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隨筆‖《我的戰爭》:此刻生離或永成死別

中秋之夜,晚上八點半,電影院5號廳。

電影《我的戰爭》里響起「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的激蕩樂聲。

時間已過半小時,22時04分09秒,天宮二號成功飛天。

此時,影片中537高地爭奪戰已進入白熱化。炮聲和子彈,屍體和鮮血,恢弘的戰爭場景,掩蓋不住個體生命的特寫;慘烈的硝煙瀰漫,籠罩不了個體人性的亮光。這就是電影《我的戰爭》所傳達出的題中應有之義。影片不談戰爭全貌,不表戰爭策略,更不說戰爭英雄,只關注個體命運在戰爭中的焦慮、痛苦和成長。誠如,鋼九連連長孫北川身負槍傷,與餘下的三十餘位兄弟像尖刀一樣,插進敵人師部的坑道,將進行最後的殊死一搏時所說的話,「我們可能會在一場戰爭中分開,我想,就是今天。」孫北川平靜而堅定,憂傷而決絕。

是的,此刻生離或永成死別。

這就是個體命運在慘烈戰爭下的聚焦、放大,然後抽離出來,與歷史的時空發生碰撞。

60多年前,他們在一場戰爭中分開,父子、兄弟和戀人,一個轉身離去的眼神就是最後一面。

60多年後,我們在太平盛世里歡歌,與老父暢談,與好友對飲,與新歡熱吻。尤其在今夜月圓之時,人們談笑風生,火箭飛入太空,「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夙願近在咫尺,觸手可及。但不該遺忘,也不能遺忘的是,我們今天的「歡歌」源於那些「最可愛的人」昨日的「分開」。

忘記,就是背叛。

忘記,就是行屍走肉。

保家和衛國,民族和血性,無論身處何時代,都是我們生存的第一要義。今天,我們遇見《我的戰爭》,與那一個個「最可愛的人」對話,傾聽他們「生與死的故事」,就是為了銘記歷史的真相。

是的,他們的「死」換來我們的「生」。

對此,由巴金的小說《團圓》改編而成的電影《我的戰爭》,在此時此刻,在今天明天,才顯得如此彌足珍貴,恰逢其時。

撇開電影《我的戰爭》宣傳片的前期非議。其實,就是一些人借所謂的「文化精英」之名,行「文化漢奸」之實罷了,發出了幾近卑鄙而恥辱的無知言論。這些人對這部影片價值觀的抹黑,就是對那段歷史的妄議,是應該被痛打的「過街老鼠」。然而,就這部電影本身而言,在泛娛樂化的電影市場,該有立足之地,也應有票房指向。

毋庸置疑,今天,我們太缺少革命浪漫主義情懷,且不論靠明星湊、憑顏值拼的毀「三觀」影片大行其道,僅當下消遣式、調侃式、吐槽式的處世態度就有「劣幣驅逐良幣」的趨勢。還好,《我的戰爭》以一種遲到的姿態給我們呈現出來,令人倍感振奮和溫暖。

遲到總比缺席好。

影片中,戰爭死亡的氣息在無限逼近,而防空洞里的革命浪漫色彩卻在洶湧蔓延。搶饅頭、吐真言、寫情書,溫情、詼諧、動容的幾幀畫面,總能讓人片刻忘記戰爭的殘酷性,得到些許輕鬆感和舒適感。不僅如此,孫北川與孟三夏之間的戰地愛情,像一朵靜靜綻放的野玫瑰,粗獷卻細膩;孫北川與小神仙之間的戰地兄弟情,如一株懸崖峭壁上的松樹,堅韌卻柔情;小神仙與養父老爹之間的戰地父子情,似一片天空下的雲彩,輕盈卻厚重。他們筋連著筋,根連著根,於滾滾硝煙中交織在一起,緩緩地彈奏出一麴生死攸關下的革命浪漫主義之歌。

歌聲纏綿,浪漫得絢爛極了。孫北川夢想著親吻孟三夏,老爹留給小神仙娶媳婦用的錢,小神仙穿過槍林彈雨扛起負傷的孫北川,這些情節的融入都盡情展現著「血色浪漫」,在凝重窒息的戰爭場面中,讓我們如此親近這些「最可愛的人」。

換句話說,他們的戰爭,不僅僅只有戰煙烽火,還有人間煙火。

「人」,就這樣在這部電影中闡釋得淋淋盡致,也加重了生離死別的痛感。

寫「人」,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是,在橫屍遍野中,孟三夏找到已犧牲的孫北川,作了最後一次的吻別。

吻,淡淡的。

但這一刻,人性的釋放勝過電光火石。

生離已然成為死別,濃烈似酒,入五臟,灼六腑。

慘烈的戰爭定格此刻,是真正的死亡,而復活的卻是在月光下流淌的人性。正如西班牙詩人、諾貝爾獎獲得者胡安·拉蒙·希梅內斯在散文集《生與死的故事》中寫得那樣,「愛人啊,死亡是我的死亡,正如同生命是我的生命。」

不過,在記憶嚴重萎縮的當下,他們的戰爭理應成為我們的戰爭,他們的生與死更應成為我們的骨與肉,與歷史同步,與時代同行。

這就是電影《我的戰爭》溢出的故事,一列火車正向我們駛來,浴火重生。

我們走進車廂,看窗外月明,思故鄉親人。

安靜一些,內心的漣漪就會蕩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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