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瀘沽湖被藍色刺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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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我們不敢再約馬大哥和李姐姐吃飯,以為這樣就能心安理得一點。冬冬還想搭馬大哥的車去瀘沽湖,而我和Jared則打算去德欽看梅里雪山。我想如果我們不主動跟馬大哥聯繫,他應該也不願再搭我們這幾個「麻煩鬼」繼續往前走吧,不過北方人特有的熱情大方還是超出了我們這些南方人的胡思亂想。
在麗江,我、Jared和冬冬坐車去拉市海騎馬划船,報旅行團徒步中虎跳,在束河古鎮遠眺玉龍雪山,錢花了很多,可是對於麗江我依舊印象模糊,不知道它到底是一個該如何定義的地方,好像有點什麼特色,又好像沒什麼特色。
離開麗江的前一天,我們得知德欽下大雪,路被封住了,過不去,我和Jared只能被迫選擇去那個我們曾經不感興趣的瀘沽湖。而且,馬大哥還主動打電話給冬冬,說第二天早上開車到古城門口來接我們,我們還在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拒絕,馬大哥卻很快就敲定下來,我們只好答應繼續搭馬大哥的車去瀘沽湖。
從麗江到瀘沽湖要開八個小時車,天氣不錯,路況也不錯。中午我們停在一個小鎮上吃午飯,這次我們學了乖,叫冬冬中途裝作出去上廁所,偷偷把賬結了,也算還馬大哥一個人情,心裡便坦蕩多了。
第一次的搭車經驗就搞得如此心力交瘁,到底是馬大哥的友好熱情令人無法招架,還是我們實在顧慮得太多?我對於金錢的概念太清楚,面對別人的恩賜總是受寵若驚,寧願吃虧也不想讓自己感覺虧欠了別人。
快到瀘沽湖的一段山路正在維修,特別顛簸,開到一處觀景台時,我們下車去遠觀瀘沽湖。當我們慢慢爬上觀景台階梯,整片被群山包圍的蔚藍色湖面倏然出現在面前時,我不得不說我被那如同仙境一般的美景震撼了。
「我們錯了。」我自言自語般地對Jared說道,可能是原本就沒對瀘沽湖抱太大期望,當這片高山湖泊突然像是活過來的WINDOWS風景桌面一樣猝不及防地展現在眼前,艷陽下湖水那種超出我經驗範圍的蔚藍色如同夢裡才會出現的景象,我才知道我們錯了。
這也證明旅行就像小馬過河一樣,道聽途說再多,那都是別人的感受,不能代表你自己,如果不親眼見識一下,你永遠不知道那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晚上馬大哥和李姐姐住進他們預訂好的一家臨湖酒店,而我、Jared和冬冬則住進了青年旅舍。
第二天,我和Jared租了自行車去環湖,馬大哥和李姐姐準備開車環湖,冬冬猶豫不決,一下想騎車,一下又想搭馬大哥的車——「要環就環青海湖那樣的大湖嘛,環瀘沽湖多沒意思」,糾結了半天,最後冬冬打算偷懶坐車,可還不忘回頭射我們一箭。
「我們明天還要跟冬冬搭馬大哥的車嗎?」我跨上自行車,問Jared。因為馬大哥和李姐姐明天一大早就開車去四川甘孜州州府康定縣,中途在西昌把我們放下來,然後我們可以從西昌坐火車去成都。一方面我們不趕時間,準備在瀘沽湖多停留一段時間,另一方面也確實是想跟他們錯開,不想再繼續被動地跟從別人的腳步。
Jared看了一眼身邊蔚藍的湖水,又看看我,點點頭,然後一腳把自行車蹬出老遠。Jared應該是我最合適的旅伴,將近十年的交情讓我們很有默契,相同的興趣愛好也特別容易產生共鳴,在他面前我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喜歡的不喜歡的,通常他都能契合我的想法。即便是我偶爾的弱智無能,他也能善意地包容下來。
瀘沽湖位於雲南省和四川省交界處,因此一半在雲南,一半在四川。我們騎自行車花八個小時環繞了一圈,當天天氣極好,陽光明媚,藍天白雲,瀘沽湖就像一面極具造化的天然照妖鏡,照出這個世界上最妖艷的風景,不需要多好的相機,我即使用手機隨便拍拍都是一幅佳作。
哪怕是再好的相機,拍出的照片還是不及眼睛看到的一切,相機的無力在瀘沽湖表現得最為突出。照片無法代替風景,它頂多是你回憶的一把鑰匙,帶出風景印在你腦海中的記憶影像,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再好的單反相機都比不上拍立得相機「小白」對於我的意義。
八小時的單車騎行讓我這個平時不怎麼運動的人體力透支,晚上懶得活動了。等回到旅舍,冬冬早就吃完晚飯,和一個她同屋的女孩在客廳看電視劇。
我與Jared到湖邊吃了一頓非常昂貴又非常難吃的烤乳豬,然後坐在瀘沽湖邊看星星,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震撼的星空,震撼到看久以後我都有點密集恐懼症的錯覺了。
