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女子圖鑑》（日劇）：貪婪的終點是「有恃無恐」

這一季日劇最好看的當然是《四重奏》，不過該劇尚在更新，雖然在豆瓣已經飆到9分以上，但還是別輕率地奉上溢美之詞。所以不妨先聊聊已經完結的網路劇《東京女子圖鑑》，這部劇其實不僅適合女性受眾觀看，所有掙扎在工作和生活中的年輕人都應該看看，或多或少大概總會引起一些共鳴。

月初時去深圳看望朋友，從機場一路搭地鐵，中途出站閑逛了半天還是沒消磨到天黑，於是又跑到她公司樓下喝咖啡。來自東北十八線小城的我應該是無法適應大都市的魔幻節奏，「六點半出公司算下班早」這件事讓我替友崩潰，雖然我友不以為然。匆匆相聚，她梳妝著衣時我亦黏在旁邊聊天，慶幸她依然懷有過日子的熱情，依然對未來有所期許，與行屍走肉般度日的我如此不同，大城市的確能讓人燃起一些勇氣或野心的吧。想起去年跑到北京看望另一位朋友，她眼中浮現的神采讓我艷羨，但聽說她有時工作到凌晨實在讓我訝異。是的，我已選擇了頹廢虛無的生活方式，所以對努力進取的人抱有尊重卻又有幾分不以為然。想要安然度日，就要熄滅心中的慾望之火，哪怕是點燃的香煙般時有時無的微弱光芒，也須恨恨地踏在腳下，碾成黑色粉末。

然而現代都市人總是面臨著慾壑難填的困境，劇中女主角毅然離開鄉下老家，來到東京獨自拼搏，可是生活卻總不能讓她滿意。我對於水川麻美的印象停留在《失戀巧克力職人》中那個耿直大姐形象，然而這部《東京女子圖鑑》則讓她的演技細膩地延展開來。雖然每集的時長只有20分鐘左右，但也正是由於恰當的意猶未盡感與豐潤的劇情相結合，使得這部劇非常「開胃可口」。

在大城市漂泊，面對複雜人心，面對工作挑戰，自然有心灰意冷之時，女主角綾勇敢地堅守在光怪陸離的東京，追求事業上的成功和愛情的如意。她更換著戀人和工作，結婚又離婚，卻似乎永遠陷入「求之不得」的困境。而這自然不難讓人聯想到陳奕迅唱的那首《紅玫瑰》——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說到底，騷動的根本也就在於得不到，從第一集開始綾就展示出了過人的自信，認為「可愛即正義」，但在成長的道路上，她不停地認清自己，而令人沮喪的是綾發現總有一些幸運兒真的是含著金湯匙來到人間的。比如與富二代離婚的「讀者模特」在實現開花店的人生理想後，還能嫁給「港區」（富人區）出身的男人，去地中海度蜜月。而綾嫁給了相貌平平的普通男子，卻也難以維繫平凡的婚姻，選擇離婚後只能俯身哭泣，第二天還是要打起精神去上班，殘酷至極。

▲劇中出場時間極少的配角都有一番精彩言論。

「逃離北上廣」這件事在現階段看來不過是個案，破敗陳腐的東北連困獸之鬥的氣力都消失殆盡。綾在失意時還可以想想重歸故鄉這件事，而我的朋友卻不知要在遙遠的城市中奮鬥多久。實際上，這部劇還是有些理想化的成分，綾在事業上小有所成，與不同類型的男友為伴，已是人生贏家。所以從某個程度而言，如果能剋制心欲，幸福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只不過人的貪婪本性使然總是會忘記按下暫停鍵。終其一生，我們所追求的大概就是「有恃無恐」，不過請讓我爛俗地搬出王小波的名言作為結尾——

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