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環外到二環里的輪迴 | 城市故事 15
「你為什麼留在現在的城市？」事媽問J君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
「因為自由！」J君回答的斬釘截鐵。
「在家鄉就不自由嗎？」
「當然不，除非你是指身體上的移動權利，而不是精神層面上的自由意志。」
J君並不是高深的哲學家，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地鐵天通苑站的售票窗口。那個時候他還是京城某著名報社的分站記者，儘管做的工作和街頭小報並無二致，唯一的一次職業榮譽感來自於社區廣場舞大賽中通過職業便利獲得的決賽評委席位，這一消息被添油加醋後傳出的版本是：京城某報著名記者某某，將於某月某日蒞臨決賽現場一睹選手風采，並將親自打分選出本次廣場舞之星云云。以至於不少老太太紛紛上J君這裡來走後門，其中更是不乏有拿著孫女照片試圖以美人計來誘惑我黨優秀的宣傳戰士的，J君每每講起此事時都要感慨：「要說這些老太太是真拼啊！」
終於在一個冬日的清晨，J君在五號線入口的茫茫人海里錯過了最後一班可以及時趕到總社開會的地鐵，於是憤而辭去了這份並沒有什麼前途的工作，從此從天通苑搬到了房山。沒錯，是房山！
房山的工作是J君的家裡託人幫忙找到的，J君從京城的東北一下搬到了西南，十分的不適應。好消息是，他住的地方離單位特別近，走路只要五分鐘；壞消息是，這份他家裡人眼裡十分不錯的工作開的工資還沒有社區小報給的多。那段日子我沒怎麼陪J君，他也基本上就是家和單位兩點一線的過生活，偶爾去找N君吃頓飯還要坐房山到順義的長途汽車，因為J君住那地兒不通地鐵，長途汽車是最簡單粗暴的交通工具。
兩個月後，J君的耐性在5分鐘的步行時間和2小時的長途汽車行程中消磨殆盡，儘管家裡給他施加了無數的壓力但他還是辭掉了這份去河北比進京還要方便的工作。
nJ君的工作換的稍微有些頻繁，但是並不是沒有意義，撇開房山那段不愉快的經歷，他經過一番折騰終於從五環外的天通苑搬到了四環里的芍藥居。在北京這種地方，越是靠近市中心的住處越需要一份不菲的收入做支撐，這也意味著J君的新工資相對來說還算不錯。那時他工作在海淀黃庄，我基本上每天同他一起上下班，相比起天通苑，這裡要好很多。差不多又是過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我跟著J君搬離了芍藥居，當然這次並不是因為他辭職，而是因為他升職。J君和幾個朋友一起租在了什剎海附近衚衕里的一座老院子。這裡地段那叫一好，唯一不方便的是老宅子基礎設施跟不上，暖氣不太好，一到冬天大夥圍在院子里點上炭火盆也還真有意思。只是我身上的字已漸漸模糊，那裡原本印的是：市政交通一卡通。
完
◎ 作者：仁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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