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的感覺

今天是2016年7月30日。

下午看書的時候，我突然有那種我還不大識字時候看書的感覺。看的是朱天文讀解一些劇照，不是解釋拍攝技巧，或者藝術高度。而是講她對那個時光的印象。一張照片，不管拍了什麼，拍得有多差，它都留住了那一瞬間。

當我還只能擁有一些圖冊，拿在手裡來回翻覆的時候，我也對世界產生理解，也對自己產生理解。當然，沒有人問我看到了什麼。正如我也不想告訴他們的心情。

我們也許試過。

試過無所忌憚地表達。

說夏天的雨水更接近眼淚，因為眼淚奪眶而出的時候，人能感受到了它的溫度。

說獨自沉睡的午後，夢到了地球掉落，人們爬上高樓高山，可地球依然在掉落。

說路過一片草地，蟋蟀的表情像極了恐龍。

說完自己也忘了。

總之，過去的事情太久了，回憶的時候就不太可信。因為你非常有可能編進去很多東西，再剔除掉更多東西。把回憶搞成一場掏心掏肺的打扮。

這也沒什麼不好，人們擁有這種自由的嘛。但看著照片的時候，就不容易這樣。

就容易出神。

『你看，這棵樹已經不在了哦。』

『哇，這個作者，我曾愛慕她的，只是我長大的時候，她已經西去了。與我愛慕她的時光一道。』

總之，比起手舞足蹈把酒言歡的熱鬧敘述，我更相信人們凝視某張照片時臉部肌肉的變化。

微笑。

獃滯。

茫然。

難過。

時光平素都是潺潺流水，唯有這種時候變成滔滔江河，不留情面。真是一個好的事情哇。

也許人們看見某些圖片時還有一種情感。

淡漠。

那些圖上不是你，也不是你的記憶，是別人，是別人的記憶。你無意中看見，然後輕輕地放下了。

你知道的，在你放下這一瞬間，這張圖片，也成為了你的記憶。

——簡直像一個令人無措的旋渦。

——但沒有什麼不好，不是嗎。

今天一道也看了阿巴斯的電影，《生生長流》。講一次地震過後，導演帶著兒子驅車前往尋找上部電影中的演員，在路上，他們遇到的一切。

怎麼說呢。

就是讓人的心裡有一些信念產生吧。災難似乎從不真正壓垮意志。

說到凝視我還想起一件事兒。

我知道一個遊戲，就叫它『對視一分鐘』吧。

玩法兒呢，就是你找個人，最好是跟你親近一些的要好一些的，你倆看著對方的眼睛，不要說話，看一分鐘。看看會怎麼樣。戀人親人好友，都是不錯的選擇。

很多時候，你們都會笑場。覺得不自在。

沒關係，不一定非要刻意去做。最恰當的時候，是你們之間真正有情感流動的時候。可能就是某天散步，可能就是某句情話說出口的一剎那。

你們凝視彼此。

會有很不一樣的感覺。：）

每次這種時候，我都覺得，生命真的非常有意思。真想好好珍惜它。

以下是電影《生生長流》的一張截圖。我很喜歡。

___________________

來自公眾號「愚樂」（likejokes）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