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自我洗地的那一篇
01-27
鏈接：我們應該如何幫助網路上被性侵的中國女孩？ - 學寫作的喪失的回答 - 知乎先給看到我這個答案的朋友說聲對不起。我又要來說同一個觀點了。很遺憾。我要告訴你們。很遺憾，你們幫不到那些鄉村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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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我的朋友知道，我之前寫過一篇《國內二次元導致兒童色情越來越嚴重》，最近微博爆料繼父強姦案，我又去賣了一波日漫導致的二次元越來越無下線觀點。這兩篇都寫得極其刺眼，可以說為了博眼球我找了很多猛料上去，貼很直觀的圖上去。我選擇二次元也是因為這一點對於知乎上的人更為熟悉一些，但是我要說的不只是這一點事情。
我知道很多人是怎麼看的，但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這些最過分的圖，表達不出我所感受到的恐怖的萬一。我的核心觀點是二次元是有色情原罪？不不不。我的觀點其實是越來越不知廉恥的娛樂文化讓我們的年輕人越來越不知廉恥。恰好二次元是一個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例子，我就順手拿來用了。作為一個鄉下佬，我要很嚴肅地告訴知乎的陽春白雪們，在鄉鎮級的地區，大部分青少年的三觀教育性教育都是通過娛樂來完成的。其中主要的獲取源是小說影視劇遊戲，次要的是同齡人聊天。我家裡有五個教師，全部都在基層教育，其中兩位已經退休，我父母從業二十餘年。我大概是從一四年開始隱約察覺到這事兒的，一五年開始確定這個觀點。但事情要從更早的時候說起。我作為一個鄉下佬，接觸很多鄉鎮青年，是合情合理的，對吧？
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學弟學妹，我看著他們看著小說，看著影視劇，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深淵。拿我初中老師的班來說吧。他班上的女生喜歡看言情小說，就是三流的那種，裡面的情節都是痛哭流涕地去挽留，打炮上床跟吃飯一樣，不談戀愛就要死。這幫小女生看了之後開始躍躍欲試，跟同班的談戀愛，一個班的交叉戀愛完畢後，又跑去跟其他班的戀愛。一開始我媽跟我講現在的女生跟她們那時候不一樣，一點都不害臊，剛談戀愛就親嘴摟摟抱抱，我覺得那是人家的自由，發乎情止乎禮，不是挺好的。後來我親眼看到兩個，那神態簡直就是勾引，完全超出我的想像。對於學生來說，戀愛的自由到底在哪？我老師那個班的孩子還是跟我還挺好的，時不時跟我嘮嘮。聽多了我開始覺得不對勁，按照他們這麼一說，那豈不是一半都打過炮了？你們這幫小孩才剛初中畢業啊！跟我關係挺好的一個小妹特深沉地告訴我：受過傷才會成熟。我這人嘴直：但是你的生殖器還沒成熟。「他要我又怎麼辦呢？」這句話她一說出口，我就發現不對了。
這女娃娃說這句話的神態不對。跟她的性格不一樣。她在模仿什麼，把自己帶入到某一個角色裡面去了。「你就不給啊。」她皺起了眉頭，發現好像挺有道理。我後來跟我媽聊起類似的事情，我媽嗤之以鼻。「她們就是想嘗試，不自重，不自愛。這麼小就發生關係，以後還怎麼找對象？你說現在社會開放，不是處女就算了。這麼小發生關係對身體也是有傷害的。但是她們就是想嘗試。」我嘗試分析了一下。「她們家裡一般沒有老漢（爸爸），都出去打工了。媽跟婆婆也不懂這些，也就是說她們的社會教育和性教育都是通過看小說完成的。同時缺少父愛她們也會放低身位去博得異性的好感。」「對。家裡沒人管，沒人愛，只有出來找男人愛。哎呀，我有時候都難得教，但是不教你看到這些娃娃這麼小又造孽。就隨便說兩句，能救一個是一個。」「但是老師能做的很少。」我媽這時候有點激動。
