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樂】風裡笑著風裡唱——張國榮的音樂世界：樂壇之外的光影與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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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壇之外的光影與歌聲

風裡笑著風裡唱，

感激天意碰著你。

——張國榮《今生今世》

你聽說過有人帶錄音機進電影院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我想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匪夷所思：只聽說過帶錄音機去演唱會現場，也聽說過帶攝影機去影院偷拍，但把錄音機帶進電影院里，也太奇怪了吧？

但若是張國榮的歌迷、影迷們被問到這個問題，卻一定會會心一笑：因為，他們都知道，這種奇特的現象，切切實實地發生在1993年和1994年。

退出歌壇後，張國榮憑藉《阿飛正傳》在第十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中摘得了影帝桂冠。之後，他就過著半隱居、半拍片的生活，受邀拍攝了《縱橫四海》等成績亮眼的商業電影，又與內地大導演陳凱歌合作了《霸王別姬》揚威多個國際電影節。雖然無論是在戛納電影節，還是在香港的金像獎和台灣的金馬獎評選中，張國榮都與影帝頭銜擦肩而過，但對程蝶衣這一角色的詮釋還是讓他的演技受到了業界和觀眾們的一致肯定。於是，歌壇天王也華麗轉身，變成了影壇戲骨。

但是，曾經的歌迷們雖然在大銀幕上依然能欣賞到偶像的風采，卻只能把他曾經發行的唱片聽了一遍又一遍，他待過的幾家唱片公司所發行的重新混音專輯和精選集內，也儘是老歌。

讓歌迷們興奮的是，張國榮以另一種方式「復出」了樂壇，那就是在他的電影內演唱主題曲。為了避免被指責出爾反爾，張國榮一再聲明這些主題曲不會作為唱片推出。於是，歌迷們為了能在影院之外欣賞他的聲音，就只好將錄音機帶到了影院。

從退出樂壇之後，到復出樂壇之前，張國榮無論是電影，還是電影中的配樂，都達到了巔峰。本章也就從這些光影與旋律中，重溫這段歲月。

《霸王別姬》

陳凱歌導演在回憶《霸王別姬》的拍攝過程時，曾說過有一場戲導演已經喊停之後，哥哥還是呆立在拍攝現場，落淚紛紛，久久不能自已。而觀眾們在看這部電影時，又何嘗不是將自己的情感、心緒都代入到了程蝶衣的命運當中，更何況是入戲那麼深的張國榮呢？

戲外，張國榮用心拍攝，這在上一章已經敘述過。而戲內，程蝶衣與段小樓數十年的恩怨糾葛，也讓觀眾們深深為之動容。當然，若《霸王別姬》講述的只是一個男人愛上另一個男人，一個戲子愛上他的拍檔的故事，顯然就沒那麼偉大。它對人性的挖掘、對道德的思考、對傳統觀念和傳統文化在社會變革中的演變，都通過程蝶衣、段小樓、菊仙和袁四爺等人物的命運舉重若輕地表現出來。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小豆子（也就是後來的程蝶衣）在吟誦這段戲詞時，無法認同戲中台本的內容，無法將自己融入到女性的角色中去，而將「女嬌娥」和「男兒郎」不斷顛倒，師父狠狠地用鞭子抽打他瘦小的身體。單從故事的可看性來說，這本身就是一段精彩的情節設置，也是人物性格轉變的伏筆。但陳凱歌導演的目的遠遠不止於此，當戲班的孩子們在寒風中齊唱《霸王別姬》時，我們能夠感受到，傳統文化的發展一部分是建立在對人性的摧殘上的。

於是，張國榮扮演的程蝶衣出場時，他對戲曲的難以割捨、對自己和虞姬之間角色轉換的錯亂，都變得順其自然了。

「不行！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當程蝶衣對段小樓撕心裂肺地喊出這一段話時，觀眾們為他已經到了偏執的不渝而動容，但張國榮和陳凱歌顯然不僅僅是想表達蝶衣對小樓的迷戀，我們從中更能夠看到創作者和表演者對愛情、人性等命題的探討——專一的價值究竟何在？承諾的真正意義又是什麼？

