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認的故事奧義——衝突

01-27

小說家、漫畫家、編劇、吟遊詩人……

若把全世界「說故事」職業的佼佼者聚集在一起，讓他們暢談編寫故事的經驗與體會，被提及頻率最高的詞彙，很有可能就是「衝突」。

「衝突」是讓故事精彩的公認秘訣，無論故事的載體是動畫、是電影、漫畫、是戲劇還是小說。

一般認為衝突可以分為三種：人與人的衝突、人與環境的衝突、人與內心的衝突。

那何謂衝突呢？一言以蔽之，衝突是「角色完成目標的阻礙」

依據這個定義，衝突就是一種障礙。而這個角色未必特指主角，故事中的反派與配角，同樣可以有自己的目標，當雙方的目標互相對立，無可轉圜，彼此間的衝突將更具戲劇性、更富張力。

同時在設定目標時，請留意一個關鍵：讓角色無路可退。

當主角做出承諾而投入冒險，他將不能輕易地回到原來的世界，寫作者必須投入足夠的籌碼，讓角色為失敗的冒險付出慘痛的代價。

比方說，故事開始時，我們的主角大學生王二狗，他設定了一個目標——「一個月內賺到一百萬人民幣」。

原因是：

A：閑著沒事做

因為課都已經提前修完，二狗決定嘗試創業，並非常隨性地定了個月入百萬的目標。

B：生死攸關

二狗不負責任的父親是個爛賭鬼，欠下龐大的高利貸後逃逸無蹤，然而欠下的債務不會憑空消失，放貸者的打手們在大學裡找到了二狗，並揚言「父債子還」，若他不能在一個月以內弄到一百萬元，他將會失去不少身上的器官……

AB兩種情況，哪一種比較能吸引讀者的注意力呢？

A情況的二狗，即便失敗了也無傷大雅，頂多繼續回到學校念書；但B情況的二狗，一旦無法償還債務，他的人生將會遭受無法彌補的重大打擊，甚至危及性命——這就是「無路可退」。

正因如此，在B情況，讀者閱讀時會投入更多的情感承諾，更在乎主角的際遇，密切關注隨後的劇情走向。為了讓主角無路可退，我們還必須把其他可能性全部堵死，除了完成既定目標，主角別無他法。

請注意，無法達成目標的嚴重後果，與小說類型有莫大關係，在言情小說中，也許是錯失畢生真愛；奇幻小說中，也許是魔王降臨，世間被黑暗所支配；歷史小說中，也許是戰死沙場或政爭失敗滿門抄斬；科幻小說中……整個宇宙可能都會被毀滅。

所以「無路可退」也是相對的，必須與世界觀、人物設定通盤考慮。

現在我們有了一個堅定、絕對需要達成的目標，下一步，就是環繞著這個目標發展劇情，設置阻礙。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主角沿著通往目標的道路，突破被設置好的重重阻礙的過程，就是故事的主線劇情。

在比較長篇的作品中，例如動輒數百萬字的網路小說，若只設定單一的終極目標，並以之設定衝突，不但難以著手，追讀或訂閱的讀者也不容易堅持。

在這種情況下，不妨在劇情中途設定一連串的小目標，諸如：「逃脫某大能追殺」、「打贏某邊境局部戰役」、「取得某寶物」、「消滅某敵對勢力」……。以這些小型的目標作為參照點設置衝突，隨著小目標逐漸完成，最後讓主角自然地面對最終目標。

當然，即便是階段性的目標，「無路可退」的原則同樣必須重視，主角可以揮灑自如、胸有成竹，但一定要給他足夠份量的麻煩。

在以前的專欄文章《古老的寫作技藝——三幕劇》中，我們就提過「觸發—衝突—解決」的三幕劇模型與應用，大家可以參考對照一下。

衝突，佔據故事的大量篇幅，寫作者再怎麼為之挖空心思也不為過，鑒於衝突的重要性，以後我們會繼續探討更多細節。

在結束以前，也許有些讀者會想問Jack：「你把衝突講得那麼重要，那故事一定要有衝突嗎？沒有會怎麼樣呢？」

答案是：沒有衝突，故事不好看(不受歡迎)的可能性較高。

並不是每一位作者開始寫作當晚，發須俱白的寫作之神就會託夢殷勤囑託：「衝突，孩子，更多的衝突。」

對衝突的重視與其說是規定，不如說是一種珍貴的經驗總結。有經驗的「說故事者」發現用這種方式編排劇情，可以讓故事更吸引人、更精彩——也能為他們賺取更多收入。

若找到一個寫作方式與衝突互斥，但有更好的寫作效果，那當然可以不遵循這項經驗之談。

或者也可以在動筆之前嘗試看看，拿出自己作品的大綱想像一下，角色的目標是什麼？把他的目標消除會有什麼變化？劇情中大小衝突有哪些？把衝突繞過劇情會有什麼變化？把強度降低呢？

當然，也可以拿已有的小說作品來研究，相信您可以很快地找到答案。

在Weavi那一頭，有朋友問我除了三題故事與井字法外，還有沒有其他練習區，我想以衝突的重要性而言，也非常適合作為日常練習。Jack思考準備一下，會在近期發布。

J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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