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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之春」後,這些國家進行了地方選舉改革,但效果微乎其微!

阿拉伯國家的地方選舉以及其民主變革的潛力早已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但是,在那些2015和2016年秋天已經舉行過選舉或計劃舉行選舉的大多數阿拉伯國家裡——摩洛哥、沙烏地阿拉伯、黎巴嫩和巴勒斯坦,地方選舉已經成為公民表達政治關切的新方式。

擴散效應

在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運動之後,為了平息大眾情緒,摩洛哥國王穆罕默德六世承諾推行一系列的民主改革,這其中包括地方選舉。其中有些改革最終在2015年9月4日得以實現,當地公民第一次有機會直接選舉當地或宗教領導人。

另一個首創之處在於,這些選舉測試了經歷「阿拉伯之春」後的國家最戲劇性的政治變化的持久性:伊斯蘭性質的正義與發展黨(PJD)在2011年11月的議會選舉中,擊敗了那些支持君主的政黨。在最近進行的地方選舉里,正發黨必須要與11個黨派競爭,但是依然確保獲得了超過總票數四分之一的微弱多數。這也第一次證明了,正發黨從在野黨變成執政黨之後,其良好的管理仍然在引起選民的共鳴。

事實上,良好的政府管理已經成為選舉中最重要的因素。儘管摩洛哥的主要反對派團體——保皇派的真實與現代黨(PAM)通過強調正發黨的伊斯蘭主義危險屬性來分散選票,但是正義與發展黨強調了其在反腐敗上所作的努力以及財政上的問責政策,這一政策要求議會突出其終身任期的特點。

事實上,儘管政府在過去幾年政績平平,但執政黨正發黨繼續吸引選民的能力不僅展示了它的吸引力,而且還表現了君主等級制對政府內在野黨的容忍度。儘管缺乏顯而易見的進步,但是評論人士驚訝地注意到正發黨已經贏得了過去並不支持他們的城區內絕對大多數選民的支持,例如費斯的選民們。

由於國王曾經承諾過對地方進行「區域化」改革,所以摩洛哥市級政府以及地方議員在地方治理上應該會期許更多的自治權(至少是理論上)。高度集中的君主制國家似乎把議會和地方選舉視為將改革提上議程的兩種保證渠道。與此同時,這也保證了不支持君主制的政治團體依然被排除在政治程序之外,如非法伊斯蘭組織「正義與慈善會」(Justice and Charity)。

地方自治的改革還觸及到了阿拉伯半島的核心:沙烏地阿拉伯。儘管在沙特政黨是被禁止的,並且也沒有國家選舉,但2015年12月的宗教選舉可以被視為沙特歷史上的第三次選舉。沙特政府將可選的政府職位限制在三分之二以內,其餘職位由王室直接任命(在這之前,有一半的職位由政府任命)。

無疑,此舉對其相關民主政治進程以及解除禁止婦女參政的禁令都有顯著效果——他們都可以投票並競選市政職位。對於部分沙烏地阿拉伯的女權活動分子來說,看到20位婦女競選辦公室職位將是歷史性的時刻。有900多位婦女競選市政職位,大約有十分之一的選民為女性選民,這一數據對於那些面臨制度困難並希望走出家門的沙特婦女來說意義重大。

上述現象表明,沙特王國像摩洛哥一樣,其鼓勵當地選舉改革的行為有其自身的政治動機。比如,創造一個改革的標誌性形象,因為市政委員會本身沒有多大的權力。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處——這個國家只吸引了不到半數的已登記的選民,投票率僅略高於沙特人口的百分之五(摩洛哥的投票率約為40%)。根據我所採訪到的選民和非選民,出席競選的人數較少是一系列因素影響下的結果:信息匱乏、興趣缺失以及對選票是否有效的不確信。

但是,地方選舉改革的效果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這表明,即便是沙烏地阿拉伯,這一最忠實於君主制遺產的阿拉伯國家,也感受到了壓力,因而需要表現出一定進步性。

逆流效應

摩洛哥和沙烏地阿拉伯的這兩個例子,說明政府問題可以通過向地方釋放權力來解決,而黎巴嫩在五月份進行的國家範圍內市政選舉則表明,許多選民將地方政治視為擺脫國家範圍內僵局的潛在關鍵因素。儘管黎巴嫩是一個「宗派系統」下議會制民主國家,但這一國家的政府已經癱瘓兩年,國家政策無法實施,總統也處於缺位狀態。

但即使這樣,黎巴嫩也存在著奮發自強的地方政黨,他們挑戰黎國內兩大傳統政治集團:14聯盟區和8聯盟區。這說明選民正在改變他們對投票有效性的看法。例如,在去年「抗議貝魯特垃圾危機」期間,當政府無法協調垃圾回收問題時,位於貝魯特的改革主義運動——「貝魯特是我的城市」就出現了。

該組織將地方治理問題推到選舉的最前列,以此來治理政治現狀。這一運動突出政黨成員中技術專家的背景,強調功能治理,並自覺平衡政黨和其他黨派所依賴的忠誠度。其政綱聚焦於提升城市的生存能力,不僅限於垃圾處理運動,而且還包括提供住房的舉措以及城市公共場所的優化利用等。

