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譜的青梅竹馬

花逸個子高挑,性格潑辣,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是我最不靠譜的青梅竹馬。

當我們還小的時候,她就是孩子王,帶著我們到處瘋,留著整齊的短髮,完全是一個假小子,和我們男孩踢足球的時候能把我們累到哭,玩跳跳棋的時候經常走錯了就悔棋,小孩子就起鬨:悔棋的都是王八蛋。

花逸就把一個小個子男孩整個提起來,那男孩身體懸在半空兩腿不停的亂踢,花逸就沖著我們嚷:讓不讓悔?

我們連忙說:您悔您悔!

長大後花逸稍微收斂了點,性格溫和點後人都好看了很多,只是脾氣一上來還是讓人顫慄,她找到工作後從家裡搬了出去,叫上我幫忙搬東西,我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幫她搬了一下午,最後的一個衣櫃實在太重,我手一滑摔在了樓道,她五顏六色的內衣就全飛了出來,她沖著我嚷嚷:你是不是個男人啊,我沒見過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我本來感到很愧疚的,聽到她這句話立即反擊:誰說我手無縛雞之力,你要是個雞我一秒鐘掐死你。

她的鄰居都出來看熱鬧,聽到我的後半句話斷章取義,以為她真的是個雞,一個大媽惋惜的對花逸說:小姑娘,年紀輕輕的不要走上歧途啊。

花逸臉都氣白了,一拳就打在我胸口上,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內臟都要被打出來了,我靠在牆上深呼吸說不出話,花逸揪著我的衣領問:你說誰是雞?

我在尊嚴和生命之間艱難的選擇,五秒鐘後說:我是雞我是雞,我是一隻會打鳴的公雞。

花逸一把甩開我,然後擼了擼袖子,一個人把那個超重的衣櫃搬了進去,那一瞬間我只想逃跑,我還沒挪腳就聽到她在屋子裡嚷嚷:給我把內衣全部撿進來。

後來我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件一件把她千奇百怪的內衣揣到懷裡跑進了房裡,然後丟到了涼席上。

那一刻我的腦中想起了勾踐韓信劉邦等歷史名人,心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沒從屈辱中回過神,就被她一腳踹了出去。

晚上的時候她要請我吃飯,說為了我幫她搬家這一義氣的舉動表達謝意,結尾時還不忘譏諷下我:雖然你也沒出什麼力。

我揉了揉發青的胸口,說:不去,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她說:我請你吃叫花雞,你不來算了。

我咽了咽口水,嘴硬著說:別以為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我。

她說:那算了吧,看來老一家的牛排我只能一個人享受了。

我飛快的穿好鞋子,說:我出門了,十分鐘內到,你別在我來前吃獨食啊。

吃完飯後我滿足的摸著肚子休息,花逸用胳膊肘頂了下我,說:我們這麼多年的哥們了,我有事找你幫忙。

我把錢包拿出來,用力一抖,幾個鋼鏰兒在桌子上彈來彈去,我說:這是我所有的家產了,你全部拿去吧。

花逸尖著嗓子說:你丫真是不以丟人為恥反以丟人為榮啊。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我紅著臉把錢全部收好,問:我能幫你什麼?先說好,殺人放火的事兒我不幹啊。

花逸說:你幫我查查嚴曲最近在幹什麼,他最近有點太反常了。

我的頭一下子就大了,拔腿要跑時她手一伸扯住了我的皮帶,接著抄起旁邊切牛排的刀抵住我的脖子惡狠狠的說:你到底查不查?

我帶著哭腔說:你自己怎麼不查呢?

她說:我查得到還來問你,我不管,要麼你幫我查清楚要麼我讓你身首異處,你自己考慮吧。

於是在死亡的恐懼下,我又成了業餘的私人偵探,跟蹤花逸的男朋友嚴曲。

嚴曲應該是這世上最討厭我的男人之一,長的高高瘦瘦的,是一個小白領,當他追花逸的時候大家都很佩服他的勇氣,覺得他初生牛犢不怕虎,也一致認為他會出師未捷身先死,開始花逸對他不理不睬,覺得嚴曲不是她的款,花逸喜歡野性的,在體力上能征服她的那種男人。花逸經常去健身房去勾搭壯漢,無奈悲哀的發現那些壯漢估計也打不過她,就有點心灰意懶。

嚴曲雖然在體力上征服不了花逸,但是在智商上秒殺了她,各種浪漫的小手段很快擊潰了花逸的心理防線,兩個人就好在了一起。

對此我是感到很高興的,因為我覺得花逸有了男朋友後就會分散她的注意力了,她就沒那麼多時間來欺負我了,所以他們確定關係那一天我請他們吃飯。

那天嚴曲很客套,問我:你在哪高就呢?

