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故事（1）：人偶

和好友吃燒烤的時候喜歡講故事，他們也都樂意聽。每次吃得快結束的時候，都會問問我最近寫了什麼故事。吃燒烤嘛，沒有人是去了就吃，吃完就走的。沒有故事，吃什麼燒烤？後來慢慢的就把一些故事串起來了。或長或短。下面的是第一篇——《人偶》

人 偶

文/須盡歡

有一個村莊，叫木偶村。村裡每一家，每一戶都靠表演木偶戲為生。他們給自己的木偶精心打扮成他們覺得好看的樣子，然後帶它到鎮上表演。

有一個老爺爺，一輩子就和木偶打交道，他這輩子一直很孤獨，沒有什麼人陪他，也沒有什麼人理解他。他和村裡的很多人都相處不來，總覺得別人覬覦他木偶戲的所得。

他的木偶戲也並不是很好，但他總覺得是別人的問題。開不起玩笑，總覺得別人話裡有話，別人一句話他會糾結好久，常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測旁人，自然也造成不少誤會。在他看來，總覺得全村的人都想占他便宜一樣。

所以，雖然他因作品不被看中有著些許自卑，卻又因為不得賞識，反倒激發他獨特的清高和優越。與他人相處過程中，讓每一個和他相處的人感到疲倦，因為不知道下一秒他會不會生氣，這個點沒有哪一個村民能把握的准。

他一直說自己如何的努力排演劇本，對木偶精雕細琢，可就是不見效果。他感覺他付出了很多，向周圍望望，覺得誰的付出也沒有他多，他是最好的那個。可為什麼還是有人覺得他不好呢？那一定是別人的問題。

突然有那麼一天，他發現他的木偶能自己動了。

這事件吧，也不是第一次發生。當一個木偶和主人在一起時間長了，表演場次到了，都會或多或少有靈性。只是這個老爺子的木偶靈性來的有點晚。

一般情況下，木偶村裡的人表演木偶戲到一定程度後，木偶便自己有了靈性。而木偶戲表演的好的話，木偶會被鎮上喜歡木偶的人相中，買走，有時候一個木偶的價錢可以讓木偶的主人一輩子衣食無憂，搬離木偶村過上別樣的生活。

有的木偶在沒有靈性的時候就被買走過，也有的木偶即便有靈性了也一輩子沒有被買走。

而木偶有了靈性就會按照自己的心情來表演。這些木偶也都會根據他們自然產生的靈性自編自導出屬於他們的劇本。有的可能比主人設置的更好，有的可能不夠精彩，但這種由木偶內在靈性自發產生的劇本，總是有著一份獨一無二的味道，能表達出那些牽線木偶所表達不出的氣韻。

老爺子可能大半輩子都和牽線木偶打交道，加上他對自己的想法和劇本頗為自負，總覺得木偶就應該順著自己的指揮來排練他寫的劇本。

什麼有靈性，在老爺子看來，沒有繩子牽引的木偶永遠都不能聽話，永遠不能表達出他想表達的情感。

在他這輩子里，雖然表演的木偶戲不好，但是對他表演的木偶戲感興趣的還是有的。但出的價格總被他嫌低。他覺得自己的努力和木偶的價值遠遠大於那些買主手裡的金子。他總覺得會被更大的買家看中。

對於其他村民來說，這也算見怪不怪。但老爺子是老古板，在他看來，木偶的靈性都是人為的溺愛和放縱，既然是他創造了這個木偶，這個木偶就應該聽他的，沒有繩子的木偶看似是生動了許多，表演的比之前設想的劇本好也就罷了，萬一表演的不好，豈不是毀了？

每當其他村民的木偶表演的好了，他總會心裡不平衡，攀比之心頓生。當木偶的靈性和他指揮的引線發生衝突的時候，他總是儘力讓木偶的表演軌跡來往自己的劇本靠攏。畢竟，在他心裡，他的木偶是要有大買家來買的啊！

不盡如人意之時，自然把自己的不滿和埋怨都傾瀉在木偶的身上。因為他的想法和劇本都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木偶沒有照他設定的軌跡來而已。而木偶是萬萬無法對抗他的造物主的。

前期不被賞識，他總認為是別人對他的偏見；後期，不被看中，他總認為是因為木偶沒有按照他的劇本軌跡來表演。木偶自己有想過向老爺子妥協，可最後的結果卻總是鬧得不開心。它不知道自己的靈性還有多少，它甚至想著倘若線斷了就好，在斷線的剎那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

周圍的村民告訴他，如果太過執拗，反倒會影響木偶戲的演出，看得人會少，自然也就不願意有人來買這個木偶了。

老爺子著急歸著急，可在他看來，旁人的話可能只是出於對他的嫉妒。明明是他創造了這個木偶，為什麼這個木偶不聽話？不聽話也就算了，還絲毫沒有對他感恩之情。要知道，沒有他，哪裡有的木偶，又哪裡有的靈性？這木偶就為了自己的靈性而一直違逆他的想法，真是越想越氣。

他的表演本身看的人並不多，可越是人少，他越是會氣不過，他總想著，如果這木偶聽他的話，如果這木偶按照他的劇本來，如果這個木偶沒有靈性不會和他的引線作對，如果……那麼這齣戲一定會賓客滿堂！掌聲雷動！

終於，他的木偶線斷了。

木偶不知道它靈性何時消失。它拼勁最後的靈性跑下舞台，儘力的跑遠，跑遠，跑到靈性消失，跑到一動不動。

這時候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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