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能止痛,還能增強集體歸屬感
文/ 時悅
插圖by Serena Malyon
導讀:隨著《奇異博士》,《神奇動物在哪裡》,《我不是潘金蓮》,《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等好片相繼登陸,我們終於迎來了電影史上最強十一月。探討完講故事是有效的溝通方式,瑪麗蘇的六種套路,以及神經學怎樣幫助我們看電影,我們發現,看電影能止痛,還能增強集體歸屬感。看來團建活動選擇看場情感激烈的電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影視作品和文學作品在人類社會和所有文化中都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看小說,聽故事,看電影好像並不能給普通人們帶來直接的利益,那為什麼人們願意花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去做一件看上去沒什麼卵用的事情呢?
「講故事」 的原始功能
在原始社會中,講故事是每晚夜話的必備節目。神話,知識,文化意識形態都以故事的形式不斷傳承。在分享故事的過程中,人們會通過故事辨別對方與自己是否相三觀相符,想法類似的人在這個過程當中更容易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團體(Launay & Dunbar, 2015;Curry& Dunbar,n2013)。而各種規章制度也以神話的形式流傳下來,用於約束內群體的人(Cornell, 1996)。n比如,有一些非洲的部落不吃雞肉,神話傳說吃雞肉將會立刻死掉。不能吃雞肉這條規章制度,是以文化故事的形態流傳並保存的,內群體認同這種價值,並遵守這條規定。
所以早在原始社會,講故事就能幫助人們形成組織,找到組織,共享三觀,管理部落了。電影作為故事的另一種演繹方式也自然承擔著「世界人民大團結」的功能。但是,我們為什麼一遍又一遍的被講故事的人和劇作家取悅呢?
悲、喜劇會刺激內啡肽產生,讓人更耐痛
在上一篇文章為什麼有些人天生愛作死中,我們提到內啡肽是一種類嗎啡的活性肽,能夠鎮痛,讓人產生快感。而一些研究表明,當人大笑或者做劇烈運動的時候,內啡肽系統會被激活,刺激內啡肽產生,提高痛覺閾限,產生快感(Boecker etc,2008)。所以,看能讓我們大笑的喜劇也能提高我們的痛覺閾限,讓我們對痛感有更強的耐受力(Dunbar etc,2011)。
可如果我們看的是悲劇呢?
其實,痛感和快感在大腦中有相同的神經生物學基礎(Leknes& Tracey, 2008),刺激的事情無論是爽的還是痛的都能刺激內啡肽的產生。而我們對看電影聽故事時產生的心理疼痛的反應同物理疼痛是相同的。當我們感覺到疼痛,大腦中將會分泌內啡肽來鎮痛,釋放內啡肽緩解痛感,讓我們對疼痛有更強的耐受力。一些研究也發現了,當人們看悲劇和喜劇後,能在冰水裡忍受的時間更長(Weaver & Zillmann, 1994)。
所以,無論是喜劇還是悲劇,只要情緒起伏足夠大,就能夠引起內啡肽的產生,都能提高人的耐痛能力。
內啡肽的產生與群體歸屬感有關
一些研究發現,內啡肽作為大腦中的疼痛管理系統,在社會群體歸屬感和群體聯結(group belonging/bonding)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猴群中,我們經常可以看到猴子之間會互相梳理毛髮,幫對方挑出身上的虱子,我們稱這種行為為social grooming,在靈長類中普遍存在。實際上這樣做並不僅僅是愛衛生,更重要的是為了增強群體之間的歸屬感。研究也證明這種撫摸會讓人產生內啡肽(Dunbar, 2010)。隨後多個研究發現許多社交性的行為都會激發內啡肽的分泌,並增強社交行為內的群體歸屬感,比如大笑,唱歌,跳舞等(Dunbar et al, 2016)。
當人們融入社交行為的時候,大腦將產生內啡肽(這裡的群體是指一起做某項事情的群體)。那麼是否可以說,當內啡肽產生的時候,人更容易產生群體歸屬感呢?
