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色之城到細密畫 | 印度 · 目的地

作者:Lavigne

在古老的拉賈斯坦沙漠之中,有顆水晶剔透之城,千年風沙中簇擁著一汪碧水與純白宮殿。在這裡,你會驚嘆於古印度人的生活華美之巔峰——

——水晶與鏡子遍布的建築與服飾;還有記錄古印度史詩的特殊印染畫布;在傳奇白色宮殿里至今住著全世界最古老的皇室第七十八代國王;曾庇護過沙賈汗大帝的湖心宮殿開放為罕見的奢華酒店,現代人才有幸得以管窺古印度國王傾囊建造的聽雨室……你終會明白,路途上一切的顛簸苦難,與這人間美景相逢一刻比起來,都值得了!

世界各大知名旅行書介紹到印度時,往往開篇就是印度的「有色城市」,在沒來印度之前,最為吸引我的也是拉賈斯坦土地上「紅、白、藍、金」四色城市。這是讓世人難以想像一座城以一種色彩主打,估計也只有在印度才會有這樣的奇觀。經過了粉紅之城齋普爾,下一站本來就應該是這個「whiten city」烏代普爾。因為一張明信片的誘惑,中間橫出一個普什卡,讓我們專程拐了個小彎,因此我一直覺得那是神的旨意。

烏代普爾的起程充滿了我這一路最嚴重的病痛記憶,大家都說在印度沒拉過肚子,便不算到了印度。快走完大半個北印度,在這裡我才算是真正「入了境界」?通宵的長途汽車我渾身發熱,中途幾次央求司機停車下去嘔吐,車下陌生的荒原啊,穿越曠野的夜風幾乎把我這個形單影薄的異鄉人撕碎……每次旅行總避免不了生病,而病人總對身邊環境體察入微,似乎每次旅途記憶中最深入骨髓的倒是那些病中掙扎的日子了。車繼續飛馳著,好幾次我都捂著肚子將頭靠在冰冷的車窗邊喘氣,害怕驚擾了同車的其他游者,窗外的天光就這樣慢慢泛白了,旅途中的人都是這樣自斂隱忍著,像一切無法把握的苦難。

大概是早上6點鐘我們終於到了,天氣不好,雲層很低、水汽氤氳、氣溫陡降,異常乾燥的沙漠地區竟然一路陰雨綿綿,合著我病得奄奄一息的心情,真是充滿了惆悵!這一印象加深了我對白色之城烏代普爾的認識——憂鬱、寧靜、溫柔,相比拉賈斯坦其他城市的乾燥熱烈,這裡更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

後來當我大病初癒走出房門,看到城中那一片水天相映的比焦拉湖之時,我才認識到令白色之城如此耀眼的點睛之筆——城不在大,有湖則靈。烏代普爾不大的城市,卻擁有比焦拉湖和法塔赫湖兩個大型湖泊,還有眾多小湖泊,難怪被稱作「東方威尼斯」,也是世界上最為奢華浪漫的結婚勝地之一。

其實烏代普爾能有今天這樣全城湖泊環繞,綠樹蔥鬱、白鶴翱翔的景緻,還得感謝16世紀為了躲避莫卧兒軍隊追擊,遷都至此的麥瓦爾土邦王烏代.辛格。烏代普爾地處沙漠,其實是個貧瘠乾燥的山谷之地,國王下令興建人工湖泊,挖渠引流,不僅解決了水源問題,還為後人留下珍貴的自然資源。

世界最奢華的300年宮殿酒店

圍著湖泊而建的是和諧的灰白色建築,湖中心還有那聞名於世延續了幾個世紀的貴族宮殿,至今還居住著莫卧兒貴族。無論是湖邊的高檔餐廳,還是宮殿門前守衛森嚴的士兵,整座城市都瀰漫著優雅的貴族氣質。

歷史上,不論是莫卧兒稱霸印度時期,還是英殖民大一統的統治下,在印度共和國成立之前,這裡都一直保持著政治與文化上的獨立。在莫卧兒帝國統治時期,這裡是拉賈斯坦地區惟一不與其通婚示好的公國;到了英國殖民地時期,英皇在德里召見印度諸王侯,只有烏代普爾的法特?辛格王公斷然拒絕前往,因此這裡又被拉吉普特人自豪得稱作「麥瓦爾之心」。