而張國榮對程蝶衣在不同歷史時期的表現，演技更是精彩到讓人瞠目結舌的程度。無論是在日軍入侵時為求苟活、更為救出段小樓而為日本人演戲時的慌亂；還是國軍砸了戲班子時的不知所措；抑或是政治動蕩時期努力適應社會卻最終難逃悲慘命運的結局，都被他演得淋漓盡致。在看《霸王別姬》之前，就算你已是他多年的歌迷，就算你知道那只是演戲、他在劇組中其實很快樂，你也一定會為銀幕上的程蝶衣嘆息、落淚。

相比於幾段激烈的批判戲子、在火盆前燒毀他們行頭的大戲，我更喜歡張國榮在評價樣板戲時的表演。他是那麼想要融入新社會，他是那麼開心自己終於作為表演者、藝術家而不是戲子被旁人尊重，於是，他也說出了他對樣板戲的真實看法。直到旁邊圍坐的早已準備好一通官腔的人臉色大變，程蝶衣仍渾然不知。

張國榮沒有經歷過戰亂、沒有經歷過動蕩，在香港這個彈丸之地成長起來的他也對彼時的社會環境完全不了解。然而，他卻能將一個那麼獨特的人在那麼獨特的歷史背景下的表現，演得毫無違和感，我想，此刻的他已經不僅是一個演員，而可以稱作表演藝術家了。

而《霸王別姬》的主題曲《當愛已成往事》，請允許我將它留到下一章，畢竟在電影中出現的版本，是李宗盛和林憶蓮的合唱。

《白髮魔女傳》

如果您讀過梁翁的原著，那麼在看這部《白髮魔女傳》之前，請您最好忘掉原著中官宦之後、名門出身的卓一航，當然也要忘掉他懦弱無能、優柔寡斷的性格。片中，張國榮扮演的卓一航粗獷、瀟洒而專情。于仁泰導演在徵得梁羽生的同意後對《白髮魔女傳》主角卓一航的大幅度改編，讓出演該角的張國榮也大呼演得過癮。

本片的女主角也是在香港極負盛名的林青霞，出演練霓裳時，林美人已經三十九歲，和她三十七歲的搭檔張國榮都屬於「超齡出演」，好在兩個人都是懂得如何表現符合自己年齡特點的優雅與魅力的人，這部戲中他們的表演，足以讓觀眾們完全沉浸在這對「姐弟戀」的愛情之中。

相比於《霸王別姬》注重對人性的挖掘，這部電影顯然是把重點放在了劇情的曲折離奇和視覺奇觀的表現上。在這一點上，《白髮魔女傳》做得非常成功。

「姐姐你好靚啊！」兩大主演穿上了古裝戲服之後，張國榮情不自禁地這麼誇讚林青霞。

「哥哥你也好靚啊！」林青霞聽到張國榮的誇獎，也忍不住笑道。

林青霞對這段回憶，在《窗里窗外》一書中也有提及。她說，《白髮魔女傳》拍攝期間，她被工作人員稱為姐姐，而叫張國榮作哥哥，她猜想，人們大概認為她與張國榮都特別需要寵愛。而在這之前，張國榮幾乎沒被叫過哥哥，所以除了《倩女幽魂》的王祖賢叫他哥哥之外，這個稱呼還有來源於《白髮魔女傳》的版本。

對於這個稱呼，其實還有第三種版本，是由張國榮的好友蘇施黃在《繼續寵愛音樂會》上披露的。原來在張國榮的好友中，他稱呼唐鶴德為哥哥，而有一次聚會時，劉嘉玲聽見有人喊「哥哥」，以為那是張國榮的稱呼，並以此稱呼他。於是將錯就錯，張國榮則成了「哥哥」。

這個稱呼的來源其實不必深究，只要我們知道，他是那個優雅、成熟的哥哥張國榮，就夠了。

說回《白髮魔女傳》的演員扮相，除了張國榮和林青霞兩位主角，本片的配角們的造型也都有著強烈的視覺效果，來自日本的服裝設計大師和田惠美擔任本片服裝造型設計，專為魔教教眾就設計了十六款服裝。而卓一航、練霓裳的戲服，僅是一件背心或頭冠，都充滿了絕妙的心思。

