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單車94天環遊中國第24章:飄浮在海面上的村莊

為了回饋【在遠方another-sight】新老客戶的厚愛,我特意在農閑時分為本章剪輯短片一部,希望鄉親們喜歡。

10月14日, 我在

福建 霞浦 東安鎮

東安渡口

三天後...

在告別六鰲海邊後,我往北駛向了霞浦,隨後去了北岐村,最後到了一個渡口前。

這是一個不算繁忙也不算閑的碼頭,站在岸邊的幾乎都是本地人。

有等著貨運的搬運工;有騎著摩托等著載人的摩的司機;有做水產生意的商人;還有的,就是在不停招攬生意的船夫。

碼頭所在的這片海灣上漂浮著一個村莊,是的,那是一個完全漂浮在海面上的村莊。

村莊里的居民上街買菜,購物,唱K,上學不是開的跑車,也不是SUV,而是一艘艘破舊的小船。

而他們的居所,則是些用竹竿和木板搭建在水面上的房屋,這就是東安魚排的海上漁屋,往前世世代代漂泊定居在海面上生活的海農,叫做【疍家人】。

我放下手機,大致了解了這個地方......

一個人來到這兒,人生地不熟,去還是不去,我當時並沒有拿定主意,對於自己而言,前方是一片陌生的水域,而在這片水域之上,則是一片完全陌生的「陸地」。

正當我猶豫之際,碼頭的幾個船夫滅掉了手裡的香煙,朝著我晃動著黝黑的手臂,穿著拖鞋小跑著圍了過來,一晃眼,只看到一排排潔白的牙齒。

朋友,要船嗎?

拍照片的是吧?走走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東安島!上船就走咯!去不去?我船就在那邊!

......

面對這群船夫的圍攻我連連擺手,說不走不走,我等人!說罷眾人就散去了。

其實我放心不下的還是昂小胖,因為車頂上的行李箱,保險杠上的蘇A牌都實在太過於耀眼,鬼知道我把她停在這個碼頭安不安全,車裡裝的可是我的全部家當。

回到車裡,我靜靜地坐在駕駛座上,看到窗外的海灣在夕陽西下時分閃動著金光,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路上睡過無數次的車廂,下定決心:小胖,sorry,又不能帶你跟我一起走了。

說罷,我把重要的東西用登山包裝好,又往座椅背後的口袋裡塞了1000塊錢,這才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塞錢也是怕小胖遭遇不測後故意讓人得手的,不至於在車裡一陣亂翻找錢)

船夫

師傅,有船嗎?

在我的視線里慢吞吞地出現個帶紅帽的男子,他背著手,一邊朝我這邊走來,一邊不時回頭望望海面上的船隻,我看他面向憨厚老實,便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有船有船...男子一邊回答著我,一邊呵呵地笑,你要的話我給你開到這邊來,這邊人少一些,上船方便......男子摘下帽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重新戴好:你要去島上?現在可能有點晚哦...呵呵...

我不去島上....嗯....海上有睡覺的地方嗎?貴不貴?

有有有!那邊什麼都有,價格嘛...肯定要稍微貴點咯。

大概多少錢?

這個....你要跟老闆商量,也不會貴到哪裡去....三四百吧...可能,但還是要看你選的是哪種。

其實我還有一個猶豫點兒就是......怕獨自上漁排被坑,畢竟是一個人嘛,乘船離岸去向浮島要真是在漁排上一夥惡人痛宰,說實話,我是很難跑得掉的,但好在紅帽師傅告訴有手機信號,所以我乾脆心一橫:反正都來了!

走吧,帶我去住的地方!等等...船費多少?

那邊人收的70,你給我50就成,但你別跟他們說啊!

必須的!走!

好勒!我去開船!

離岸

陸地,長在江邊的我其實很少有機會坐船,甚至直到現在,我依然水性不佳。

我記得從小父母便告誡我不許到長江里去游泳,因為在夏季的時候,年年都能看到從上游慢慢漂浮而過的「歸客」。

記得那個時候的父親總是叼著煙,帶著我趴在大橋的欄杆上,吸一口煙,接著又吐一口氣,然後指著江面上那些沉浮的身影說,你看,前面那個是位叔叔,後面那個是位阿姨......我問為什麼,你怎麼知道?

