝兩個男人,哪來的子孫?

他說:炎帝和黃帝指代的是部落,而不是單個的某個君王。我很讚許。學生顯然是讀了很多書的。他所說的也是目前的一種主流觀點:炎帝和黃帝同出有熊氏部落,後來各率領一個部落。這兩個部落在阪泉之戰中黃帝戰勝炎帝,其後走向融合,為華夏族的祖先。炎黃不僅僅是華夏族的祖先,在以司馬遷為代表的很多史家的眼裡甚至是全天下民族的起源。比如在《史記》里,司馬遷就記載說匈奴與夏後氏同源,為「夏後氏之苗裔也」。這一點也成為後世眾多胡人皇帝跟華夏先祖攀親戚的理論依據。

當然,草原上的民族與耕地上的民族是否同宗同源,我們尚需考究,目前是不得而知的。先秦時代各部落之間的世系本身就爭議頗大。但從司馬遷的描述中,我們能看到中原地區在文化上的無比的自信。這種自信也體現在後期草原民族入主中原的歷史上。蒙古佔據了中原,就融進了我們中華民族;滿清佔據了中原,就融進了我們中華民族……日本自隋唐開始學習中國,其文字(假名)就源自中國書法;世宗大王發明了諺文,大臣們五雷轟頂,稱這是要置朝鮮為蠻夷啊。中華文化的一個巨大的特點,就是強大的傳播能力與深遠的同化能力。

這一點也體現在中國的歷史上,在遠古歷史中尤為明顯。

先秦時代的歷史,與其說歷朝歷代的傳承,更多的是一種並存的狀態。所謂「統治者」,是幾個並存部落的盟主,而非絕對的統治者。中國「天下」的概念成型很早,大概在夏朝以前,但直到秦始皇時期才開始強調一種獨佔的「法統性」。這也就是為何只有戰國亂世會出現合縱連橫的精彩博弈,而後期亂世皆未出現的原因。春秋戰國是對周以前歷史的一種「返祖」現象,後世的亂世我只要將之前那個帝王家的法統以暴力或禪讓的形式(二者其實高度統一)過渡到自己身上就行了。這不僅僅是一種「家天下」,而是一種對「天下」的代言權。先秦時期的一個特點就是「有天下」而無「正統」。其實也並非沒有正統,《史記》中對先秦歷史的描述是有一條「法統」的,即血緣。這一點被後世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給沖淡了。先秦時代的帝王將相若追溯祖先(甭管真的假的),都是可以追溯到炎黃身上的。這些世系圖,我在後期文章詳講的時候,會陸陸續續給到大家。

如此說來,炎黃可以說是中國歷史的開端嘍?

一直是這麼說的啊!只不過我們恍恍惚惚間總有種想否定的願望,卻誰也沒能真正否定。司馬遷如是說,後世史家就算出個司馬貞補出個《三皇本紀》,也通常如是說。中國歷史就是從炎黃開始的,「五千年文明」的說法也沒有任何問題。中國歷史的體系與西方歷史的邏輯是截然不同的,喜歡讀史的諸位,切勿邯鄲學步啊!

那麼炎黃之前有文明史嗎?當然有的。不然你把三皇,五氏往哪兒擱?那為何不能把中華文明的歷史再提前個幾千年,從盤古開天闢地就開始算作中華文明的開端呢?或者我們可以這樣問:炎黃之前的歷史,與炎黃之後的歷史有什麼本質區別?

我在寫先秦史時,是贊同「五氏」的相關論調的(柏楊先生的《中國人史綱》)。炎黃恰好是五氏與五帝之交——一個為五氏之末,一個為五帝之始。「五氏」和「五帝」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我在拙著《史前史·三皇五帝時期——從神話時代到血腥禪讓》中將五氏時代稱為「後神話時代」,與三皇的「神話時代」都脫不了一絲神話的影子。我在上篇文中提到過,三皇、五氏、五帝極有可能存在平行共存的關係。如果五帝由於《史記》的存在而含有某種繼承關係的話,那五氏的平行存在的關係其實就很有可能了。他們就像是上天派到人間的手藝人,為人類帶來技術。他們各自身懷絕技,彼此不分伯仲。誰的技術給使用、更讓老百姓感興趣,誰就是這片大地上的主流!在後世的傳說中,這些為百姓帶來了文明的人都成了神話中的神。

誰說中國歷史上沒有民主?五氏時代就是「民主」(這麼比喻好彆扭啊……),選出來的清一色是理工科!