儘管該政黨沒有在市政選舉中贏得多數選票,但是它也的確得到了百分之四十的選票,證明它對市政改革的呼籲引起了大多數選民的共鳴。因為貝魯特的選舉比其他城市要早一些,所以這些城市也看到了類似的政治現狀上的挑戰,與此同時,反對黨派也加大了對當下失敗政治政策的挑戰。這其中的有些政黨甚至還成功了:前司法部長阿什拉夫?利菲在的黎波里省的一個黎巴嫩城市開創了一個新的體系。利菲所支持的的「黎波里選擇黨」(Tripoli』s Choice)擊敗了長期佔據優勢的「未來陣線」中的聯合黨派,其成員人數在14聯盟區中居首。

這位前司法部長持強烈反真主黨立場,聲明他拒絕為真主黨遮掩其在黎巴嫩政府中不斷擴張的權力。他還為了支持候選人蘇萊曼·弗朗吉亞的總統競選而去批評「未來陣線」的領袖阿薩德?哈里里,而這位候選人似乎是親真主黨人士。

黎巴嫩的南部是真主黨的傳統大本營,這些區域由什葉派反對黨管轄,包括Dahiyeh和Bourj al-Barajneh,它們都位於貝魯特的南郊區。這反映了黎巴嫩政客對持續支持敘利亞總統巴沙爾的真主黨到不安。如當地的一些安全問題,包括的黎波里地區和Bourj al-Barajneh的爆炸(據報道稱,這與敘利亞相關),以及真主黨仍然參與的阿拉伯內部戰爭,使得敘利亞戰爭波及到很多黎巴嫩的選區內。

當巴勒斯坦當局宣布將會在十月舉行地方選舉時,類似現象也出現了,儘管選舉近日已經被最高法院推遲了。與黎巴嫩的情況類似,巴勒斯坦地區的政治深受黨派之爭的紛擾。

當哈馬斯在七月份發表聲明稱,它將會參加8月8日由巴勒斯坦當局舉辦的市政選舉時,分析人士開始爭論哈馬斯空前的政治參與進程是否能夠改進這一地區停滯不前的國家政治,以及推進議會和總統選舉。

哈馬斯自從在2006年的大選中獲勝,並在後來的2007年里從法塔赫那裡接管了加沙後,就開始聯合抵制所有的市政選舉。與此同時,法塔赫領導的總統選舉,自從穆罕默德?阿巴斯當選的的2005年競選後就被無限期推遲了。與黎巴嫩的情況一樣,巴勒斯坦同樣也有這樣的希望:市政選舉的勝利終將引進總統候選人的遴選過程。

法塔赫和哈馬斯都承認將「善治」作為黨綱一個重要部分的必要性。對於哈馬斯而言,這成為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由於對約旦河西岸的政治進程的厭惡,許多人猜測哈馬斯可能會贏得傳統法塔赫統治地區的選舉。為了利用這一厭惡,政黨近日發布了鼓動性的視頻——「謝謝你,哈馬斯」,企圖展現政黨建立並維持基礎設施的能力,尤其是在自從2014年與以色列衝突以來,加沙地區的重建速度極其緩慢的狀況下。

最近的選舉表明,在約旦西岸和加沙地區存在對政府執政能力的不滿。大多數的巴勒斯坦人仍然相信失業率是這個地區所面臨的唯一的威脅。很明顯,更好的政府治理將會成為即將到來的選舉的一個重要因素——如果到時選舉還存在的話。

更多空間

雖然國家政府停滯不前,某些情況下還陷入僵局,但是在很多阿拉伯國家的地方層面上,還是留有完整的政治選舉空間。當摩洛哥和沙烏地阿拉伯正利用地方選舉來緩和君主制政體的危機的時候,對於黎巴嫩和巴勒斯坦地區來說,市政選舉為領導人要求的改變提供了新的途徑。事實上,這一變化的最大驅動力往往來自於地方層面——或是貪污問題,或是地方安全問題,或是經濟問題——而不是國家層面。

但是,現在爭辯市政選舉將會觸動國家選舉看起來還為時過早。為了防止反對派在受高度控制下政治進程外獲得牽引力,摩洛哥和沙特政府開始主動出擊,一定程度上對選舉制度進行了改革。黎巴嫩的國家選舉仍然尚未成形,近日的巴勒斯坦高級法院延期選舉的判決表明,選舉可能無法成行。這表明阿拉伯國家政府將市政選舉視為一個替代品,而不是一個國家改革進步的石階——即使反對聲音不這麼認為。

這也許是一個信號:儘管活動分子樂意在地方層面嘗試選舉,但是仍然沒有足夠的驅動利益來改變整個現狀,尤其還要面對「阿拉伯之春」留下來的遺產:內戰。然而,這些改革和顛覆說明,當我們在預測阿拉伯國家未來的政治趨向時,國家的市政選舉和地方的抱怨都需要給予更多的關注。

參考文獻

Catherine Cleveland, "Local Elections After the Arab Spring:A New Vehicle for Change in the Middle East?" Foreign Affairs, September 22, 2016.

編譯 王露露 校對 武術傳人

註:本文首發於頭條號中東研究通訊,中東研究通訊系今日頭條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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