雖住不起湖邊幾大行宮酒店,來烏代普爾的人們總會到湖邊相對平民化一些的餐廳喝茶賞景。雨過湖面起風,我披上外套選了個能看見湖的酒店露台。環視四周,即使是平民酒店,也到處是雍容華貴的雕柱,亮白耀眼的牆壁上布滿了精美壁畫,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臨湖的一片窗格,都是伊斯蘭風格的雕花窗欞,外面寧靜深情的比焦拉湖就這樣被定格鑲嵌在了每一個「畫框」中,真應了那句「窗欞涵遠碧,畫中天地寬」。

用中國古典的造園藝術來比喻似乎不恰當,這裡更適合一個蒙著紗巾、秋波傳情的伊斯蘭女子倚窗凝望……看得入神了,身邊一直靜靜守候的僕人說「女士,請脫鞋上座吧」。我們點了一壺大吉嶺紅茶,用精美的英式古典瓷器盛來,此時客人很少,穿戴整齊、輕聲低語的僕人光著腳在大理石上走動。

捂一杯紅茶在手中,半躺在墊子上開始環顧這座古城,在幽藍湖水的襯托下,四周的白色建築更加脫俗。其實拉賈斯坦以白色建築為主色調的城邦不在少數,而烏代普爾之所以被冠以「白色之城」,與印度其他「有色城市」差不多,也是來自一種信仰。傳說是一隻白兔引領當地國王在此地建立城堡。當地民眾認為白兔閃出的白光象徵吉祥,便把房屋都塗成了灰白色。

湖中央漂浮著的貴族世襲家族宮殿「Laken npalace」是迄今世界上最為傳奇與豪華的酒店之一,充滿了縹緲的神化色彩,300多年一直為真正的王公貴族所居住,一直到1960年部分開放成頂級奢華酒店,也才有外人能靠近一覽芳容,眾多世界名人曾下榻都被其奢華所折服,據說最普通的房間也要400美金一晚,還要提前很久預約!我們非住店客人連船隻都不允許靠近。日後若再有人對印度貧窮嗤之以鼻,我就會拿出這個例子來反駁於他。

lake place建於1743年,據說幾百年前,烏代布爾王曾在此給予沙賈汗皇帝庇護,沙賈汗皇帝對島上的建築印象深刻,以致日後,他在阿格拉興建泰姬陵時,採用了島上行宮的圓拱頂。

白色宮殿與藍色聽雨室

雖然無法靠近湖中心的Laken palace,要想管窺一下印度貴族的奢華生活也不是沒有去處的。舊城中心依湖而建的城市宮殿(City nPalace)就是我們在烏代普爾的重點遊覽之地。它由烏代.辛格二世所建,如今被分隔成四部分進行管理,包括兩座對外開放的豪華酒店Shiv nNiwas Palace和Fateh Prakash Palace,宮殿南側至今仍住著全世界最古老的皇族的七十八代國王Sambhu nNiwas不對遊人開放,正殿如今作為博物館,是所有遊客必游之處。

踏入兩座豪華酒店,地毯厚得聽不見腳步聲,在一片帷幔和金碧輝煌的走廊中穿行,n Fateh Prakash nPalace有享譽整個拉賈斯坦邦的水晶長廊,一字排開的枝形大吊燈盡顯皇族氣派,旁邊的玻璃櫥窗中陳列著19世紀辛格武王從英國定製的各式水晶傢具,這個長廊就是武王傾盡畢生財富下令修建的,可惜還沒修完他就與世長辭了。印度歷史上總是充滿了這樣的斷代帝王夢,似乎在嘲笑人企圖與時間抗爭的妄想。據在此打掃的僕人介紹,現在這裡常常作為婚禮舉行的場所,當然所來之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世界各國豪門貴族都曾前來預定。作為遊客,如果你能有幸預定,可以在此享受一份晚餐。

其實包括酒店行宮在內的完整Cityn Palace被稱為「City Palace Complex」,而為遊人所熟知的是作為博物館開放的正殿「City Palace nMuseum」,這裡應該才是真正了解烏代普爾璀璨歷史文化的縮影。博物館裡到處展示著烏代普爾特有的細密畫,最讓人驚嘆的是宮殿陽台上那些用無數玻璃與鏡子製成的孔雀。

