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乾貨：如果不表現美好，你有直面這些的勇氣嗎？|張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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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頭圖：中國當代青年藝術家劉文昊《禁忌系列2》。畫家畫中一個很鍾愛之物，便是坐便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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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名畫中的彩蛋》，

11月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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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馬桶那些事。

小玉因為非常熱衷娛樂八卦，所以對明星們的各種花邊和言論都格外關注。

林志玲最為一個相貌好、身材佳、家世棒、情商高的優質女，卻不知為何總是嫁不出去。忘記是哪個圈內人說了這樣一句話，我覺得很能解釋這批優質大齡女明星的尷尬。他說，男人們面對這樣的女人時，在人前她是光芒四射的女神，可如果娶回了家生活，真能面對的了她每天早起蓬頭垢面、吃喝拉撒的樣子嗎？你能想像這樣的女神便便時的情景嗎？

馬桶（以下稱MT），就是這樣一個極為世俗的存在，它能瞬間將女神拉下神壇。人類一生中可能除了床上和工作之外，吃喝拉撒佔據了其它最重要的三分之一的時光，因此它象徵著一種生活的世俗性；但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它又是一個和污穢脫不了干係的東西，因為它是人類糞便和骯髒東西的排泄口，帶著一種粗鄙的味道；而MT上的時光，大概是睡夢中之外，最讓人安靜思考的地方了，所以它又有一種哲學維度上的意義。

因此，MT這等極粗鄙卻又很哲學之物，便引得了不少世間人的興趣——

美國一位年過八旬的老爺子巴尼·史密斯有個冷門的收藏愛好，那就是收藏MT蓋。到2010年為止，他已經收藏了1000件MT蓋，而且在上面記錄了各種靈感之下的藝術畫。老爺子說，「我是個水管工，對這東西感到很親切。」

美國老爺子的MT蓋子收藏和MT畫藝術。

而在烏克蘭基輔，有家專門的MT藝術館——

烏克蘭MT博物館。

而要說MT和藝術的結合，就必須要提到MT藝術的鼻祖杜尚。

在1917年，作為達達藝術家的杜尚，在正在舉辦的紐約獨立藝術家協會舉辦的一個展覽上，遞交了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作品，而這件作品，也成為了現代藝術史上的里程碑事件：他遞交了一件男性小便池。這是一件完全生活中存在的現成生活用品，除了小便池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還把它命名成一個十分有美感的名字《泉》。

杜尚《泉》，一個寫著自己名字的男性小便池。

所以，它當時引發了一場藝術界和社會界對整個藝術品的大討論，因為傳統的藝術觀念認為，藝術品的最主要特質就是它與生活的區分性和獨特創造性，比如繪畫、雕塑等，而作為一個「現成品」，還是如此不正經的現成品，如何配稱得上是藝術，進入藝術高雅的殿堂呢？所以，這件「行為藝術」也成為了現代藝術史上的里程碑事件，它告訴人們，藝術品也可以很戲謔！

而在1986年的時候，藝術家戈博爾創作了《三個小便池》。作品的題材無疑會讓人想到杜尚的《泉》，但是戈博爾的雕塑實際上確實是手工製作的而非杜尚的「現成品」。它們再一次讓人思索藝術觀念和範圍的界定。

2016年，行為藝術家麗莎·列維在布魯克林的一個洗手間里上演了行為藝術作品《藝術家低調地在場》。在為期兩天的時間裡，這位藝術家不著一衣坐在MT上，與對面同樣坐在MT上（但是衣冠整齊）的觀眾對視——

羅伯特·戈博爾，《三個小便池》（1988）+麗莎·列維《藝術家低調地在場》視頻截圖，馬桶上的行為藝術。

同樣拿MT做文章的還有藝術家卡特蘭。這位美國藝術家將一個18K的黃金MT，安置在紐約曼哈頓古根海姆博物館的衛生間里，而微妙的是，周圍其它MT都是標準化生產的馬桶。

卡特蘭《莫里吉奧·卡特蘭：美國》，這個長相似普通馬桶外表、18K的黃金MT，放在一群標準而普通的MT之間，顯得既沒有區別又區別很大。它作為一件藝術品，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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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昊的馬桶：你有面對粗鄙之物的勇氣嗎？

劉文昊就在最近（今年十月份）開了場自己的個展。這是第一次我注意到這個畫家，他的作品讓人一見就很難忘。因為相較於其它中國當代畫家，這位90後藝術家似乎並不似有些人那般作品天馬行空和十足的小清新，也不似一些藝術家用各種誇張變形和戾氣塑造人物。他的用色和筆觸，似乎都有著和這個年齡段人不同的沉穩。

藝術家劉文昊在他的個展上。

也許作為一個年輕畫家，他對「如廁」題材的選擇是非常大膽的。

有時，他會將目光關注在MT上。那並不是一種戲謔的表現，並非把它誇張變形形成一種帶有嘲諷之意的骯髒之物，而是格外直面的描繪它；同時那也並不是一種MT原裝的「現成品」表現，那樣更多的是一種行為藝術上的意義，而他卻是用一種藝術上的手法進行了繪畫上的表現。

劉文昊《禁忌003》+劉文昊《禁忌005》（圖源版權見水印）

劉文昊《禁忌系列1》+劉文昊《禁忌系列2》

劉文昊的這些「MT」，以一種中景特寫或者大特寫的構圖出現在畫面的正中央，讓觀眾用一種完全鄭重的眼光去體察這一在生活中極為常見但是又從不認真去多看之物。在他的作品中，對洗手間主體的「MT」給予了一種極其粗礪的描繪，這種粗礪的筆法卻給人以一種感受的真實，攜帶著直面鄙劣之物的勇氣。

他是在告訴人們，我就是要畫馬桶給你看。所以，他並不是在用它來表現一種對於傳統藝術的衝擊或者反抗，而就是一種客觀的記錄。他執著的，就是MT本身。

劉文昊《無題4》（圖源版權見水印）

劉文昊《禁忌005》（圖源版權見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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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昊的馬桶：表現美好是種懶惰，
要對表現醜陋有顆平常心。

除了專註於MT本身，劉文昊的畫中還執著於表現整個以MT為中心的整體空間——

劉文昊《廁所》

劉文昊《無題一》+劉文昊《無題002》（圖源版權見水印）

這樣的繪畫，已經不是簡單的表現MT這一客觀事物了，而是將它所延伸出來的「如廁」擴大化。他的畫變成了一個精神化的心理空間，看上去這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它其實與世界聯繫又與世界所隔斷，自己成為了一個封閉空間——畫中的廁所地面和牆上都是冰冷的線條，形成了一種封閉的網，而這也正是畫家私密內心空間的一種心理場域，可以讓畫家更好的逃避現實。

而且在顏色的使用上，整個畫面也非常粗糲，陳舊的紅色、墨綠色，帶著年代氣息的灰色、卡其色，即使運用彩色，也是一種很沖的撞色。看得出，即使是在這樣的私密空間中，畫家的內心卻並不安靜，而是有一種不安和焦慮的情緒在涌動。

這個是劉文昊的內心現實，也許也是我們很多人的內心現實，一種用整個空間展示出的難以言說的內心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