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炮殺人狂:大久保清(3)
上次我們說道大久保清犯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五起命案:佐藤明美。從1971年3月31日的第一起命案起,到4月27日的第五起命案,短短四周時間,大久保清就殺死了5名花季少女。真的是既可惜,又可悲。
一周之後的5月3日下午四時許,大久保清驅車來到了伊勢崎市的NTT門前,當年剛剛被NTT錄用的新職員,川保和代,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川保和代,出生於伊勢崎的一戶普通家庭,高中畢業後就直接進了NTT當業務員,時年18歲。這是她和大久保清的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大久保謊稱自己是桐生中學的英語老師渡邊哉一,在咖啡館裡和她搭訕。兩個人聊了聊西方文學和音樂的一些話題,隨後和代便與大久保清駕車去兜風,並且在前橋的情人旅館裡發生了關係。
這次大久保清答應了帶川保和代去輕井澤兜風,於是兩個人驅車趕往輕井澤,並且在晚上7點左右的時候到達了山頂附近的情人旅館「日出旅館」。在回來的路上,和代突然開口了:
「其實桐生中學根本沒有渡邊老師這個人,對吧?」
大久保沒有答話,還是靜靜地聽著川保和代講著。
「好像你釋放沒多久吧?」
這麼看來,川保和代是清楚自己底細的。大久保清不禁手心微微出汗。川保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擺弄起大久保車裡的東西來。突然,井田千惠子的照片從副駕駛的儲物箱中掉了出來。
「喂,這是誰啊?長得好漂亮啊!告訴我她住哪兒好不好?」川保和代向大久保清逼問著。一旦被和代查出井田千惠子的姓名,那麼難免自己殺了她的事情就會敗露。於是此時的大久保清,腦袋中只有了一個念頭:必須除掉這個女人。
晚上10點45分,大久保清把車子還是開到了自己熟門熟路的高崎市內的建築工地。他把川保和代從車裡拖出來,連扇她幾個耳光,之後用工地里丟棄的尼龍纜繩勒死了和代。並且故技重施,把和代的屍體也藏到了水泥管子里。
高崎的這塊建築工地下,已經藏了4具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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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之後的5月9日,下午五時半,大久保清來到了藤岡市。這時我們開篇時談到的「竹村禮子」登場了。
竹村禮子之前也被大久保搭訕過,那時大久保謊稱自己是一名畫家,需要一名人體模特。於是兩人約定在這一天具體談談報酬和時間。大久保帶著她先來到了高崎的「翌檜」咖啡館,但由於停車場沒有空地,所以只得換到了前橋市的咖啡館「田園」。這裡因為沒有空位,所以只得繼續換地方。最後大久保和竹村禮子來到了伊勢崎的咖啡店「小戀人」,此時已經是晚上7時了。
兩個人在咖啡店裡吃了幾塊蛋糕,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聊起了繪畫、登山、音樂這些讓文藝女青年興趣盎然的話題。時間快到9點的時候,竹村禮子提出該回家了,但大久保清卻執意挽留:「再陪我去兜兜風嘛。」
沒辦法,心腸軟的竹村禮子坐上了大久保清的車。而這,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夜裡10點,大久保清把車停在了安中市郊區的一片桑樹林里。他把汽車熄火,關上大燈,便把手搭到了竹村禮子的肩上,想要強吻她。竹村禮子拚命抵抗,卻因此激怒了大久保清。他抬手照著禮子就是一巴掌,而禮子也毫不退縮,大喊道:
「我爸爸可是刑警!你要是敢圖謀不軌,我就告訴他!」說完她開門便跑。殊不知,這句話立刻堅定了大久保清要殺掉她的意圖。
大久保清從後面追上了尚未跑遠的竹村禮子,對她胸口一陣猛打,又把她拖回車旁,壓在身下準備強姦她。但此時竹村禮子呼救和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大,生怕招來附近的人的大久保清,就用扒下來的她的內褲勒死了竹村禮子。隨後,他用車上的鐵鍬在桑樹林里刨了個坑,將竹村禮子埋在了樹下。