如果說炎黃之前的歷史是以科技樹為脈絡的,那中國歷史在那個時期其實是橫向發展,而非縱向發展的。我們今天的歷史以時間為線,呈縱向。那個時代是以空間為線,以文明和技術的傳播為脈絡,橫向發展!中華文明的傳播能力和同化能力我們腳下這片土地上將地圖上一片又一片盲區點亮,為黑暗中的人們帶來古文明的曙光!

但從炎黃開始,這一切改變了。兩場戰爭,將中國歷史從橫向打成了縱向。

這就是阪泉之戰與涿鹿之戰。

第一章 阪泉之戰

對於阪泉之戰和涿鹿之戰,司馬遷是非常非常感興趣的。他甚至到傳說中的事發地點去考察,力求寫出最寫實的史前戰爭。阪泉之戰的交戰雙方皆出於有熊氏,相當於是從同一部落分化出的兩個部落之間的內戰。從《史記》中的記載我們可以看出,炎帝和黃帝之間的戰爭雖說沒有「正義」與「非正義」之分,但神農氏影響力的衰弱是炎黃之間必有一戰的根本原因。

軒轅之時,神農氏世衰。——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

神農氏的衰弱不僅導致其主導地位被黃帝取代,更為後世兵敗蚩尤向黃帝求助埋下伏筆。

在這裡,我們要論述一個問題,阪泉之戰與涿鹿之戰究竟誰早誰晚?

我在查閱與這兩場戰爭有關的資料時,看到過很多學者往期有趣的論述。比如認為這兩場戰爭是同一場戰爭的大有人在。或者有人認為,這是一場大規模戰爭中的兩次戰役。我並不否認這種理論的可能性,畢竟原始時代暴力是最簡單有效的外交手段。從歷史記載來看就算是太平盛世也是小戰不斷的。所以「阪泉之戰」和「涿鹿之戰」很有可能是一系列部落衝突中比較突出的兩場。很多學者對某一歷史事件的真實性或是否有其隱情而產生懷疑,大多是出於古籍中比較反常理的記載。比如賈誼的那篇被調笑為「《漢書》同人小說」的《新書》,就有一段比較有趣的記載:

炎帝者,黃帝同母異父兄弟也,各有天下之半。黃帝行道而炎帝不聽,故戰於涿鹿之野,血流漂杵。——賈誼,《新書》

這就很尷尬了。這段記述前半截兒把炎黃之戰描述得無比簡約,基本可以蓋棺定論了。可惜後來一句「涿鹿之野」,直接扯到蚩尤那邊去了。

所以有學者一拍桌子,得嘞,這兩場戰爭是一場!

對於眾家之言,我一向是保持著中立態度。畢竟每個人都有發表自己言論的權利。我們看到的史書記載,也不過是眾家的言論。他們可能看到過我們現在已經看不到的史料,這份史料就算是有,我們有什麼理由相信,又有什麼理由不信呢?

歷史本來就是一門「合理即可」的學科。你說非要挖出個瓶瓶罐罐或動物的骨頭來證明誰打敗了誰,那是西方歷史的玩法。因為他們沒有史官記錄的史料,是有傳說與物證史詩。西方歷史缺乏中國歷史的浪漫——一種由敘史者傳承下來的思維。

我們目前能夠得到的結論,確切說只有一個——一個諸侯並起「弗能征」的亂世,炎黃兄弟二人自有熊氏部落崛起橫掃天下,卻自家人打起來了。

所以我們有必要說一說少典,這個炎黃文明的原點。

現在的歷史課本上傾向於原始時期的母系氏族傾向。這種觀點最早從《莊子》來的。

神農之世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莊子·盜跖》

這句話如果是真的,那麼在五氏時代的末年還是處於母系氏族的狀態。但在炎帝向黃帝過度的過程中,權力意識開始有父系的味道。只要一種新的政治邏輯出現,以其為基礎向前理順是不可避免的。

但我可沒說炎黃二帝都是父系氏族的產物。在《帝王世紀》中記載炎帝的母親叫女登,黃帝的母親叫附寶。二者都有在野外受「神跡」懷孕的記載。所以少典喜當爹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歷史記載炎黃有共同的父系淵源,說明那個時代標榜自己有固定的爹是種時髦,至少始終意識形態的萌芽。