父親說,在河裡淹死的人吶就會這樣,男俯女仰,男的都趴在水裡;女的都是仰面朝天,這也是爺爺告訴我的。

我指著另一處江面喊,你看你看,還有兩個叔叔手牽手的!

父親揉了揉眼睛,然後摸了摸我的頭,嘆了一口氣:那是叔叔和阿姨,他們是手牽著手往河水深處走的,你看,他們還用電線把牽手的那段手臂給纏住了.....

那...他們是被河水淹死的嗎?

父親說,是,也不是....你還小,只有大人才明白......父親把我抱了起來說,明天我帶你去游泳池,我教你學游泳好不好?

好啊!哈哈哈哈!

其實父親在我的眼裡就像一隻海豚,他一頭扎進水裡的樣子很帥,那些被他四處濺開的水花和波浪,在陽光下看起來是那麼的快樂和自由,但他在離開我和母親之前也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教會我游泳。

於是,我就一直害怕下水。

9歲那年的一個暑假,我在玩伴們的慫恿之中,從學校後的瀑布上縱身一躍跳進小河裡,接著雙腳扎進河底的淤泥中拔不上來,最後還是路過砍竹子的村民把我撈了起來......我記得在意識恍惚之際,還以為是一隻海豚來救我上了岸。

不過這件事兒我沒告訴過誰,主要是害怕回家挨揍。

師傅,您這....七彎八拐的咋還沒到呢?

師傅掌完舵後在他的指點下我也開了一小段,這都半個多小時了,眼看著太陽逐漸西去,一座座海上的魚排就要淹沒在陰影里,而我們的船也是在離海上漁村越來越偏的節奏,我不禁心生狐疑。

你要去的地方肯定是要偏一些的啦...呵呵...師傅回答完笑得有些詭異。

我說,睡個覺是一定要去大海深處睡嘛?不行!你得給我找個位置不那麼偏的!

誒!阿弟啊!現在可只有那一家是可以耍小姐的,前段時間的颱風颳倒了不少漁排啊.....

聽完這句話我整個人是驚呆了!我是萬萬沒想到這個養魚養蝦養紫菜的地方居然還有這般的萬千風情....我說,大哥大哥,你停停!你停下來!

紅帽師傅不情願地抬起了舵,小船便慢慢地向前飄著,海面上的微風緩緩吹來,我摘掉了帽子,擦了一把汗,遞了一支香煙給紅帽師傅,點上,對著天空吐了長長的一口氣。

我說我是去-睡-覺-住-宿-體驗一下海上漁排的生活.....我扶著船篷的邊緣摸著胸口笑了,笑得有點無奈,我右手一攤無力地說:尼瑪你咋會認為我是去睡女人的呢?!你看我是那種人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紅帽師傅一起笑了,我當時真的是笑得很無奈,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是在笑他?還是在笑我自己?總之就是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好笑。看著天笑了,看著海笑了,看著紅帽師傅憨憨的臉,我也笑了,整個安靜的海灣好像就只有我倆的笑聲,我笑了多久,紅帽師傅就笑了多久,我當時真覺得這日子是特么的沒法兒過了....

我說,師傅,您這是不是來個男客人就把他往女人堆里拉啊?啊?呵呵....

紅帽師傅聽完我這句話,像是感到職業操守和商務技巧受到了質疑一樣,立馬有點不開心了,回答得也很直接:

你相機小嘛,看起來不像是過來拍照的。說完可能感到良心有點痒痒的,又加了一句,哎,也不是!這還是要看人的!

聽完我就覺得這天兒是徹底的聊不下去了!我平靜地站在船頭,跟個李白一樣,回頭淡淡地說:好了,帶我去正規住宿的地方吧.....

嗨!什麼正不正規,男人嘛這很正常,這地方沒人管的.....

是啊,我怕就怕在這是個沒人管的地方啊......