竹村光雄雖然智勇過人,順利地幫助警方將犯罪嫌疑人鎖定在了大久保清的身上,然而卻再也挽救不了他妹妹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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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殺死竹村禮子的第二天,5月9日下午7點左右,大久保又在前橋車站約了鷹嘴直子見面。也許是前一天竹村禮子以死相抗,最終沒能讓他發泄獸性的緣故,大久保清的這次約會安排的十分倉促,是當天才約她出來的。
鷹嘴直子,21歲,在前橋的一戶富裕人家當女僕。這已經是她和大久保清的第7次約會了,或者不如說,這是她短短不到兩個月時間裡,第七次和大久保清約炮。因為相處時間比較長,鷹嘴直子人又比較直爽,大久保清對鷹嘴直子並沒有使用假名,也沒有編造假身份。唯一隱瞞的,是自己的強姦前科。
直子上了車,大久保驅車趕往群馬縣西部的安中市。直子輕佻地抽著「Hi-lite」,一邊不斷地把煙吹到大久保清的臉上。
「我說,你最近才從監獄裡放出來吧?」鷹嘴直子半開玩笑地問大久保清,而大久保當即就給了她臉上一拳,一言不發地向著妙義山的方向開去。途中恰逢路邊有一處林中的休息帶,於是鷹嘴直子便讓大久保清把車停下。自己則開始寬衣解帶,一邊給大久保清道歉,一邊提出跟大久保「打個和好炮」。大久保把座椅放倒,跟她在車上發生了關係。
做完以後,直子再次點上了一支煙,開始繼續問大久保清關於他的前科的事情。她一絲不掛地躺在副駕駛座上,車子全速衝過了妙義山的山頭,向山下奔去。
當晚9點半,車子從山上開了下來,大久保清把車停在了一處荒廢的農田裡。覺察到氣氛有些不對的鷹嘴直子,對大久保清說:「你可別亂來啊,剛才有人看到我上了你的車哦。」
大久保清似乎在這句話中覺察到了幾分威脅的意味,於是他破口大罵:「丑娘們,你敢威脅老子?」然後不由分說,用左手按住尚未起身的直子,右手的拳頭像雨點般落了下來,直到鷹嘴直子昏死過去,他把直子的褲襪拿過來,在她的脖子上勒了一個死結,就這樣殺害了她。
鷹嘴直子,可以說是這幾個受害女性中,和大久保清最為熟悉的一個女孩。她因為一句話便徹底惹怒了大久保清,最後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大久保清在田裡挖了個大坑,之後把她埋在了坑裡,填好土。此時已經是5月10日的凌晨1點了。
就在此時,竹村禮子的哥哥,在藤岡市經營竹村製作所的竹村光雄把電話打到了藤岡市警察局,向警方詢問自己下落不明的妹妹的消息。
8個小時後,大久保清在前往竹村禮子的失蹤現場銷毀指紋證據的時候,被竹村光雄撞個正著,他隨即駕車逃走。光雄則組織了自己的朋友和親戚開始尋找大久保清的這輛「馬自達 Rotary Coupe」。
5月12日,加入光雄組織的「民間搜索隊」的車輛達到了70輛,在全縣範圍內開始搜索大久保清的行蹤。5月13日晚上18:30左右,他們終於把大久保清的車輛圍在了縣廳前橋市的一個路口。大久保清嘗試逃脫,先後撞毀了前後的4輛車輛,並嘗試棄車逃跑,最終還是被憤怒的搜索隊群眾們俘獲,交給了前橋市警察局。隨後藤岡市警察局以「涉嫌猥褻罪」的名義,於1971年5月14日凌晨2點15分,將大久保清正式拘捕。
在被拘捕的最初80天里,大久保清嘴裡始終重複著一句話:「我不是人類,我是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別浪費時間了。」對於警方的一切審問和質詢,大久保一直翻來覆去地念叨著這句話。指望他自己坦白交待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但是群馬縣警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他們用吸塵器對大久保清的車輛進行了徹底的搜查,並從垃圾中發現了大約200根人類的毛髮,主要分屬於頭髮和陰毛。警察之後又挨家挨戶地拜訪那些報案說家人失蹤的人家,收集這些失蹤者穿過的內褲和用過的梳子。通過這種方法,警方從這些人家提供的物品中收集到了2000多根毛髮。之後在顯微鏡下,通過對毛髮一根一根的比對,從毛鱗片、截面形狀、燙髮、染髮痕迹、發質受損程度等等角度,最終確定了大久保清的車輛中搜集出的200多根毛髮,分屬於8名不同女性。之後再參照那2000根從居民家中收集上來的毛髮樣本比照,最終確定了這8名女性的身份。
