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方法紀要(2)編織關聯網路

歷史以人物為主角,以人物參與的事件為基本內容,兩者是歷史的基本要素。然而,僅僅停留在孤零零地識記一堆人物與故事的層面,或者能夠將人物故事按照時間順序予以排布的層面,是遠不足以駕馭你所希望重點涉獵的那段歷史的。

換言之,除了要掌握縱向時間線這一標尺,還需增添一種橫向的聯繫。這種聯繫,我稱之為「關聯網」,也即以歷史的基本要素為核心編織的關係網。學會在讀史時根據內容需要,隨手塗鴉關聯網,是搞清楚絕大多數歷史事件與人物關係的解牛利刃。

對於關聯網,根據一點微不足道的讀史經驗,我姑且粗粗分作(包括但不限於)如下幾種:

  1. 派系關聯網,也即以威勢為核心的某一集團內部組成或派系演生的關係網,比如宗教派系流傳分化、王朝政權更迭乃至某世家的門生故吏網等;

  2. 世系關聯網,也即以繼承權為核心的某皇權某家族世系承繼的關係網,比如魏晉世家世系、歷朝歷代的皇帝世系等;

  3. 婚媾關聯網,也即以婚姻關係為核心的權勢家族婚姻關係網,比如歐洲封建君主國之間以某個家族為核心的某時期婚媾網、仇鹿鳴先生在《魏晉之際的政治權力與家族網路》一書中所勾勒的司馬懿家族婚媾關係網;

  4. 漣漪事件關聯網,也即某一重大事件引發了巨大地漣漪效應,以驅動事件和漣漪事件為要件編織的關係網,比如侯景之亂引發的後三國時代漣漪變局、安史之亂引發的中唐漣漪變局等。

  5. 相關事件關聯網,也即同一時期各方勢力之間所採取的有極強相關性(影響)但尚不能歸結為一個事件引起或組成一個大事件的事件群。比如赤壁與夷陵兩戰之間具有強相關性的系列事件、十六國+東晉之間大舉措的網狀排布。
  6. 系列事件關聯網,也即由一些列小事件構成的大事件組成的關係網,比如楚漢戰爭中的系列戰役、安史之亂中東西雙方的攻守舉措、紅軍長征中的系列會議與戰役。

關聯網思維工具的使用需要用某一切入點(專題)來駕馭,否則難免失之於散亂,比如上述前三個人物關係網中所指明的切入點(威勢、繼承權、婚姻關係)。怎麼找切入點呢?很簡單,順著所讀歷史專著的思路來,專著如果沒有圖表僅有文字,則順其思路畫出來,專著若有圖表,則模仿其圖表套到其他類似專題上來。而且,事件關聯網在實在沒有什麼思路的情況下,還可以按照時間順序羅列各方勢力的舉措(若不同勢力的舉措間有關聯則劃橫線),僅僅用來配合時間線工具來理清某一亂局也大有裨益。

那麼,掌握關聯網思路,有什麼效用呢?以我的個人體驗而言,若時間線是歷史的縱向切面,則關聯網便是歷史的橫向切面。單看關聯網,便會對所歸納人物或事件之間的關係有廓然澄清之感,再加上時間線的穿針引線,腦海里的歷史認知便會立體生動起來,見微知著、考鏡勾陳等描述歷史功用的辭彙便會成為你的切身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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