攝影 | Lavigne

在烏代普爾諸多建築雕刻、甚至服裝上,我們都經常見到水銀鏡片裝飾,city palace中諸多帝王寢宮都布滿了鏡片與碎玻璃,折射著細密陽光迷夢一般,讓你瞬間相信《一千零一夜》中的童話真實存在。

幾百年過去,當如今水銀暗淡的鏡子,映襯著灰白牆上古老國王騎著白馬拈花微笑,窗外成群的白鴿掠過荒廢的大殿,被物化的時光痕迹更加迷人浪漫。我站在迷夢一般的碎鏡子中轉動,彷彿聽見曾經生活在這裡那些古代國王和他33位嬪妃嬉笑追逐的腳步聲。

攝影 | Lavigne

支撐著病痛折磨的身體走到這裡,終於會明白上天給予旅行者的最高獎賞,最美的景緻就藏在前方的路途里。走進烏代普爾國王的藍色聽雨室,牆上有個雕樑畫棟的小平台,下面有個黃金做的旋鈕和一道信箱口粗細的出水口。當國王想念水滴清冽的聲音,他就讓僕人往平台里注水,水就從牆壁上細長的出水口流下,發出潺潺聲,掌管旋鈕的僕人,會按照他耳朵的需要調節水流的旋鈕,確保水流能發出各種潺潺韻律。雖無緣在此享受國王聽雨的雅性,但閉著眼睛都可以想像,一個常年生活在沙漠宮殿中的國王,不僅熱衷細密畫與濕壁畫,還眷念雨打芭蕉的水滴聲,這該是多麼深情溫柔的君王啊。

攝影 | Lavigne

鏡衣與細密畫

據說印度人相信鏡子、金屬片一類的東西閃閃發光,可以反射太陽的光芒,從而可以獲得生生不息的生命活力,同時也可以吸收超自然的力量,達到與神的接近。因為這一信仰,在拉賈斯坦地區人們都喜歡在衣物上綉上小鏡片和金屬片,用以抵禦魔鬼,同時獲得生命力,具有庇護的作用。因此在烏代普爾發展出了一種獨特的綉法工藝,叫做「鏡綉」。

這種綉法是通過線的穿插、盤繞和刺繡將方形、圓形、菱形等不同形狀的鏡片鑲嵌到布料上,裝飾感極強。印度婦女通常將鏡繡的織物送給女兒做嫁妝,用來裝飾房間或是包裹、覆蓋物品,或是在宗教儀式中使用。

鏡繡的縫線、顏色、內容、圖案形狀以及鏡片的大小每一個宗族都會有所不同,具有自己的特點。拉賈斯坦地區在節日和祭祀還有穿著「鏡衣」(mirroreddress)的習俗。從衣服的款式、顏色、裝飾的風格以及使用的材料可以辨別出穿著者的年齡、婚姻狀況、宗教信仰等。

與阿格拉的大理石、齋普爾的寶石和瓦納納西的絲綢一樣,細密畫作為烏代普爾的傳統及特產,被廣泛的繼承和保存在如今的平民生活中,如今在烏代普爾寧靜的街道上,還隨處可見許多細密畫家庭作坊,以及眾多繪畫學校。與我們在阿格拉看到的宮廷細密畫不同,烏代普爾滿街的畫坊私塾成為一道鮮活的藝術景緻。

印度細密畫原是地中海沿岸流傳的一個古老畫種,是印度本土傳統繪畫與波斯藝術相互影響、彼此融合的產物,它採用波斯式精細純熟線條,色彩富艷、柔和、微妙,推崇寫實主義。其鼎盛發展於印度莫卧兒王朝時期,因此如今人們提到印度細密畫,也就是包括了莫卧兒宮廷畫派和拉其普特民間畫派兩種風格迥異的繪畫藝術。在前面阿格拉見聞中我曾提到過細密畫藝術,而在拉賈斯坦地區我會重點介紹其在大地、牆壁以及衣物布料上的民間表現。

我們參觀了幾個私人的畫坊工作室,畫坊的老闆兼老師,看見你有興趣購畫便會滔滔不絕開始介紹,毫不吝嗇其授學繪畫的技巧,料你短時間內也不能偷師學藝去。拉賈斯坦邦的細密畫繪畫傳統是流水線作業,構圖是老師的事,著色是學生的事。老師不收學費,作品如果賣出去了,扣除紙張、顏料等成本,老師跟學生按比例提成。烏代普爾的很多民間畫坊至今仍保持這種古老的傳統。