另外,最後一位遇害的女孩鷹嘴直子,通過走訪她的家人,警方得知她在4月1日左右燙過頭,而且染成了茶色。警方在大久保的車的后座夾縫裡發現了三根燙過的茶色長發,並且在髮根處有1.5-1.8厘米的黑色頭髮,這符合一個月內人的頭髮自然生長速度,因此判斷這幾根頭髮屬於鷹嘴直子。
在這樣真正的「蛛絲馬跡」的調查中,大久保清的心理防線逐漸崩潰。1971年7月初,在關押了接近3個月的時候,大久保清終於開始交代自己的殺人犯罪事實。
警方同時也對大久保的衣服進行了仔細的檢查,並且在他的外套縫線處,發現了一根5厘米左右的頭髮。經過顯微鏡觀察,這根頭髮沒有毛鱗片,因此判斷這是假髮上掉落的髮絲。同年7月25日,在大久保清指認的殺人現場,發現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屍,除體態特徵符合被害者親屬的描述之外,屍體上也還戴著假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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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根據大久保清的供認,對幾處殺人拋屍現場進行了挖掘。發現的女屍絕大多數都是全裸狀態,據大久保清交代,是由於他怕屍體被金屬探測儀找到,於是便在拋屍前脫去屍體的全部衣服,之後再把衣物裝作普通垃圾丟棄在垃圾桶里。因為大部分殺人過程沒有大量出血,因此這些被丟棄的衣服也沒有引起垃圾回收人員或者拾荒者的警惕。
1972年4月1日,由東京醫科齒科大學的中田修教授,帝塚山大學的小田晉教授,上智大學大學的福島章教授,以及一橋大學的稻村博教授四人,開始對大久保清進行反社會人格和精神鑒定。半年之後,鑒定結果是:大久保清在作案時有明確的殺人動機,完全了解採取暴力手段傷人致死的後果,並且殺害手段的選擇充分反映了他殺人拋屍的思路十分清晰。因此他具有完全行為能力,應當接受完全刑事責任的審判。
1972年10月,大久保清的獄中日記《訣別之章》出版發行,書中包含了他和記者大島英三郎的書信往來,以及他在獄中給父母寫的信件。除此之外,他在監獄裡開始閱讀尼采和叔本華,也寫下了一些長詩,還有一些批判政府的文章。但根據看過這本書的評論家下川耿史的評價,他在文章中過度重視使用複雜晦澀的辭彙,詩作冗長而且情感過於敏感,儘管是36歲的人寫的東西,但看起來頗有中學生的感覺。
比如這一段:
我恨女人,我也恨警察。我恨警察的原因是,他們永遠只聽原告的,從來不理會我的解釋。我恨女人是因為,其實都是你情我願的通姦,最後她們卻誣告我強姦。就因為這個,我被兩次冤枉地關進了監獄。
以及:
我其實本來是不會說謊的人。但是因為總是被別人背叛,總是被警察調查,還進過幾次監獄,結果就慢慢學會了說瞎話。
我被父母厭惡,被女人欺騙,被社會拋棄,所以才墮落到了絕望的谷底。所以,我決心拋棄我作為人類的血液,我要成為冷血動物,然後對這個冰冷的社會復仇。我要殺很多很多的人,讓我的父母和這個社會看看,絕望的人到底是如何痛苦的。
根據警方口供顯示,大久保清在1971年3月2日至5月14日之間,總共搭訕女性127人,全部是外表看上去16-22歲的年輕女性。其中跟他一起上車的女性有35人,發生過關係的有18人,殺害8人。車輛里程錶顯示,這段時間大久保清行駛的距離,平均下來每天超過170公里。所有殺人經過全部根據大久保清本人的描繪記錄。所以儘管被害的8人中,有5人說家屬中有警方或檢察院人員,2人聲稱對他做過背景調查,但這一記錄並不具有完全的可信度。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大久保清的這些供詞,反映出他的兩個最敏感的關鍵詞:一個是警察,另一個是自己的前科。
大久保清的搭訕手法,其實也十分簡單。他會首先跟年輕女性聲稱自己是美術教師或者畫家,並且小有名氣。給他當模特的話便支付5萬日元的報酬,並且當畫作賣出去的時候,還會再給女性10萬日元的謝禮。這一金額已經相當於當時在東京上班的白領的一個月工資了,所以由於金錢的誘惑,就此鑽入圈套的人也不是少數。
1973年2月22日,前橋地區檢察院對大久保清提起公訴,根據多起殺人嫌疑求刑死刑。在公開審理中,大久保清對於全部殺人指控供認不諱,放棄上訴。法庭當庭宣判他死刑。