昔少典娶於有蟜氏,生黃帝、炎帝。——《國語》

不得不說,這種描述確實符合《國語》國別史的畫風。

這場戰爭的規模是震撼的,因為黃帝和炎帝都叫了幫手。我們現在研究這場戰爭主要的依據,是《列子》和《大戴禮記》。

黃帝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帥熊、羆、狼、豹、貙、虎為前驅,雕、鶡、鷹、鳶為旗幟。——《列子》

看來這是場氣勢恢宏的群毆。

三戰,然後得行其志。——《大戴禮記》

這個「三戰」,我認為就是確切數字的「三戰」,而不是為了形容數量眾多。三次大規模戰役後,黃帝確立了他獨一無二的地位。我所看到歷史書籍中,基本也都是以上面兩條資料為基礎展開來寫的。

值得注意的是,有人說《山海經·海外西經》中的刑天是蚩尤的部下。我認為應該是炎帝的余部。刑天與黃帝大戰的時間點應該在阪泉之戰之後,涿鹿之戰之前。當然,現在看起這段記載,神話的成份會多一些。

刑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山海經·海外西經》

並且除了史家正統的《史記》外,一些零散的記載都認為阪泉之戰是一場黃帝展示其強大軍事力量的戰爭。

天山有獸,名刑天。黃帝入侵,刑天抗之。帝斷其首,乃曰:『吾以乳為目,臍為口。』操干戚而舞抗不止。——邢凱,《坦齋通編》

《坦齋通編》這部考經史書中露骨地提到了「入侵」一詞。

黃帝和炎帝大戰之後,一個更強大的威脅襲來。這就是蚩尤部落。「炎黃戰蚩尤」的故事通過動畫片、小人書的普及連小學生都耳熟能詳了,並不是本文的重點。有歷史學家認為,之所以會有那麼多學者將阪泉之戰和涿鹿之戰當作一場,不是因為這兩場戰爭的重合,而是炎帝和蚩尤根本就是一個人。

第二章 涿鹿之戰

提出這種觀點的,是呂思勉先生。

神農、蚩尤,都是姜姓。《周書·史記篇》說「阪泉氏徙居獨鹿」,獨鹿之即涿鹿,亦顯而易見。然則蚩尤、炎帝,即是一人,涿鹿、阪泉,亦系一地。——呂思勉,《中國通史》

根據呂思勉先生的考究,所謂「涿鹿」與「阪泉」,是同一個地方,是今天江蘇省徐州市銅山縣(現為銅山區)。

我讀到《中國通史》這一段時,感到甚是震撼。這等同於是將我之前讀過的中國上古史的脈絡給打碎了。炎帝神農氏之所以能夠和黃帝一起成為中華始祖,就是因為他輔助黃帝征討蚩尤有功。「內中華而外夷狄」的思維不管是當時的意識形態還是後人的牽強附會,已經成為一種審視歷史的主流。

這個問題,我們應當這樣看。

首先,軒轅氏一定是黃帝,但「炎帝」不一定是神農氏。歷史上關於蚩尤的史料記載是很多的,畢竟是敢於向人文初祖挑戰的人。後世對蚩尤的態度多是尊為「戰神」。呂思勉先生認為蚩尤和神農同屬「姜」姓,亦有史書記載蚩尤歸屬少昊一脈。呂思勉先生的觀點我是贊同的,那些把蚩尤和少昊扯在一起的就不免有些牽強了。我認為少昊是杜撰出來的,是後世為了將古代君主神化而衍生出的神,並非真實存在的人。

下圖出自司馬貞《三皇本紀》中的記敘:

蚩尤和神農同姓,那麼理論上講他們應當是同一個部落。既然神農氏可被稱為「炎帝」,蚩尤為什麼就沒有資格被稱為「炎帝」呢?既然神農氏和軒轅氏同出有熊氏少典,那麼軒轅黃帝和蚩尤也是親戚嘍?九黎部落和有熊氏也有什麼親緣關係嗎?這種莫名其妙的違和感,還真不是出在蚩尤的身上,而是集中在黃帝的身上。或者這段歷史根本就是軒轅氏杜撰的,為了確立自己和神農、蚩尤一樣具備某種「正統性」?