作畫通常分為三道工序:第一道是起草,起草的畫紙先用瑪瑙壓平打磨,構圖成敗始於起筆,因此起草往往都由師父或有經驗的大畫師來完成。用炭筆或鉛筆起草輪廓,再用毛筆勾畫。在妹尾河童《窺視印度》一書中曾對烏代普爾畫師的毛筆做了一番評論,我一問才知果然不假,細密畫的畫筆十分講究,不僅型號袖珍,制筆之毛可是特定動物特定的毛髮才能選用,通常是小牛和小鹿柔軟的耳毛,或貓、麝鼠、松鼠和山羊的尾毛。畫珍珠之類的微小圓點,或頭髮、眉毛、雨絲等細小線條,甚至使用只有一根毛的畫筆。

接下來第二道工序是著色。這時大的框架已由師父搭成,費時費力的細微工作交給徒弟或助手完成。可別小看這個著色過程,印度細密畫的美輪美奐全在這色彩調配上。一般先染背景和前景,再染具體的人物景物,最後再細細染畫細部的珠寶飾物,這個過程需要反覆塗抹幾次,每一次的色量比例又都有所不同,以增加畫面的層次感和光澤變化。

就連色彩的調配都具有相當精細的講究,例如:黃色與燈煙黑以2:1的比例調和,產生下等人的膚色;等量的黃櫻桃顏料、白顏料和硃砂調配,產生上等人的膚色。紅赭石和貝殼粉末混合,產生煙霧的陰影。每一個高明的師傅都有自己獨特的調色方法,而每個不同的畫派又都有自己的特色。能在毫釐之間還區分出諸多色彩的差別,難怪印度自古對色彩就有非凡的感悟!

最後是畫作的加工潤飾,需要畫師用黑色墨線或彩色線條將人物面部肖像重現描繪一遍,再畫上人物眼睛神情,這相當於最後的畫龍點睛,往往由師父來完美收關。畫作完成之後,再用瑪瑙將其磨光,可以保存兩三百年鮮艷如新。

只要你細細觀賞,即使在小畫坊中也能尋得精美畫作,雖然店家老闆通常會告訴你這是某某年代的古董舊畫,許多細密畫下方會留下畫師的名字和年代,也有故意做舊嫌疑,但其實買畫並非是買年代,只要有合眼緣的現代畫,不妨討得一個公道的價錢買作收藏,自然是物超所值的。

獻給神的畫作

值得一提的是,在烏代普爾,繪畫不僅能被畫在紙上、牆上,我們還看到了畫在布上的布繪藝術。細密畫的材料除了竹紙、黃麻紙、亞麻紙之外,還有畫在棉布上的傳統。這種傳統最初是畫在絹絲上作為宗教祭祀之用,離烏代普爾以北48公里處有個叫作Nathdwara的小鎮,這裡至今祭拜活動中仍使用繪圖的大幅絹絲懸掛在神像後面。

這種古老的捲軸布繪,在拉賈斯坦地區以phadn painting 和pichwai painting的形式得以延續保存。phad painting被叫做「story ncloths」,意思是在印度土布上進行的大型史詩繪畫,也被稱作「情節性繪圖」(Narrative npainting),起源於拉賈斯坦,是印度布畫中最為美麗傳奇的典範,也是世界民族繪畫中的奇葩。

Pichwai npainting主要就是指這種宗教捲軸布繪,烏代普爾地區是製作這種布繪的中心。傳統的pichwaipainting以紅色和黃色為主色調,巨幅表現Krishna(克利須那神)的傳說。祭祀活動中總要將大幅的pichwain npainting懸掛在神像背後,據說能引起人們一種特殊的莊嚴感受。或許有點像西藏一年一度的曬大佛活動,在山頭由千百人鋪上巨幅唐卡,那陣勢實在宏偉!

