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析】瘋狂的海森堡 - 《絕命毒師》S01 E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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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集的結尾，白老師用雷酸汞完爆了令人肝顫的Tuco，縱觀整集我們也發現了一些和爆炸相關的鋪墊和隱喻。從故事線上來看，家庭的線正常推進，Jesse和白老師重新走上制毒道路，而Hank的警方調查線開始顯示了作用，和主線更密切的交織起來。

慣例先上故事線：

第一集白老師在RV擱淺的地點扔出去一個防毒面具，第二集開頭結尾都給了這個面具交代鏡頭，第三集結束時，面具被Hank等人發現，並且在第四集成為DEA調查野外製毒行為的證物，直到本集（第六集），被查出出自白老師學校實驗室，面具這個線索才宣告結束。而Hank順藤摸瓜查到白老師學校也只是抓了有點嫌疑但實際和本案沒關係的校工Hugo，沒有摸到白老師一絲一毫。

無所不在的，，，

反諷、雙關、暗示，，，這些手法遍布《絕命毒師》，本集也是。

在07:05處白老師一家參加癌症互助小組，主持人在空姐的提示下問白老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家裡？當然白老師不會說出自己的任何秘密，只是這種懷疑會像懸念一樣，給觀眾的心理造成一定的影響。

本集的teaser和第二集的teaser一樣，使用了平行剪輯，一樣是反諷的對照。當白老師說出：「不能再有流血事件，不能再用暴力」的時候，畫面滿是流血和暴力。反諷的同時留下懸念。《絕命毒師》每一集的teaser經常會給觀眾看一些摸不著頭腦的情節點，而這些情節點大部分都是劇情後面某個關鍵時刻的提前觀看，等劇情推進到這個情節點的時候，一切情節線就自然的「縫合」了。

Hank一家來白老師家打牌的戲是整整一場的「雙關」，打牌的過程中Hank所有的打牌鬥嘴玩笑，很多都說出了真相。比如說到Hugo被捕，尤其是Hugo有前科，學校根本就不知道，這很讓人不安。Hank對白老師說到：「你哪能一眼看出誰是罪犯？」其實觀眾都知道，白老師就是這個罪犯。

白老師因為在學校堅持上課的時候感受到了Hugo對他（一個病人）的關心，而現在Hugo卻無端替白老師背了鍋，被調查，丟工作。白老師內心埋怨Hank，暗中在和Hank拼牌較勁，Hank又說起打牌的玩笑：「，，，放煙霧彈呢哈？，，，你可是大大的壞啊，你個騙子，，，」，這些話都說中了真相，只是Hank自己不知道，雖然我們知道白老師不會神經錯亂的站出來坦白，但還是會莫名的跟著緊張，擔心Hank發現白老師什麼神態上表情上的漏洞。

最後，白老師因為Hugo被捕而和Hank賭氣連牌都沒看就押上了所有賭注。Hank因為白老師的「瘋狂表現」而退縮了，白老師大贏。Marie翻開了白老師的牌，結果是超級爛的7和2，此時，Marie說出了本集非常關鍵的台詞「A Handful of Nothin」，和片名遙相呼應。除了瘋狂，其實什麼都沒有。

這場戲表現了Hank蒙在鼓裡，暗示白老師的罪惡，暗示了白老師在暗中和Hank較勁，不但在牌桌上是這樣，在現實中更是這樣。這場戲因為這些隱含的話語、反諷的設置而顯得層次豐富，情感複雜，簡直是「價值觀陰暗文戲」中的極品。

不確定的可怕

Tuco可能不是肌肉最強的，不是塊頭最大的，並且像他一樣兇狠的人也有不少，為什麼他就那麼令人肝顫。在Jesse第一次向Tuco兜售毒品被搶並且遭受毒打的情節中，如果我是Jesse的話估計表現可能還不如Jesse呢，因為隔著屏幕看Tuco都感覺腿抖肝顫後背發涼。

也許就在危險是不確定的時候，危險才最可怕。就像一顆註定要爆炸的炸彈，但你就是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炸。想起第一季第一集的時候我們提過希區柯克說懸念舉的炸彈的例子：「，，，如果一開始一個人在桌子旁悠閑地坐著，而桌下有一個定時炸彈，那麼觀眾的心就會緊張起來，時時刻刻想著這顆炸彈。這就是懸念，，，」。Tuco本身成為了一個懸念，你根本不知道那句話說的不妥，就能把他點著，一秒進入「瘋狗模式」，這也許就是Tuco為什麼格外令人肝顫的原因。

只是一次爆炸

對，我們要開始講爆炸了。首先，在一開場的teaser中，視覺直接呈現了一個爆炸後現場，設定了一個懸念。

05:29處白老師帶病講課的段落中講到了快速化學反應，同學舉了爆炸的例子，白老師進一步講了可以爆炸的「雷酸汞」，這也是本集結尾把「肝顫Tuco」炸懵逼的大殺器。

簡單地說，雷酸汞也叫雷汞[Hg(ONC)2]，是一種呈白色或灰色的晶體，最早使用的起爆葯，對火焰、針刺和撞擊有較高的敏感性。雷酸汞一直是雷管裝葯和火帽擊發葯的重要組分，但穩定性相對較差、有劇毒，而且含雷汞的擊發葯易腐蝕炮膛和葯筒，已為疊氮化鉛等起爆葯所代替。片中白老師提到他所用的並不完全是雷酸汞，還有他自己的一些化學改造。對於一些制毒，雷酸汞等化學問題，之後會做一期專題節目大概講一下，順便推薦一些節目給大家。