1976年1月22日,大久保清在東京府中監獄被執行絞刑。死刑宣判後僅僅3年便執行,這在日本也是個異例。與他幾乎同時期作案的另一名連環殺人魔,勝田清孝(https://zhuanlan.zhihu.com/p/20746895?refer=limiao),在1983年才被逮捕,1986年宣判死刑,但一直到2000年死刑複核才完成並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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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死刑執行細節,感覺不適的請略過)
死刑執行當天,正是東京的冬天,氣溫零下4度。
一般來說,對犯人通知執行死刑,是在執行前一天進行的。宣布完死刑執行命令後,按照習慣會在當天晚飯時給犯人準備「斷頭飯」——在中國也有相同的習慣。然而由於東京府中監獄與群馬縣檢察院的交接失誤,在執行前一天,府中監獄並沒有通知大久保清。
22日清晨,當獄警和檢察官出現在大久保清的牢門前時,大久保清並未意識到他的生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了。而檢察官進屋後,直接對他說「報出你的犯人編號,姓名和出生年月日。」大久保清才意識到他們是來執行死刑的。他當即癱軟在床邊,一點一點滑向地面,嘴裡喃喃地說不出一句整話。兩名獄警進來架起他,帶他出去,他失禁的小便順著褲腿流了一地。
典獄長對被架到絞刑架上的大久保清說:「馬上就要永別了。」此時的大久保清臉頰漲紅,兩眼充血,雙腿不住地哆嗦,最後竟然癱倒在絞刑架上。「還有什麼要留下的話嗎?如果有的話,就請趕快說吧。」典獄長對他說,然而他此時只會不停地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負責執行死刑的兩名獄警把他架起來,另一名獄警過來用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之前一直說不出話的大久保清,此時卻突然開始喊叫起「南無阿彌陀佛」。窗帘拉開,獄警們幾乎是拖著他走到了絞刑架上,把絞索套在他的頭上,戴上手銬,在膝蓋位置綁住雙腿,把絞索收緊。幾秒鐘之後,踏板打開,大久保清雙腿在空中亂蹬了一陣,就靜靜地懸在空中成為了一具屍體。
圖中這位戴著手銬的大叔,就是大久保清。===================
1971年在群馬發生的這起連環殺人案,以及第二年的1972年,同樣在群馬縣發生的極左翼「聯合赤軍」集團殺人案,因為兇手們的屍體處理方法都是埋屍,導致群馬警方在破獲案件時需要不停地到處挖坑。大久保清案中,參加屍體搜索和戶籍調查的警員超過3000名,挖掘現場5000多處,因此之後群馬縣警便有了「挖坑警察」「鼴鼠警察」這些外號。
因為大久保清事件的影響,從這一年開始,馬自達轎車在群馬縣的銷量開始急劇滑坡。直至現在,群馬縣的馬自達購買率在全日本都是最低水平。
同時,在群馬縣的各大交通樞紐和娛樂場所,一段時間裡出現了很多跟年輕女性搭訕「要不要給我當美術模特?」的男性。
大久保清的雙親,因為不堪輿論的攻擊,在事件之後搬離了舊宅。房子被拆除後,現在也還是一片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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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最後再感受下大久保清的詩句吧....
無論看到什麼
我也不會有所感覺無論聽到什麼我的心也不會為之震顫無論被別人怎麼談論我聽到了也覺得那與我無關啊!
我的心空空如也哦!這裡只有一個孤獨的人歪坐著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 谷川伊風,《訣別之章》
(這要也叫詩的話,我上個廁所能寫10篇...)
下一篇殺人案,我們來寫這位小哥:
姦殺親生姐妹,打死自己親媽的山地悠紀夫。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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