小浮島

這是一塊用竹竿和木板搭建起來的不大的「陸地」,我忘記了這家漂浮旅館的名字,左上角的兩間房便是客房,左下角是餐館和泊船處,右邊的則是置放漁具的漁屋。

我肩上背著登山包,右手提著無人機,左手拿著三腳架,從晃晃悠悠的小船上跳上了漁排......

太陽下山之前,紅帽師傅總算是把我送到了這個小浮島上,我給了他50塊錢,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我回程時可以再聯繫他,於是轉身便開著他那艘小船,消失在了海上的暮色中。

站在漁排上,只有海浪和遠方隱隱約約傳入耳際的船舶聲。

退潮十分,漁排在海面上緩緩地晃動,這種晃動其實很小,當你真的置身與此,其實你會忘記自己是浮在水面上......這既是個奇妙的地方,也是個奇妙的體驗。

我把包放到了餐館門前,走了進去。

餐館的大廳空空蕩蕩沒有人,幾張圓桌和椅子擺得整整齊齊,牆上掛著一尊菩薩像,跟前的小香爐里還燒著香。我回頭看到櫃檯上擺著一個舊舊的筆記本,有個小孩兒趴在上面看著動畫片,還沒等我開口,小孩就一溜煙兒地跑去了廚房拽了個大媽出來。

這大媽一看面向,就知道是個精明能幹,腦袋活絡的人,她從一個椅背上拿了根毛巾,一邊擦著手上的水,一邊走過來說了一句閩方言,我表示完全聽不懂。

我說,小阿弟你一個人吶?從哪裡來啊

我點了點頭,說我一個人是從上海過來的。

是吃飯還是住宿啊?吃飯的話我們這裡一般是一大桌的套餐,基本都是一大幫子人提前預定好.....你一個人吃飯會有點貴哦....不過你要是不嫌棄,一會兒可以跟我們自己人一起吃。

我擺擺手說,不嫌棄不嫌棄,我來主要是想住宿一晚的,現在還有房間嗎?

有有有,都空著,我們這兒可以洗澡,有熱水,有獨立衛生間,還有WIFI。

還有WIFI?

是啊,現在的人不是都要網路嗎?

有意思!要不先帶我去看看房間,我一個人住,你給個便宜的就成!

大媽跟旁邊的小孩吩咐了一句什麼,不一會兒小孩便提著一串鑰匙叮叮噹噹地跑了過來。

來!走這邊,我帶你先去看房間。

這個漁排上有兩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客房,房屋下面捆綁著一個個巨大的泡沫,泡沫上用木頭架子固定好,釘上一層木板;立柱固定在木架上,完事兒再鋪上一層木板,往上開始造木屋。

目測木屋是用繩索固定在大漁排上,可能一是為了方便拆裝移動;二是可能在風浪面前,柔性連接要比鋼性固定要牢固得多。

整個漁排在海里下了錨,所以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隨波逐流,因為這家漁排的電也是從旁邊陸地上直接連過來的。

看了看房間,嘿!頓時覺得比想像中的好太多,雖然小但也乾淨整潔,並沒有想像里那樣的潮濕發霉。

我走到洗手間一看,我靠!這坑!這尼瑪上個大號是必須要學會壓水花的節奏了!

我回頭看了看老闆大媽,發現她突然一臉的傲嬌,怎麼樣?還可以吧?這都新裝修的......這穿得不幹凈的客人吶,我還不願意讓他住呢!說完老闆大媽雙手抱在胸前,叉開個腿,在那裡直嘚瑟。

我說大姐,您別說,真比我想像中的好太多!

飛了,我看到大媽飛了起來!我想她要是個仙女兒的話,可能當場就會再給我表演個天外飛仙。

行!多少錢吧?我想著貴點兒就貴點兒唄,這地方我喜歡啊!這體驗也是我未曾經歷的,要是價格不過分,我覺得也值了!

老闆大媽卻突然有點欲言又止,腦子裡轉了一圈兒,一秒後才吐出個她認為可以小賺一筆的價格:你就給個......120吧...

我二話不說,直接下了訂單:准了!