我們繼續說爆炸，那就要說道白老師在對峙Tuco時給自己起的「藝名」：「Heisenberg」（海森堡）。Heisenberg在歷史上確有其人，而且赫赫大名，當然不是KFC的新套餐了。

維爾納·卡爾·海森堡（1901年12月5日－1976年2月1日），德國著名物理學家，量子力學的主要創始人，哥本哈根學派的代表人物，1932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主要成就：不確定性原理、矩陣力學。代表作品:《量子論的物理學基礎》、《關於流體流動的穩定和湍流》。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後，德國的許多科學家也紛紛背井離鄉，堅決不向納粹勢力妥協。然而，有一位同樣優秀的物理學家卻留下來了，並被納粹德國委以重任，負責領導研製原子彈的技術工作，這個人就是海森堡。

歷史上真實的海森堡在二戰期間為德國研製原子彈，並負責整個項目。這也是為什麼白老師去炸「肝顫Tuco」的時候給自己起這個名字的原因，因為都是「炸」。本集，為了一炸，編劇室煞費苦心。據說Vince Gilligan早就決定結尾讓白老師用化學爆炸的方式干翻Tuco，指示其中一個編劇去找到這樣一個化學物質，小編抓狂了，打聽了好大一圈，終於鎖定了雷酸汞。

說點題外話，上面這張照片是1927年的第五屆索爾維會議，堪稱「地球最強大腦峰會」，數十個涵蓋了眾多分支的物理學家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愛因斯坦、玻爾更是照片的靈魂人物，紅點的是海森堡。對於這張照片上的人，只要不是文盲都應該認識愛因斯坦，居里夫人，我最多還能多認兩個，一個薛定諤，因為他有貓，還有普朗克，有普朗克常數，而且普朗克年輕時候是大帥哥。海森堡則感謝《絕命毒師》，讓我多認識一位科學家，我根本也不懂多少物理學，但是量子物理學總是讓我心存好奇，雖然目前還是止步於好奇，和各種看到一半的量子物理科普書籍。希望大家都能了解量子物理、相對論等等，更深刻的認識我們的宇宙。

《疤面煞星》

當白老師抱怨Jesse毒品出售速度太慢時，Jesse的台詞提到了「scarface」。《疤面煞星》（《Scarface》）是一部1983由阿爾帕西諾主演的電影，主角就是一個大毒梟，人稱「Scarface」，而本片和《疤面煞星》的聯繫並不只有本集Jesse一句台詞的引用，還有一個《絕命毒師》中的演員參演了《疤面煞星》，這裡先不說，大家可以猜猜，到第二季第二集的時候會詳細講：）

非技術性轉場

每個段落（構成影視作品的最小單位是鏡頭，一個個鏡頭連接在一起形成的鏡頭序列）都具有某個單一的、相對完整的意思，如表現一個動作過程，表現一種相關關係，表現一種含義等等。它是影視作品中一個完整的敘事層次，就像戲劇中的幕，小說中的章節一樣，一個個段落連接在一起，就形成了完整的影視作品。因此，段落是電影、電視最基本的結構形式。而段落與段落、場景與場景之間的過渡或轉換，就叫做轉場。轉場可以分為：技術性轉場和非技術性轉場。
技術性轉場包括：淡入淡出、閃白、劃像、定格等等。非技術性轉場一版包括：兩極鏡頭轉場、同景別轉場、特寫轉場、聲音轉場、空鏡頭轉場、邏輯因素轉場等等。

技術轉場有非常強烈的技術特性，比如說劃像、淡入淡出，一般的影視作品已經不太常用了。就像70年代特別流行在鏡頭中突然一個Zoom把景別從全景推倒人臉特寫，應為那時候變焦鏡頭剛剛開始應用在電影中，這股新鮮勁過了之後，特別明顯的變焦越來越少的出現在影視作品中，如果使用不當會給人很low的感覺，有一些作品偶然故意使用，比如模仿老片（《絕世高手之大俠盧小魚》）。技術性轉場和變焦一樣，應用不當的話也是非常尷尬的，ZOOM有風險，使用要謹慎。不過要注意的是像《MAD MAX 4》這樣的電影，大部分鏡頭也是用變焦鏡頭拍攝完成的，但是你絕對感受不到老派西部片和邵氏老片中的「無敵大ZOOM」。

非技術性轉場比技術性轉場需要多一些的設計。我們來看本集09:20處的轉場。白老師一家參加癌症互助交流會，空姐藉機表達了對白老師經常不知所蹤的擔憂，主持人很適時的問白老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家裡？這時白老師的回答是自己得病後喜歡親近自然，比如仙人掌，植被之類的，，，這裡音頻上保持白老師的台詞聲音，畫面通過仙人掌和一些植被的圖像，切換到了制毒的場景，而且白老師說台詞時配合的表演時若有所思的。

這一段的轉場處理可以說應用了聲音轉場和邏輯因素轉場，聲音轉場也可以叫「聲音橋」，往往是前一場的聲音不斷，或者後一場的聲音先進，起到一個連接作用，而聲音橋也往往和邏輯因素轉場結合使用，比如前一場的最後一句台詞暗示，或者直接提到下一場的行動，或者具體物品、關鍵道具等等。像本集09:20處這段的應用，還具有一定的反諷感覺。這樣的轉場很難顯得突兀，容易讓觀眾還在劇情中，情緒沒有被打斷，就進入下一場，觀影體驗較為流暢，而且適合語義，潛台詞，暗示等等表達方式。

本集餘音

「肝顫Tuco」就這麼認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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