2011年4月4日一大早,送走冬冬、馬大哥和李姐姐,我和Jared就從青年旅舍搬到了另一家臨湖的客棧,租了一間特價才80塊錢的簡陋「湖景房」,好好休息一天,什麼都不幹,在這足以刺瞎雙眼的藍色中虛度一天光陰。
瀘沽湖最為世人所知的仍處於母系社會的摩梭人還有他們奇特的走婚制度,在我們看來,已經變成了專供遊客獵奇的一種表演性質的生活方式,就像琅勃拉邦的「布施」活動一樣,不再是那麼純粹的傳統習俗。所以,好好享受眼前的美景,讓無法記錄下來的鮮艷色彩深深嵌在腦海中,怎麼都磨滅不去,才算是正經事。
2011年4月5日下午,我們收拾好行囊準備搭車去瀘沽湖鎮,然後從瀘沽湖鎮坐車到鹽源縣,在鹽源縣住一晚,然後再坐車到西昌前往成都。可是我們所住的里格村沒有汽車站,只能步行到山上的盤山公路,攔過路車去瀘沽湖鎮。
當天太陽很大,如果走大路到山上的話,得繞很大的彎。為節省體力,Jared決定走野路上山。我們繞到里格村背後,那兒有一大片曠野,還有幾匹瘦馬在啃著枯黃的荒草,我感覺不對勁,雖然能看到山上的公路,但是根本找不到路可以走上去。
「還是回去走大路吧。」身後背著登山大包,身前套著一個小背包,太陽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我覺得還是走大路更保險。
「盤山公路不就在那嗎?很近的。剛才客棧老闆也說這裡能夠走上去,試試看吧。」Jared向來有一套機械化思維,他覺得這是一條物理意義上的近路那就對了,至於難走不難走是另外一回事。
我們只好順著山脊手腳並用地往公路方向爬,那真的是手腳並用,因為身邊全是灌木叢,坡度幾乎垂直,沒有人走過的痕迹,我們只能艱難地自己開路。
「我不走了,這條路肯定不對。」在雙廊崴過的腳踝還隱隱作痛,我停住腳步,對不遠處以一種扭曲姿態貼著山坡的Jared這樣說道。
「要不你下山等我消息,我先去找找路,找到了再給你打電話。」Jared回應道。而我很納悶,明知道路不對,為什麼還要執意往前走?理科生的腦袋真是一根筋,不達目標不罷休。我也拿他沒辦法,只好先下山去,實在不行我就一個人去走大路。
我下到山腳,等了半天沒消息,給Jared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風很大,呼呼地吹,環顧四周連一個求助的人都沒有,各種電影里的驚險片段開始閃現在腦海中,遠處的瀘沽湖也無心欣賞,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好不容易等到Jared回電,他告訴我說他正在順著一條峽谷往上爬,路不難走,應該可以爬上去。
掛斷電話後,我想總不能把Jared拋下不顧吧?他那小胳膊小腿都能爬上去,我肯定沒問題,如果放棄了,到時候要被他嘲笑一番。
我發現附近一條峽谷,其中淤塞著許多滾落下來的岩石,似乎是條上山的近路,我就一個人開始往上爬。從小我就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端杯水都不願意端太滿的,生怕潑出來。有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難道走大路不是很好嗎?我們的目標是走上公路搭車,不是折磨自己,對嗎?
最後,我被荊棘扎到了手臂,又被樹枝刮破了背包,「傷痕纍纍」地爬上盤山公路,發現Jared還沒上來,打電話才知道他原來走的是另一條峽谷,還不如我走的這條路方便。我們好不容易會合了,在路邊等著攔車,眼看天色越來越晚,突然覺得我們真像兩個流浪漢。
終於,我們攔到一輛當地酒廠用來送貨的中巴車去瀘沽湖鎮,在車上遇到一個在四川工作的湖南女人,告訴我們說西昌黃牛之猖狂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如果我們想買近期前往成都的硬卧車票,除了找黃牛基本上沒有其他辦法。
這個消息同樣得到冬冬的證實,她坐馬大哥的車,比我們提前抵達西昌,而她只買到了去成都的硬座票。
「我給你們一個電話。」湖南女人說,「我經常跑西昌,這個朋友肯定有票,只不過要多加三五十塊錢。」
我們記下湖南女人給的電話號碼,然後她還很熱心地給我們留下了她自己的號碼,說有什麼問題到時候還可以直接找她。
在這之前,我們只知道西昌是個發射火箭的地方,並不知道對於很多在雲貴川遊盪的背包客來說,西昌是一個繞不過去的交通樞紐。我們按照原定計劃,在鹽源縣將就住了一夜,2011年4月6日坐半天客車到達西昌,向成都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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