細思極恐。「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真不是吹的。

總而言之,炎帝和蚩尤先打起來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蚩尤乃逐帝,爭於涿鹿之河,九隅無遺。赤帝大懾,乃說於黃帝,執蚩尤,殺之於中冀,以甲兵釋怒,用大正順天思序,紀於大帝。用名之曰:絕轡之野。乃命少昊清司馬、鳥師,以正五帝之官,故名曰質。天用大成,至於今不亂。——《逸周書·嘗麥解》

《逸周書》的很多記載頗有爭議,同時在這裡也把蚩尤和少昊並列在了一起。不過對於蚩尤吊打神農,後被黃帝殺死的記載,卻與後世流傳的基本保持一致。

在這本史書里,炎帝(不管是誰)臣服於黃帝,蚩尤(和少典)從屬於炎帝,似乎也暗示了九黎部落與神農氏之間有某種更親近的聯繫。歷史是沒有真相的,因為歷史的真相往往都不被統治者所喜歡。

涿鹿之戰,是黃帝依仗強大的兵力,對神農和蚩尤部落的內政進行的一場武裝干涉!

當然,這一切被司馬遷用一句話帶過了。

蚩尤作亂,不用帝命,於是黃帝乃征師諸侯,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

嗯,輸了的人,就得叫「作亂」。

戰爭的過程被很多古籍描繪得神乎其神,頗具神話色彩。整理一下,不過乎是一副上古神話戰爭的面貌。各種奇人、高科技設備、神話生物登場。有如下:

一、奇人

蚩尤的陣容是驚人的。傳說他有八十一個兄弟,各個銅頭鐵額,獸身人語。

蚩尤兄弟八十一人,並獸身人語,銅頭鐵額。——《太平御覽》

而蚩尤本人因為強大的戰鬥力被尊為「兵主」。

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東平陸監鄉,齊之西境也。——司馬遷,《史記·封禪書》

另有風伯、雨師作法。風伯,即飛廉。雨師,即萍翳。

以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周禮·春官宗伯·大宗伯》

黃帝這邊大多是請了各種幫手。這些幫手不是記載在神話典籍中,就是被宗教列為了神。

玄女,就被道教書籍《雲笈七籤》描繪成神話人物。

九天玄女者,黃帝之師聖母元君弟子也。九天為干金之象,性剛好動。九天之方,可以揚兵布陣。——《雲笈七籤》

還有對抗風伯雨師的旱魃。

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山海經·大荒北經》

真可謂是「群魔亂舞」。

在一些記載中,提到蚩尤陣營中有一位「夸父」。有人說這是個部落,但《山海經》中有多處將其作為神來描述的。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載天。有人珥兩黃蛇,把兩黃蛇,名曰夸父。——《山海經·大荒北經》

而我們比較熟悉的「夸父逐日」,出自《列子》。

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逐之於隅谷之際。渴欲得飲,赴飲河、渭。河、渭不足,將走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屍膏肉所浸,生鄧林。鄧林彌廣數千里焉。——《列子·湯問》

二、裝備

裝備主要體現在黃帝的一方。從古籍的描述來看,黃帝的戰爭科技水平是非常高的。

蚩尤作大霧,黃帝發明了指南車。

大駕指南車,起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霧,兵士皆迷,於是作指南車,以示四方,遂擒蚩尤,而即帝位。——崔豹,《古今注》

這個崔豹,是晉惠帝時期的太傅。他在《古今注》里也提到過,指南車有周公發明的說法。

黃帝還製作了一種威震八方的夔皮鼓。用的是夔的皮和雷獸的骨。

東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鼓,橛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山海經》

三、神話生物

黃帝曾邀請應龍前來助陣。應龍是一種長著翅膀的龍,形象酷似西方龍。

應龍處南極,殺蚩尤夸父,不得復上。故下數旱,旱而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山海經·大荒東經》

在幾番神話大戰之後,蚩尤戰敗。

涿鹿之戰的結果,一說蚩尤臣服。但主流觀點是蚩尤戰敗後被肢解。

蚩尤肩髀冢重聚,大小與闞冢等。傳言黃帝與蚩尤戰,克之於涿鹿之野,身體異處,故別葬焉。——闞駰,《十三州志》

軒轅黃帝用武力取天下,不僅僅確立華夏之正統,更改變了中國歷史的格局。自此,中國歷史從橫向的發展演變成了縱向的傳承。當然,蚩尤所領導的九黎部落也是中華早期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炎黃與蚩尤同為中華文化的源頭。中華文明之兼容並蓄可見一斑。

同時,黃帝也為後世的諸多帝王將相留下了珍貴的經驗——

帝王之學,其實就是一句話: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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