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
大掃除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學生髮現了奇怪的東西。
「嘿!」他說,「快來看呀,這是什麼東西?」
幾個人聚攏了過來,指指點點。「看起來像是機器人。」有人說。
「銹的不成樣啦。」有人指著這個奇怪東西上的標籤說。
「嗐!那不是竹內君的『真話機器人』嘛!」系主任走了進來說,「你們在哪兒發現的?」
「我還記得竹內君。」一個禿了頂的教授說,「他是我們幾個的同學。這可是他的傑作呢。」
「對。」系主任說,「『它會拆穿你的謊言!』,當時竹內君就是這樣得意洋洋地,介紹他的這個機器人的……說起來,竹內君就是因為這個,才沒能畢業的。」
「竹內君沒能畢業的原因嗎?」禿頂的教授回憶道,「是因為那次在答辯會上,機器人突然大喊著,說外表儒雅的成田教授對妻子施行家庭暴力?還是因為那次在組會上,當著二十個人的面說出,洋子那道貌岸然的教授對她一次又一次的性騷擾,最後讓教授當場痛哭流涕,下跪認錯的事情?不對……難道是因為那次在校領導陪同大人物來視察的時候,機器人當場把西裝革履的校領導貪污的事實抖落的一乾二淨,竹內君才招致報復的嗎?」
「都不是。」系主任說,「竹內君當時造出來這個機器人的時候,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宣稱自己的目的就是揭露人性的虛偽。『善良的人是無需害怕真話機器人的』,竹內君常常這樣說。」
「那他到底是為什麼而選擇退學的呢?」
「有一天我們組會的時候,竹內君又帶上了他的機器人寶貝。」系主任回憶道,「他一給機器人插上電,我們便都不說話了。『你們這些沒用的人。你們這樣膽怯,害怕自己骯髒的想法被別人發現!』竹內君痛心疾首地說,『你們要知道,我造機器人的目的是為了幫助你們呀!』」
「沒想到,還沒等我們開口反駁他,機器人倒先說話了。」系主任說,「『才不是呢!』機器人的聲音又尖又響,整棟樓都聽得見,『你明明就是因為喜歡看見別人失敗,才造出我來的!你特別討厭那些比你活的開心的人。看到別人的隱秘被大家發現,你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機器人還沒說完,竹內君的臉色就變得煞白,話也說不利索了。」系主任繼續說,「他第二天就辦了退學手續,真話機器人也不知去向。唉,這樣說來,竹內君是因為被機器人拆穿了自己的謊言,才選擇退學的呀。」
「不過,他的想法也不是完全錯誤呢。」有人低聲地說,「讓每個人真實地面對世界……」
「誰能赤身裸體地走在大街上呢?」系主任大聲說,「有時候,甚至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我們才能更好地活著呢!快把這東西丟進垃圾箱吧,我再也不想見到它啦。」
「交給我吧。」禿頂的教授轉動著眼珠,走上前去試圖搬動機器人,「我去把它丟的遠遠的,以免它來禍害大家。」
不知道誰把插頭插上了:機器人發出一陣難聽的噪音。
「才不是呢!」一個又尖又利的聲音響起,整棟樓都聽得見,「你明明就是想把我據為己有,用我去刺探別人的秘密,然後通過要挾別人,來實現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機器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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