「老師又不是神仙，哪裡能改變那麼多？家長不出去務工，學生哪裡來的錢讀書？不然就早點不讀書去打工，這麼小打工哪裡要？還不是學壞。男娃娃就混社會打架，女娃娃就被人家搞大肚子。你看看我們家以前隔壁的姐姐，現在都生第四胎換第五個男人了。小時候你們關係好吧？不好好讀書，後來就只有嫁人，不然能幹啥子？家庭環境就那個樣子，哪個能改變自己的家庭？」「現在小說又喜歡強調感情，把談戀愛說的很美好。廣告裡面也都是無痛人流，懷孕了就打。」「這個社會就是不負責任！為了錢什麼都敢說！」「那又能怎麼辦？」我媽一瞪眼。「能幹嘛？讀書改變命運！」「但是。」「但是那些娃娃又哈（笨），有些學生硬是非努力，但就是學不好，他就是不適合讀書。稍微有點出息的家長都把娃娃送到縣城去讀書了，只有最沒辦法的家長才把學生送到鄉鎮學校。有時候你看到這些娃娃非造孽，但是又沒辦法，他就是學不會。」我想起來我讀高中那會兒遇到的一個弟弟，以前還挺乖的，後來看了網路小說，有一天坐車的時候跟他聊了起來，他說起了最近看的網路小說。說很好看，但是有人說網文不好，他很不服氣。「其實網文裡面也有很好的內容，你看我就學到了，人家對我好，我就對人家十倍的好。」
聽到這裡我點了點頭，這還行。「但是那個敢對我不好，我就要十倍還過去，殺他全家。」我一口氣頂在胸口上，我問他你要殺誰全家？他挺茫然。「就是惹我的人。」我明白了，他不是真的在說那句話，他只是在模仿小說裡面人物說這句話時的語境和神態。他不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義，但是看小說的時候，他會覺得很有道理。那一年是零六年。所以一六年時候，國家對網文業黃賭毒暴力內容進行清洗，我覺得非常好。我們的年輕人看到這些內容就會變成智障，我是說字面意思的智障。尤其是在一種無理由的所謂「自由」的氛圍中，讀什麼東西就變成一種選擇，一種自由，好像年輕人對於不好的內容有著天然的抵禦能力。但事實是年輕人完全沒有辨別能力，一種很糟糕的思想經過有技巧的包裝，就會被年輕人輕易而舉地接受，並且作為生活準則。比如上面那個弟弟，他不知道十倍的恩是怎樣的債，更不知道十倍償還又是怎樣的血腥。
更別說我初中小學的時候，《古惑仔》火爆大陸，那時候我們街上到五點就關門，因為流氓遍地。直到我高中都還能感覺到這部電影帶給青年那種致命的吸引力，那種混混義氣帶來的暢快感。有次我跟我老師一起在男生寢室值班，恰好碰到兩批學生群架，帶了兩把西瓜刀，刀丟在寢室這邊，抓了一個過來先罰站，其他的去認領參加打架的人。我問站著的那個。「你拿弄的西瓜刀？」「有個人家裡是賣西瓜的，直接拿過來的。」「你曉得這個東西砍在人身上是啥子意思不？」「啥子？」「我跟你說。看到肉，皮就開了，血管斷了，血流出來，流多了，人就死。砍到骨頭，骨頭就砍出印子，鐵在你骨頭上擦來擦去，砍到你骨髓裡面去。砍到脖子，血直接彪出來，滿牆都是，你滿臉都是，也是直接死。」寢室里的其他學生全都打了個寒戰。「沒那麼嚇人吧？」
「砍肚子還能流腸子出來，人一時半會死不了，還能看到自己的腸子流出來，還可以往回裝，你說嚇不嚇人。」站著的那個徹底懵逼了，我問他。「現在是不是覺得幸好沒打？」「恩。」「你們是咋想到帶這個東西的？」「就是想嚇他們一下。」「是不是看電影覺得拿著東西很帥，就拿來了，其實也沒想到用？」站著那個一下笑了，瘋狂點頭。「對對對。」這時我老師進來了，一腳把他踹到床那邊去。
「對你媽賣批，等你們一衝動真拿起傢伙了砍到人了，我看你還對個鎚子。光送醫院的錢就夠你們屋頭賣十年西瓜。」………………真的，說到這裡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的感受。基層教育有太多的無奈，不需要誰的幫助，只需要國家增加教育投入，需要普通人過上好日子，不是靠網友的舉報和善心就能改變的。這些裡面有太多太多的心甘情願，強姦只是極少數，是最不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那一茬一茬又一茬的心甘情願，投懷送抱，自暴自棄，自我放棄。少女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關心，獻出自己，最後什麼都得不到，還搞大了肚子，生還是打？書還讀不讀了？少年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虛榮，提著刀沖在前面，被砍掉了耳朵手指，最後被大哥拋棄。廁所里抽煙，校外的人在裡面卷了白粉，就為了那點毒資。明明在努力讀書的，被周圍的人嘲笑，說這社會黑暗，讀書又有什麼用？明明嘴裡都是世故，偏偏看小說里那些虛構的情節又那麼著急，隨便在哪找個人就像實踐世界上最美好的愛情。又偏偏都是小孩，按故事裡的情節，為自己的感情做著大綱，最後得到的都是傷感。他們不是不勇敢，不是沒夢想，哪個少年曾不是琉璃，哪個少女曾不是美玉，只是現實太現實，故事太故事。太多太多的不如意，太多太多的現實太早而來，太多太多的故事太過虛假。我看到過很多孩子想努力學習，改變命運，第一天鼓起勇氣，回到家裡看到家裡吵架，聽著父母的嘲諷，再大的決心也會被摧毀。我甚至涉入過幾個人的生活，到他家裡去幫他補課，到學校里幫他背單詞，跟他家長交流。但是沒用的。