牛津大學的學者Dunbar等人在今年做了這樣一個實驗來驗證這個假設(Dunbar et al, 2016)。
Dunbar等學者將被試分為實驗組和控制組,實驗組觀看A lifenbackward(一個悲劇),控制組觀看BBC的紀錄片(中性情緒),四五人一組進行觀看。觀看之後用以下三個指標進行測量:
1) inclusion-of-other-in-selfnscale(IOS)測量人的群體歸屬感/聯結感
2) Short PANAS affect scale 測量正性和負性情緒
3) 利用羅馬椅測量人在無背部支撐的情況下能夠堅持多久(利用羅馬椅做無背部支撐的鍛煉,腰會很痛),測量痛覺閾限
結果發現
1) 看悲劇會提高人的痛覺閾限,增強人對痛的耐受力
2) 雖然總體上看悲劇會提高人的痛覺閾限,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被激發出了負面情緒,沒有被電影影響的人,痛覺閾限沒有明顯的改變
3) 被電影激發出負面情緒的人,出現了較強的群體歸屬感
4) 痛覺閾限提高的觀眾,也出現了較強的群體歸屬感。
這一結論驗證了,情感激烈的悲劇和喜劇能夠刺激內啡肽的產生,提高人的痛覺閾限,讓人產生較強的群體歸屬感。因為,內啡肽不能被直接的觀測到,測量比較麻煩,所以研究運用了相對簡單的方法。內啡肽與群體歸屬感雖然有關係,但是究竟又怎樣的關係,相關的研究還是相對匱乏的。
腦洞時間
一方面,故事作為一種娛樂消遣的手段,在古早時期實際上還起著「各族人民大團結」作用,而電影作為故事的另一種形式,也在某種程度上延續了這種社交功能。另一方面,情感激烈的電影,能夠刺激內啡肽的分泌,提高對痛感的耐受力。
以後公司抽不出時間搞戶外運動,團隊活動也可以變成去看電影,能夠像運動一樣刺激內啡肽產生,讓人產生快感,還能增強員工的耐痛能力和團隊歸屬感,一舉多得,省錢省時。
或者失戀的人可以去看場喜劇悲劇,增強下疼痛耐受力,也許可以早一點走出陰影,也沒準就邂逅了另一半。
拓展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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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
Boecker, H., Sprenger, T., Spilker,nM. E., Henriksen, G., Koppenhoefer, M., Wagner, K. J., ... & Tolle, T. R.n(2008). The runners high: opioidergic mechanisms in the human brain. CerebralnCortex, 18(11), 2523-2531.
Curry,nO. S., & Dunbar, R. I. (2013). Sharing a joke: The effects of ansimilar sense of humor on affiliation and altruism. Evolution and HumannBehavior, 34(2), 125-129.
Cornell,nS. (1996).nThe variable ties that bind: Content and circumstance in ethnic processes.nEthnic and Racial Studies, 19(2), 265-289.
Dunbar, R. I. M., Teasdale, B.,nThompson, J., Budelmann, F., Duncan, S., van Emde Boas, E., & Maguire, L.n(2016). Emotional arousal when watching drama increases pain threshold andnsocial bonding. Open Science, 3(9), 160288.
Dunbar,nR. I., Baron, R., Frangou, A., Pearce, E., van Leeuwin, E. J., Stow, J., ...n& Van Vugt, M. (2011). Social laughter is correlated with an elevated painnthreshold. 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of London B: Biological Sciences,nrspb20111373.
Dunbar, R.nI. (2010).nThe social role of touch in humans and primates: behavioural function andnneurobiological mechanisms. Neuroscience & Biobehavioral Reviews, 34(2),n260-268.
Launay,nJ., & Dunbar, R. I. (2015). Playing with Strangers: Which SharednTraits Attract Us Most to New People? PloS one, 10(6), e0129688.
Leknes,nS., & Tracey, I. (2008). A common neurobiology for pain and pleasure.n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 9(4), 314-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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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Pherson,nM., Smith-Lovin, L., & Cook, J. M. (2001). Birds of a feather: Homophily innsocial networks.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415-444.
Weaver,nJ., & Zillmann, D. (1994). Effect of humor and tragedy on discomfortntolerance. Perceptual and motor skills, 78, 632-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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