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好多年前說愛你的人，還在你身邊嗎？你還記得那個人的模樣還有聲音嗎？想起時，是愛還是恨？

有首歌唱：「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如今什麼都快，我們都不甘心一生只擁有過一個人，一場場驚天動地的愛情來得快，去得更快。

暗戀時間長達好幾年的事，大概是十年前的言情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情節。當今最流行的，是幾杯烈酒後，兩情相悅，幾場爭吵後，互不相見，說過的情話連刀子都算不上，僅是過耳雲煙。

夜深了，我悄悄問你，某個酒醉的夜晚，穿行過鋼鐵森林，你在堅硬鋒利的城市裡，是否有一刻心軟，想念起從前從前，在那個沒多少錢的學生年代，有個人說很愛你？

1

獨自在上海待了快兩年，我對愛情的渴望遠無學生時代般強烈，命中有無都無謂，有就坦然接受，無便獨自前行，反正有沒有，我都習慣獨自擦拭傷口。

一日，我和朋友聊起我喜歡的女生類型，我說我想要勢均力敵的愛情，「她身穿正裝，妝容精緻，捧著案子，溫柔、冷靜、得體，說出一串術語和下季度規劃，職場精英，太迷人了。」

聽我說話的女孩尚未畢業，她說：「你想像一下，我和我男朋友騎著摩托車馳騁在荒無人煙的公路上，風呼啦啦呼啦啦呼啦啦啦啦，這才叫迷人。」

我怔住。

我十八九歲時會很迷戀這樣的女孩，二十一二歲時會很喜歡，二十四五歲的我，僅會覺得很可愛，將她像妹妹般哄。

從前，我迷戀風一般的女子，又駕馭不住，說了很多孩子氣的話，例如很愛你之類。

那時候說一聲喜歡都要耗費全部的勇氣和決心，現如今的語境，我們把「親愛的，幫我個忙，愛你哦」掛在嘴邊，終於沒了「我愛你」和「我喜歡你」的莊重。

套路的愛情，好像來得更輕鬆些，畢竟傷痕纍纍的人，都沒力氣再全身心投入一份愛情。

學生時期之所以能全然不顧去愛一個人，是因為那時候除了愛情一無所有。

2

去年深秋，我好多朋友都分了手，我們彼此安慰，又都是成年人，其實不需要太多安慰，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做，還有很多很多路要走，還有很多很多人可以遇見。

有個哥們最近幾年都未戀愛，他說：「回憶最戳人，我的每段戀情我在最開始都知道會無疾而終，可即便知道還是會投入，再到幻想結婚的模樣。」

「現在呢。」我問。

「現在？我不想結婚了，不想戀愛了。年紀大了後，會覺得戀愛是件很累人的事。即便……即便主動說分手，還是特別捨不得，特別難過。」

我沒再問下去，也沒問捨不得為何不提複合。

分手會成為感情中的一道疤痕，複合後大家都看得見那道疤，即便不說，心裡都明白，這段感情始終是破過的。

哪怕，昔日眾友皆說你我最登對，漸行漸遠時僅剩你我相知本不般配。

哥們說出過很多驚世駭俗的話，他曾說，「如果嫖娼不違法不得病，一輩子嫖娼不結婚也挺好的。」

別以為他是個渣男，在道德層面上，他是我見過最正直的幾個人之一，我知道他這麼說的含義。

真想找個時間，與他喝幾杯酒，問：你還記得曾經說愛你的那個女孩嗎，你想過娶她嗎？

可惜他不喝酒。

3

並不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而是「遺憾永遠是最美的」。

我們擅長遺忘，心臟在歲月的擊打中越來越厚，拾起一堆標籤，定義誰是我們該愛的人，分類檢閱，簡單粗暴。

我們敢喝得酩酊大醉，與看似情投意合的牽手擁吻，卻不敢陪一人好久好久，陪著散步，陪著買菜，陪著生活。

陪不起時光了，賠不起時光了。

從前從前，那個素顏長馬尾淺笑盈盈的女孩，你曾看著她的眼睛話也不敢說，後來，她化上精緻妝容，妖嬈性感，你敢牽她的手，可還敢說愛她嗎？

從前從前，那個短髮清瘦愛打籃球的男孩，你曾遠遠眺望他躍起投籃，他看你時，你慌張躲過眼神相對，後來，他西裝革履，圓滑溫柔，你讓他牽起了你的手，你還敢說愛他嗎？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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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簡淺，你的鄰家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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