而戲中的場景，更是一場視覺盛宴，雖然本片全都是在晚間拍攝，從未出現陽光，但片頭的鮮明色彩就已先聲奪人地預告了本片將讓人大開眼界。情節向後發展，無論是場面、特效還是動作，都足以讓觀眾大呼過癮，而卓一航在湖邊初遇在沐浴的練霓裳的那段戲更是撩人——只不過我說的這些，都是站在男性青年的角度來看的，片中大卸八塊、身首異處的場景恐怕很多觀眾還是接受不了，也難怪這部電影在分級的時候被列入二級B。

當然，令人驚喜的還有《紅顏白髮》這首林夕和張國榮聯袂為電影創作的主題曲。「紅顏白髮」這個詞，本身指的是身體健康的老人即便頭髮花白依然精神矍鑠，林夕巧妙地用這個詞來代指電影中練霓裳一夜白頭。

其實，從歌詞本身來看，即便跳脫了電影情節，它依然是一首優秀的作品。「從前和以後，一夜間擁有，難道這不算，相戀到白頭」，這句歌詞說的，分明是有緣無分的情侶在短暫相聚後又不得不別離，但是，你也可以理解這是對電影中林青霞扮演的練霓裳被愛人一夜之間逼得白了頭，質問卓一航「你為什麼不信任我？」的描寫。

「燒也燒不透，愛火燒不透，發白透」，可以理解為在彼此的思念中白了發，也指電影中練霓裳的無奈、酸楚和憤懣。

張國榮這首歌的作曲與前期《想你》、《沉默是金》、《由零開始》等歌曲的風格完全不同，由通俗、動感的流行歌曲調變為緩慢、優美的旋律，即便只是欣賞純音樂，這也是一首極佳的作品。這首歌也是張國榮後期歌曲風格的代表。

《金枝玉葉》

20世紀90年代初，香港電影製作的兩大巨頭嘉禾與新藝城走的純商業路線已漸漸顯出疲態，雖然類型化的商業片是香港電影騰飛的原因之一，但此時，「過度類型化」也讓很多港片情節雷同、人物相似。而影人曾志偉從嘉禾帶走了陳可辛，並拉上好友鍾珍成立了UFO（United FilmmakersnOrganization），即電影人製作有限公司，走文藝與商業相結合的路線，拍攝了不少愛情喜劇小品。

張國榮、劉嘉玲和袁詠儀主演的《金枝玉葉》，就是UFO此類風格的代表作，也是這個規模並不龐大的公司最為賣座的電影之一。

此時是1994年，張國榮雖然已多次表示自己已經有了一位相愛多年的伴侶，但畢竟沒有公開自己的性取向，雖有捕風捉影的記者跟蹤張國榮的行蹤，對他的性取向做出種種猜測，但這些猜測並未被大眾所接受。所以，張國榮在此時剛剛演完「男人愛上男人」的《霸王別姬》，此時接演仍與同性題材相關的《金枝玉葉》，實在需要很大的勇氣。

但此時的張國榮正處於演技的爆發期，挑戰不同類型的角色也屬正常，所以在《金枝玉葉》中，我們看到了那個瀟洒、多金、有才華卻愛上「男人」的顧家明。

起初接觸這部電影，是幼年時從出租碟片的小店裡租的光碟，光碟的簡陋封面上，印著戲中幾位主角的扮相：優雅成熟的張國榮、美艷性感的劉嘉玲和清純可人的袁詠儀，讓我以為這是一部展現豪門內外愛恨情仇的家族劇，但將光碟插入VCD中後，我才知道我錯了——但令人驚喜的是，故事的內容遠比名門望族爭產、奪權的老掉牙題材，要精彩得多。