丟下的東西太多，家長又太過愚昧。根本沒有效果，除非把他從以前的環境隔離，徹底換一個學校。但真的有這個財力，不是早就這麼做了？我同你們講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們。在你們看到的亂相之外，還有更多的，不是被強迫的，更加不可名狀的悲劇。這些悲劇來自文藝工作者上下一心的視而不見，見錢眼開，毫無社會責任。也來自底層社會生活的無奈與痛苦，來自上一代教育的悲慘。任何個人的幫助都無法解決這些問題，這些問題本質都是社會問題，需要國家來解決。要真的說個人能做什麼，那就是看到三觀卑鄙無恥的文藝作品，請堅定地反對與唾棄。什麼青春片早戀墮胎，堅決反對，有好的文藝作品，請盡全力支持。我們的年輕人，每個人未來的兒子女兒，中華未來的花朵，需要有三觀正的作品陪伴他們度過童年。我知道我這四千字不知道在說個什麼東西，說實話，我對於這個現象到現在也沒理出頭緒。但是就我對基層教育的理解和觀察，這個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即使我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我也想把這一切說出來。被強迫的，很可怕。不經意間被左右了，還以為是自願的，更可怕。我從這些孩子身上看到的，是對生活的絕望，是對未來的絕望，是無恥長輩鼓吹社會黑暗恐嚇孩子，是無知家長對學習價值的致命低估，是低素質底層事實的無能為力。但凡有一點希望，這些孩子都願意抓住的。我常常覺得，也許就只是一部好的電視劇，一部好的小說，其實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對知乎上的陽春白雪來說，看一部好劇很容易。但是很可惜基層只能看到湖南台，看到韓劇，看到家長里短。所以我從16年年中開始在知乎上寫回答。我吹小米，因為小米的手機便宜能用，只要可以上網，就可以接觸到大大不一樣的信息。手機真的這麼重要嗎？為什麼總有人因為它爭吵？ - 小米水軍聚集地 - 知乎專欄知乎專欄我為小米那句：讓每個人享受科技的樂趣。而感動，因為真的很多平凡的人只是缺少那一點獲得信息的渠道。他們真的就只能看到電視台，不會上網，不知道自己能看什麼該看什麼，只會被動地接受。如果能有一個移動端，人生會大不一樣。我跑去給廣告洗地，因為我知道內容產業付費化不樂觀，只有靠廣告補貼。這個時候可以算是生死存亡之秋，我希望可以多影響一些人，生態生態，必須要有健康的盈利。但是我們的文化消費者看了太多的盜版，沒有消費意識。軟文化不行，消費者還是要背鍋 - 小米水軍聚集地 - 知乎專欄知乎專欄同時我們的軟文化大肆販賣獵奇、性、暴力、三俗，價值觀粗俗低劣，人物行為輕浮無恥。這不為什麼，就因為消費者願意為這些東西買單。不是有人問我視頻網站為什麼老是千年屍王？就因為其他廣告掛上去也沒效果，頁游廣告反而很多人進去了就付費。要說起來，這一切都太複雜，我只是力所能及地說一些我看到的東西出來，希望可以引起注意。我有時候只是覺得很難過，很傷心，為那些孩子感到茫然。言辭激烈一點，過激一點，我都不能表達出我內心的感受。現實就像一灘沼澤，把所有的一切都陷了進去，又或者是一個黑洞，靜靜地吞噬著所有。時間被無限延長，空間失去了意義，這些孩子的一生還在繼續著，卻總是遵循著某種範式。聽著一樣的東西，看著一樣的東西，走向一樣的結局。明明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有著不一樣的夢，他們或許不是天上的鴻雁，至少也是風中的蒲公英。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連一個擊中事件核心的問題都問不出來？有時候說點什麼，我自己也知道說了也沒用。也許我，只是想在看到這些孩子的時候，不要總是想起自己的無能為力，無所作為，我總要做點什麼。我，只是想讓事情是他本來該有的樣子。——————————今天還可以，寫完差不多九小時才出現讓我噁心的評論。
你跟他講現實，他跟你講道理；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講自由；你跟他講自由，他又開始跟你講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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