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力量》:接受苦難(史鐵生對殘疾的態度)

沒有人能夠完全擺脫痛苦和悲哀。難道我們不應該學會與痛苦共存,而不是去擺脫痛苦嗎?

人類的很大一部分痛苦是沒有必要的。只要讓未被覺察的思維控制著你的生活,痛苦就會自然而然地產生。(艾克哈特·托勒的《當下的力量》)

註:

蘇格拉底強調「未經省察的人生不值得一過」,這主要是指對生命意義以及如何生活的思考,也就是要想清楚「生的意義,死的後果」。

儒家強調自省,比如「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這主要是注重對自己道德、行為的反思。

《當下的力量》強調要時刻察覺自己的思維、情緒,這類似於佛家的修行,是非常困難,也是非常有益的。

通常,當下所產生的痛苦都是源自對現狀某種形式的不接受、某種形式的無意識抗拒。從思維的層面來說,這種抗拒以批判的形式存在;從情緒的層面來說,它又以負面情緒的形式顯現。痛苦的程度取決於你對當下的抗拒程度以及對思維的認同程度。思維通常否認當下,並試圖逃離當下。換句話說,你越是認同自己的思維,你就越感到痛苦。或者可以這樣說:你越是接受當下,你受的苦就越少,也越能從小我思維中解脫出來。(艾克哈特·托勒的《當下的力量》)

註:

史鐵生經歷過許多的痛苦,二十一歲殘疾、母親早逝、女友迫於壓力離開他、腎病進而尿毒症……

四十三歲的時候,史鐵生寫了一篇《牆下短記》,其中有一段講述了他開始有「接受」的心態:

那夜的簫聲和老人,多年在我心上,但猜不透其引領指向何處。僅僅讓我活下去似不必這樣神秘。直到有一天我又跟那牆說話,才聽出那夜簫聲是唱著「接受」,接受限制。接受殘缺。接受苦難。接受牆的存在。哭和喊都是要逃離它,怒和罵都是要逃離它,恭維和跪拜還是想逃離它。失魂落魄的年月里我常去跟那牆談話,是,說出聲,以為這樣才更虔誠或者鄭重,出聲地請求,也出聲地責問,害怕惹怒它就又出聲地道歉以及悔罪,所謂軟硬兼施。但毫無作用,談判必至破裂,我的一切條件它都不答應。牆,要你接受它,就這麼一個意思反覆申明,不卑不亢,直到你聽。直到你不是更多地問它,而是它更多地問你,那談話才稱得上談話。

在北京友誼醫院「友誼之友」座談會上,史鐵生也講到了對苦難的接受態度:

別總想著逃避困境:你恨它,怨它,跟它講理,想不通,覺著委屈,其實這都還是想逃避它。可困境所以是困境,就在於它的不講理,它不管不顧、大搖大擺地它就來了,就找到了你的頭上,你怎麼討厭它也沒用,你怎麼勸它一邊去它也不聽,你要老是固執地想逃離它,結果只能是助紂為虐,在它對你的折磨之上又添了一份對自己的折磨。

有一回,有個記者又問我:你對你的病是到底是個什麼態度?我想了半天也不找不出一個恰當的詞來回答他,好象說什麼也不對,說什麼也沒用,最後我回答:還是敬重。這並不是說我多麼喜歡病,但是你說什麼呢?討厭它嗎?恨它嗎?求它快快滾蛋?除了自討沒趣,就是自尋煩惱。但你要是敬重它,把它看成是一個強大的對手,是命運對你的錘鍊,就像是個九段高手點名要跟你下盤棋,這雖然有點無可奈何的味道,但你卻能從中獲益,你很可能從中增添了智慧,比如說逼著你把生命的意義看得明白。一邊是自尋煩惱,一邊是增添智慧,選擇什麼答案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對困境,先要對它說「是」,接納它,然後試著跟它周旋,輸了也是羸。這不是阿Q,阿Q的精神勝利法是展示他的癩頭瘡,以丑為榮;你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比如腿死了,腎也死了,但未必精神就不能贏,就不能活得更好。

在《與神為友》中,尼爾描述了應對困難、痛苦的五種態度,非常有道理:

當你面對一個你認為是困難的狀況或境遇時,要立刻表達你的感謝,而不只是想到解答,或針對問題本身。藉由如此做,你會即刻改變了你對它的觀點,以及你對它的態度。

其次,祝福它,正如你母親所做的。給它你最好的能量和你最高的想法。在這樣做時,你將它變成了你的朋友,而非敵人;變成支持你,而非反對你的東西。

然後,接受它,並且不抗拒邪惡。因為你所抗拒的,會堅持下去。只有你所接受的,你才能改變。

現在,以愛包裹它。不論你在經驗什麼,你真的能將任何不想要的經驗「愛」走。換句話說,就是你能「愛死它」。

最後,要喜悅。因為那精確而完美的結果就在手邊。沒有東西能拿走你的喜悅,因為喜悅即你是誰,以及你永遠將是誰。所以,在每個困難面前,做一件喜悅的事。

史鐵生是真正做到這五種態度的人,這也是他偉大與智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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