張國榮扮演的顧家明是一位作曲家，和他的愛人——由劉嘉玲扮演的歌壇天后玫瑰是一對大眾眼中的「模範夫妻」，他們在媒體、歌迷面前的表現，也的確十分恩愛。但其實他們的感情早已瀕臨崩潰，家明一心想去非洲尋找音樂靈感，而玫瑰則每天陪著其他男人過夜。

這個時候，袁詠儀扮演的林子穎為了接近自己的偶像玫瑰，女扮男裝參加家明組織的選秀，並陰錯陽差地被錄取，住到了家明、玫瑰二人的家中。儘力想把自己的「男兒身」保持到底的林子穎與她的老師顧家明在家中發生了一系列爆笑的故事。最終，家明發現自己竟愛上了林子穎。

家明怎麼都不相信自己會愛上一個男人，不願相信自己竟是一個同性戀。但最後，他還是聽從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決意去找林子穎。而林子穎此時卻一身長裙趕到家明家中，向他承認了自己其實是個女生。於是，在兩個人的擁吻中，結局皆大歡喜。

張國榮在這部影片中的表現是絕佳的，尤其是顧家明在自己的內心和原則相衝突時的頹廢狀。但在演戲的時候，他的心裡一定同樣在掙扎。因為這部電影雖然有「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只知道我喜歡你」這種貌似在為同性戀發聲的台詞，但整部影片的基調，對同性戀依然是持著批判態度的。在顧家明發覺自己喜歡上林子穎的時候，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而最後皆大歡喜的結局，也是建立在林子穎是女人的基礎之上——試想，若林子穎被安排成一個清秀的小夥子男扮女裝潛入顧家明家中，而顧家明愛上了他，最後會是什麼結果呢？但即便如此，這部電影敢把同性題材搬上銀幕，不得不說是香港人或者說是香港影人的一大突破。

其實，如果暫時放下這部電影所表現的同性文化，顧家明簡直就是為張國榮量身定做的一個角色——也許梁家輝的演技、梁朝偉的憂鬱、劉德華的帥氣放到顧家明這個角色身上，也會是十分精彩的版本。但若將劇本中的顧家明性格、容貌、體態、特徵完全代入到一個演員的身上，沒有人比張國榮更合適。而片中的幾段音樂，也都極為經典。

影片一開場，顧家明以搖滾樂手之姿登場，他唱著甲殼蟲樂隊的經典名曲《Twist and Shout》，和片中「老年鑼鼓隊」的同伴們將這首激情四射的搖滾歌曲演繹得充滿活力，張國榮全情投入到音樂中的樣子也讓人不由得懷念他在樂壇風光無限的那段日子。

而緊接著，顧家明又唱出了本片中的第二首歌《今生今世》，這是家明為了緩和Peter夫婦關於是否移民的爭吵而獨自坐下來彈唱的一首歌。電影中的同伴們、Peter夫婦都凝神望向了顧家明，而銀幕前的我們也為之而沉醉。張國榮深情地彈鋼琴，吟唱著「風裡笑著風裡唱，感激天意碰著你」的時候，彷彿全世界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襯托這個深情的男人。銀幕上，夫婦倆慚愧地低下頭，望著對方，緊緊擁抱在一起。

而第三首歌，則是更為經典的《追》，這首歌也一直是張國榮最為喜愛的歌曲之一，歌壇的朋友或晚輩們追憶張國榮時，也常常用這首歌來向他致敬。林夕寫的這首詞，像是經過了生死歷練、閱盡了世事滄桑之後的《共同度過》，「我與你共同度過都不枉過」是對過去的追憶，「瘋戀多錯誤更多，如能從新做過，我會說願能為你提前做錯」是對過往的毫無悔意，而到了副歌部分，「你是真正目標」則是更為直接的告白——我人生所追求的其他，都是虛幻的存在，唯有你，才是我一追再追的真正目標。

戲中，張國榮在林子穎身旁彈出《追》的旋律，專註哼唱的時候，林子穎驚呆地望著顧家明，我想所有女性觀眾在此時，也會同樣望著驚為天人的張國榮，感嘆著怎會有如此完美的男性。張國榮在採訪中表示，自己與顧家明並不相似，他不是作曲家，也不會彈鋼琴。但片中如王子般優雅地彈著鋼琴的他，沒人會認為有任何虛假成分的存在。