另外一種布繪藝術就是phadn painting,這種長達30英尺長的捲軸布繪記載了古印度諸多英雄傳說,寄託著拉賈斯坦邦這片驍勇土地上的家園夢想。無論是phad npainting還是pichwai npainting,顏料選用都十分講究,為了保持布繪的常年鮮艷以及宗教意義上的虔誠,顏料通常都是從天然礦石和蔬菜水果等農作物中提煉出來的,拉吉普特人相信世間最美的色彩都是蘊藏在萬物心中的,他們無師自通對色碼系列排序都有了瞭然於心的熟練掌握。當然,印度也是世界上最早的染印紡織中心。

聞名世界的印度棉紡

我們知道,中國早在舊石器時代便已學知了染色技術,《周禮》、《詩經》等書中都對古代染印技術有所記載,但可知印度的染印技術更早於中國。早在公元前1400年,印度的織物印染業已十分興盛,印度紗麗的多彩就是受惠於印度高度發展的染色技術。

印度的染織棉紗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五千年,只是印度處於高溫濕熱地帶,十六世紀以前的染織遺物實在難以留存,幸而有了「絲綢之路」,在歐洲、日本等國家博物館還有所遺蹤。現在發現的許多歐洲古典瓷器上,大多數貴族穿著伊斯蘭式服裝,被想像成「古代的歐洲人」,實際上後來研究發現,這些都是歐洲化的印度貴族,可見受印度織物影響巨大。

據傳,古代印度棉紡方法有所謂「流水」、「夕露」、「風織」等名稱。一日莫卧兒皇帝阿烏蘭克賽布大帝在宮廷設宴,發現公主妮莎「裸體」出席了宴會,大帝怒氣沖沖將公主痛斥了一頓。其實,妮莎公主已用「夕露」棉織物在身上裹了七層,足見這塊棉織物是何等細薄和透明!

印度的染織技藝,包括手描染、絞染和模板印,在拉賈斯坦地區都能找到傳統的珍品。絞染的方法通常與媒染、蠟染配合起來,稱為「套染法」,在南印度地區多有使用。還有我們熟悉的扎染布,英文中叫作「tien and ndye」,就是通過經線和緯線有規律的扎結,讓扎結部分留白,從而實現色彩的深淺變化。扎染或許是布料染色方法中最簡單也最古老的方法,然而對絲線在布料上的圖案形狀設計需要熟練掌握染色工藝。就是在一塊純布放入染缸之前,通過有設計形狀的絲線纏繞扎結實現。

在我們一路走過的拉賈斯坦邦幾大「有色城市」都以扎染棉布「帕多拉」(Patola)最負盛名。早在十一世紀,印度西部的patola綢就以其粗獷交錯的紋路、幾何圖形和花卉圖案而名揚四海。大部分的patola綢用作紗麗和婚禮盛裝,人們認為結婚或懷孕的婦女穿這種衣服吉利,因此時至今日,拉賈斯坦地區姑娘也堅持使用這種本地紡織品作婚禮服裝。同樣,patola綢也用作宗教儀式上的法衣,短小的用以馬鞍、象鞍,或做節日巡遊的佛頂傘等。

Patola綢的傳奇主要起源於印喀脫工藝(ikat)——一種最古老的扎染紡織技術。在古代,該技術複雜的織造工藝、紡織造工匠相互之間的技術保密,以及堅持傳統樣式創新,都給這種古老紡織品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Patola綢中最名貴的一種便是「雙面ikat」。

在這種技藝中強調對經緯絲線的精確排列設計,設計師必須精確得設計紋樣,並正確配置紗線上深淺顏色的位置,使最後織物形成理想的花樣,這一過程要進行精確的數字處理,所以是最複雜的一個步驟。經、緯線按要求安排在不同部位後,設計員用炭筆在要求有不同深淺色彩的部位作好標記。接下來就按照扎染的方法對經緯線進行分別染色,逐次加深,最後解開蠟線時,絲線上不同深淺的顏色即出現在預先設計好的部位上。

傳統的patola通常只用紅、黃、綠、黑、白五種顏色,都是提煉於天然礦物,決不是很鮮艷的顏色,與漠漠黃沙大地和諧相容。在烏代普爾的民俗博物館中可以得知,古代鼎盛時期的patola圖案花紋有40幾種,現存只有8種,如今只有在拉賈斯坦邦、古吉拉特邦的偏遠村莊還有殘存,這些工匠至今仍堅持傳統,不輕易公開其製作技藝,導致許多古老圖案隨著工匠的去世而失傳。與普什卡的shall一樣,都是充滿靈性和有生命力的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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