漁排上的女人

魚排上有個漂亮女人,漂亮女人穿著打扮言談舉止像是城裡人,我對她印象很深。

她像很多人一樣,對外面的世界充滿著期待與好奇,但是卻不得不守在這片方寸的魚排之上。因為這片漁排既是她的食糧,也是她的家;但也是這片漁排,把她一直留在了這片漂浮的孤島之上。

所以她喜歡聽來往過客描述著遠方的風景,回憶著他們路上的故事與艱辛,於是聽著聽著就聽入了迷,接著夜空中星光閃現,她就變成了飛鳥,飄飄然然地離開了這裡......

這是個安靜的傍晚,潮水漸漸退去後,露出了旁邊小島的崖壁;夜空中出現的一輪弦月,把海上漁村裝扮得充滿了魔幻的氣息。在這些暮色深處,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層紫紅的色彩,實在是太過於可愛。

看完房間拿好鑰匙後我睡了一覺,所以眾望所歸地就錯過了老闆家的晚餐,好在老闆吩咐了廚子單獨給我做了兩三道菜,所以此時此刻的我正坐在餐館外的小桌子上吃蟶子,喝蛤蜊湯。

其實此情此景很不真實,我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來到了這個地方,想想前段日子還在荒漠戈壁吃驢肉黃面,還蜷縮在昆崙山口抖著手煮咖啡,還在川藏線上大口刨著回鍋肉蓋澆飯,還在貢嘎雪山上跟一頭驢撕逼搶泡麵......咋現在突然就到漂到這片海上吃海鮮了呢?

我吹著海風,抬頭看了一眼海面上星星點點的漁火,想著這三個月真的過得好快好快。

嗨~你好!我可以坐這兒嗎?

抬頭看見個姑娘,年紀估計25,26,一頭黑黑的短髮,皮膚白皙,身上穿了件淡藍色的絲質弔帶衫搭了個白色披肩,她站在我桌子跟前,不時撩動著被海風吹亂的劉海,一縷縷地把它們別在耳朵後面。

那時餐館的燈光恰好從一側的窗戶里透出來,落到她的臉上,她的眸子一閃一閃的,像是在徵求我的答案。(看這段字的男人們,你懂那種情況的!)

胸中一股熱血涌動,我特么差點就大叫一聲:快快快!老闆!把好吃好喝的都給寡人我端上來!我要吃鯨魚肉!現在就要吃!

淫完了我緩過神來,發現姑娘還站著,立馬回答:

可以(歡迎!)可以(歡迎!),當然可以(熱烈歡迎)

我快速地從桌子下擺出個小凳子,右手一伸,示意請坐啦啦啦!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桌子下面還有個凳子,完全是神來之手自然而然就摸到了。

謝謝~

不用謝!!!

姑娘很有禮貌的緩緩坐下了,還沒等我開口,她自己噗呲一聲笑了,說你不要緊張...

我沒有緊張!!!

呵呵,沒什麼事,我就是過來看看......姑娘手往餐館裡一指:他們說今天漁排上來了一個外地的客人住宿,我有點好奇,所以過來看看...

哦你看吧!你覺得怎麼樣?

姑娘被這句話問的有點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趕緊接上去說,嗨...外地人嘛,又不是外星人,呵呵。

我們這裡來的基本都是本地人......為什麼你會專門一個人跑過來呢?你從哪裡過來的?

我?我用紙巾擦了擦額上的汗,這個說來....話就長了.....總之我是從上海出發,開著車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中國到處亂撞,最後到了你們大胡建,嘿嘿~我拿起可樂喝了一口:你要來一罐嗎?

不用了,這裡夜裡涼~姑娘拉緊披肩,伏著身子說:嗯....那你喜歡我們福建嗎?

必須喜歡啊!我去過的地方我都很喜歡!

姑娘笑得很溫柔,也有些靦腆,她低頭撩了撩劉海,小聲的說,我還沒出過遠門呢...你到過我們福建哪些地方?

我掰著指頭給她算:以前去過廈門鼓浪嶼,這次嘛...嗯...永定南靖的土樓,六鰲的沙灘,離你們這裡不遠的霞浦北岐村,還有就是你們這裡的漁排啦!

北岐村離這兒不遠,我好像有聽說過哎,那裡好玩嗎?