《金枝玉葉》上映後，贏得了業界與坊間的一致好評，這部電影也與王家衛的《重慶森林》在當年金像獎的提名中平分秋色，張國榮也再度入圍影帝提名。但遺憾的是他與影帝再次錯過了。但好在，那首深情款款、詞曲唱俱佳的《追》，將第十四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歌曲收入囊中——沒有復出樂壇的張國榮，在這時拿到了金像獎第一次給他音樂上的肯定。

《夜半歌聲》

《夜半歌聲》是一部「再翻拍」之作，之所以加了個「再」字，是因為它的原版作品，由馬徐維幫在1937年拍攝的《夜半歌聲》，也是改編自經典歌劇《歌劇魅影》（The Phantom of the Opera）。恕我直言，雖然于仁泰的導演功力毋庸置疑，在這部電影內，他也一直嘗試著將外國經典歌劇本土類型化、把國產老電影拍出時代特色的努力，但這部影片在商業類型片和文藝片之間，卻並未找到一個恰如其分的平衡點。說得通俗一點，相比於《白髮魔女傳》，它不夠文藝；相比於《阿飛正傳》和《霸王別姬》，它似乎又顯得商業。這部電影的定位是「愛情」和「恐怖」，前者在影片內充分展現，但從「恐怖」的角度來說，也許是張國榮的面龐太過俊美，也許是化妝師、造型師的技藝仍需提高，毀容後的宋丹平（張國榮戲中角色）的臉，實在是顯得太過牽強。

不過，這部電影對於喜歡張國榮的朋友來說，卻是一場饕餮盛宴。對於張國榮本人，他也在電影中圓了一次出演音樂劇的夢——但可惜的是，這部電影之後直到2003年4月1日，他都沒演過真正的歌劇，也沒再演過歌舞片。

而更為珍貴的是，這部電影內出現的三首歌，《夜半歌聲》、《深情相擁》和《一輩子失去了你》，都是由張國榮作曲的。張國榮在退出歌壇的幾年裡，創作的歌曲總量竟然比之前十幾載歌壇生涯來得更多，也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音樂作品風格。而《夜半歌聲》，也是他這幾年創作生涯的巔峰。

這幾首歌，都由音樂製作大師鮑比達編曲——這位音樂人有多偉大在此不做贅述，你只需知道他是告別演唱會的音樂總監和《沉默是金》的編曲，就已足夠。而由於三首歌都是普通話，所以也沒有找本港作詞人填詞。

《夜半歌聲》是這部電影的同名主題曲，戲的結尾，當張國榮扮演的已經毀容的宋丹平對著曾經青梅竹馬，後來因分離而瘋癲的吳倩蓮飾演的杜雲嫣唱出這首多年前就為她寫好的歌時，張國榮的聲音顫抖了，而我們的心也為之觸動。因為我們都知道，宋丹平再也無法帶著杜雲嫣「飛奔找永恆」。這首《夜半歌聲》也是繼《紅顏白髮》之後，由張國榮作曲的音樂被金像獎最佳電影歌曲所提名。

《一輩子失去了你》和《深情相擁》在電影中是以「戲中戲」的形式出現的，也就是宋丹平在舞台上與杜雲嫣表演的曲目。張國榮真聲演唱、吳倩蓮的聲音則由台灣歌手辛曉琪代唱，看著用稍顯誇張的動作在電影里表演音樂劇的哥哥，倒也是十分有趣的。

其實張國榮在退出樂壇後的這幾年裡所演的電影，又豈止是這些。與王家衛再度攜手的《東邪西毒》，惡搞金庸名作的無厘頭經典電影《東成西就》，還有幾部經典的喜劇片，都是他演藝之路上不可忽視的影視作品。字數有限，我只能將最能體現張國榮個人特質和他本人演技表現更為自由的幾部電影，以及電影中動人的旋律寫出，以求能在一段段的光影和一首首音樂中，再度感動。

1995年，張國榮又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