我夾起一個蟶子,掰開殼,將鮮美的蟶子肉夾進口中,又從湯里撈出個蛤蜊放到碗里,喝了一口尚有餘溫的湯,看了看旁邊的姑娘......

橘色的光線溫柔地落在姑娘的面頰上,她雙手托著下巴,眼睛就這樣直接地看著你,你能感到她真的特別想知道在這海灣之外發生的故事......

【談話中的北岐村】

北岐村其實是個小村子,你要說好玩,其實那裡到真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姑娘側著頭問,那你為什麼要去那兒呢?

這個地方呢,屬於那種沒什麼實際的旅遊開發項目,但是在攝影界卻是小有名氣,因為據說那裡的灘涂拍下來很美.....

跟我們這兒一樣嗎?

我笑笑說肯定不一樣,那裡我覺得是純拍照片的地方,所以攝影愛好者會扎堆過去,遊客我倒還真沒見幾個。

所以......你是攝影師?你是專門出來拍照的?

我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差點被可樂給嗆住了,我把相機拿給她看,你看我這相機,像攝影師的相機嗎?

姑娘看了搖搖頭說,不像......我看他們都是拿那種很大很長的相機在拍。

我也搖搖頭說,是啊......你知道嗎?在北岐村有很多攝影愛好者會慕名而來,有自己開車來的,也有很多旅行攝影團組織來的,他們會被導遊安排到一個固定的地點,在一個固定的時間按快門......我放下碗筷,拿起一根煙:你介意嗎?

沒關係,我不介意,你抽吧。

姑娘回答的很爽快,我便接著說:我還看到個導遊拿著高音喇叭再喊,好啦好啦,太陽快出來啦,大家可以拍了啊!導遊一喊完,好傢夥,那陣勢!整個海灣的灘涂全是啪啪啪的聲音!

你也去拍了嗎?

他們在崖壁上的公路拍,視野廣闊;我當時在崖壁下的灘涂拍,因為人家不願意讓我擠進去......

是沒位置了么?

不是!哎...你不明白,人家看你拿個微單就是一臉鄙視的樣子,根本不給你挪位置,所以我就只能跑山崖下去了。

那......你不是白跑一趟啦?

我吐了口煙,雙手一攤,沒有!並沒有,我直接把無人機飛了上去,我不相信他們能有我站得高!嘿嘿!

見姑娘不太明白無人機是什麼玩意,我便沒有再繼續解釋下去。

我站起身來,姑娘也跟著我來到了漁排邊,我說,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北岐村,我還記得凌晨時分我打著手電筒在灘涂上找位置;還記得東邊天空濛蒙亮時,漁夫的吆喝聲;還記得後面突然來了兩個妹子,在我旁邊迎著寒風被凍得瑟瑟發抖,但還是堅持要等著太陽升起的那一刻.....

姑娘笑著開了個玩笑,那你沒有去給人家打個招呼,披件衣服什麼的嘛?

我笑著擺擺手說,沒有沒有,其實這方面我臉皮還挺薄的,再說了,妹子是不能輕易去撩的,除非....是自己真的喜歡,我清了清嗓子,當然,要是真的是給凍壞了,我還是得幫忙馱到醫院去的......

漁排上的女人

我雙手揣在兜兒里,她雙手抱在胸前,我們並排站在這裡,看著平靜出奇的海面,她慢慢轉過身來問,你......一個人出來玩,為什麼不把朋友給帶出來?

我......我尷尬地答了一句,俗稱單身狗,呵。

姑娘偷偷笑了一下說,那你去了這麼多地方...就沒有遇到過讓自己動心的女孩子?

我假裝想了一想,卻沒有正面回答她,我說姑娘,以前還在年少時,看見個漂亮妹子想也不想,直接就去搭訕求交往,臉皮厚得跟你們這漁排的泡沫差不多,但一轉眼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戀愛也好,婚姻也罷,已經沒有辦法能夠像當初一樣想得如此簡單純粹......

我從甲板上撿了一小塊碎木頭,用力地拋了出去......在它入水之際,平靜的海面上盪起了陣陣漣漪。

戀愛很感性,婚姻卻很實際......特別是在這個年代。我拍了拍手上的碎木屑,沒辦法,主流的價值觀就是這樣了,再說只談戀愛不結婚對於我來說又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所以啊,我還不如趁單身沒有家庭,沒有任何羈絆,把自己先倒騰清楚了,做做自己想做的事,辭職也好,遠行也罷,以後就算是自己創業我也沒啥好擔心的,沒人埋怨你不管不顧,也沒人埋怨你投入太多收益太少,不會有特現實的破事兒給你施加多餘的生活壓力。

我轉過頭來看看她,目光堅定,很多人覺得單身狗好像是個特別悲催的群體,其實你轉念一想,在單身狗前方的,是大把實現自我的機會。與其急著相親戀愛湊首付惶惶不可終日,不如一個人好好想想,除此之外,自己還有哪些想要完成的理想。

姑娘聽得似懂非懂,小心翼翼地說,那...要是理想就是戀愛結婚生小孩呢?

這...也挺好的啊,簡單純粹的生活不就應該這樣嗎?

但要找到這樣的人應該也蠻難的哈?

那就得看你自己需求啦,如果什麼都要佔到,沒有主次之分,那尋尋覓覓年紀一到,就怕最後覺得,自己是在委曲求全了,那樣對誰都不公平。

真沒遇見個動心的?姑娘又賊賊地問。

咳咳,我清了清清嗓子,算是.....有....那麼一個吧。

然後呢然後呢?你們有聯繫嘛?你們是在哪個地方遇見的?

哎!寡人突然發現你好八卦哦...

說嘛說嘛~

在遠方......

沒意思~

沒意思?我背著手轉向她,你呢?你有男朋友嗎?婚嫁否?

我?姑娘回頭指向一個躲在角落處一直偷窺我倆的男子說,那邊那個一直躲著偷看的是我老公,旁邊的是我倆的兒子,我們呢雖然沒車,但是有船,我們沒房,但是有這個漁排,漁排就是我們的家。

我恍然大悟,哈哈大笑,給了她和她男人一個??的手勢,我說,你還挺有大智慧的!

他男人從角落裡走了出來,雖然不知道我們在談論什麼,但看到我給他一個??,也在不遠處咧著嘴笑,然後假裝走到漁網處查看蝦蟹們的情緒到底是穩定還是不穩定,回頭給姑娘說了句什麼,我猜大概是「你們聊你們聊,我不打擾你們說話呵呵」之類的吧,然後卻拿出支煙,裝作打火機不給力的樣子,慢慢朝我們這邊挪,假裝擋風.....我說大哥,尼瑪你也演得太假了,風大進屋啊!

下一站去哪裡?姑娘把兒子抱起來問......

聽到這個問題,我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我突然就想到了在大西北去魔鬼城路上遇見的那位吉姆尼哥們兒,他那時候的表情就是我現在的表情,我的胸腔彷彿在一瞬間就充滿了翻湧滾燙的血液......這種感覺,就像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樣難受。

我憋了一口氣,過了兩三秒,戰戰兢兢地回答......

叮叮叮,叮叮叮......尼瑪手機響了,我從兜兒里掏出手機隨手那麼一接:阿倫啊?游到哪裡了?還在跟喇嘛喝咖啡嗎?哎,我說你什麼時候回上海啊....我手裡有個大項....

啪嗒一下,我把電話掛了......

哎?你接啊,我不打擾你打電話。

姑娘轉身想要離去,我趕緊叫住了她,我說,嗨,我之前的老闆,不用理他,我人都辭職了還天天盼我回去給他搬磚,煩都煩死了.....哦!剛剛說到哪裡了?下一站是不是?等等,我醞釀醞釀情緒......

於是....我全身所有的細胞再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我再次想到了在大西北去魔鬼城路上遇見的那位吉姆尼哥們兒,他那時候的表情就是我現在的表情,我的胸腔彷彿在一瞬間再次充滿了翻湧滾燙的血液......這種感覺,就像再次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樣難受。

我又憋了一口氣,過了兩三秒,戰戰兢兢地回答......

下一站.....回上海!

第24章:飄浮在海面上的村莊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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