我說:我這段時間閑在家沒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

嚴曲又問:聽說你跟花逸是一起長大的?

花逸在旁邊插了一句:嗯,我們一起睡了三年。

那一瞬間我和嚴曲的臉都白了,嚴曲的嘴角有點抽搐,我瞪了瞪花逸,心想五歲之前的事情你說的這麼曖昧幹嘛。

我連忙打圓場,說:她亂扯的,她就是這樣大大咧咧,有時候挺不著調的。

嚴曲說:我就是喜歡她的直率。

花逸又指著我對嚴曲說:他還偷看我洗澡。

當時我感覺氣血翻滾,一股腥味涌到喉頭差點吐血,嚴曲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彷彿動物世界裡為了搶奪雌性的雄性動物那樣,如果他有獠牙,估計他就呲了出來,我對花逸說:夏天的時候大家一起在池塘里游泳,你不敢下水拿著個小盆沖涼,怎麼就變成我看你洗澡了。

花逸吃吃一笑,說:誰要你那麼小氣的,請我們吃飯連瓶酒都不上。

我說:女孩子家喝什麼酒,我告訴你我最怕你發酒瘋了,發起狠來連自己都打。

花逸突然來了句:我還看過他的小雞雞。

當時空氣都沉默了,我感覺我的耳朵里都是三個字的迴音,嚴曲拍了下桌子站起來,我連忙讓他坐下,一招手:服務員,來瓶干紅。

花逸滿意的住了嘴,我跟嚴曲解釋說是花逸看過我小時候的照片,讓他別多想。

在不愉快的氣氛中吃完飯,花逸又喝大了,嚴曲去叫車的途中花逸搭著我的脖子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她問我:你覺得那小子怎麼樣?

我說:還可以,挺斯文的,估計打不過我。

花逸說:你怎麼在乎這個?

我說:你找個我打不過的,你受欺負了我怎麼幫你出氣啊。

花逸沖著我傻笑,酒氣和香水味讓我很想打噴嚏。

第一印象沒留好,嚴曲就越發看我不順眼,有時候見到時就點點頭,連招呼也不給我打,有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在KTV玩真心話大冒險,抽到嚴曲了,有個哥們問他:你最討厭的人是誰?

嚴曲就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不好說。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大杯苦酒,花逸就沉下臉看著嚴曲,抽到我的時候嚴曲突然問我:你是不是喜歡花逸?

當時包間里一片寂靜,氣氛特別尷尬,我又喝了一口苦酒說:不好說。

嚴曲一下子就火了,揪著我的衣領問: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他媽什麼意思啊?

話音剛落就被花逸一腳踹倒在地板上,好像受了重傷,花逸沖著他說:你發什麼神經?

嚴曲爬了幾下爬起來,指了指我倆,說:你們行啊,你們行。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把門摔得巨響,花逸卻像沒事人一樣,招呼著大家接著玩。

冷戰了一個月之後他們還是和好了,不過嚴曲再也不願意看到我了,只要我出現他立馬就閃,現在花逸要我去查他,我不是自討苦吃么?

我找到了一個大學同學,當時他是學校的傳奇人物,精通計算機編程,是個業餘黑客,曾經因為老師訓了他兩句黑了學校的官網,上面寫著那老師的名字,下面配圖一隻草泥馬。

請他吃了涮羊肉之後,他花了一個上午盜取了嚴曲的QQ密碼和聊天記錄,還有手機的簡訊記錄通話記錄,整理好全部發給了我。

看完我就知道了嚴曲是個衣冠禽獸,背著花逸勾搭了一個大學生,整天發一些很黃很暴力的信息,讓我眼界大開。

第二天我把花逸叫出來,把她帶到了一個酒店下,我說:嚴曲應該正和一個女的在上面,怎麼辦你說吧,赴湯蹈火在下義不容辭。

花逸說:你不會搞錯了吧?

我說:錯不了,但是先說好,不能弄出人命啊。

花逸卻把我拉到一旁,咧咧嘴說:你可能是搞錯了,他跟我說他在上海出差呢。

附近的一座危樓正在拆遷,在一片坍塌聲中我發現了花逸的脆弱,她心裡很清楚,但是嘴上不承認。

我說:那我們回去吧,不過你不能和那小子在一起了,他會傷害你。

花逸的人變的獃獃的,我順著她目光一看,嚴曲正摟著一姑娘說說笑笑的出來了,那姑娘還在嚴曲臉上親了一口。

花逸走了過去,直直的看著嚴曲,嚴曲有點慌亂,隨即鎮定了下來,他說:你來這裡幹嘛?

我連忙衝過去把花逸護在身後,花逸好像還沒回過神來,嚴曲反咬一口:好啊,你們背著我來開房來了,我早知道你們本來就是不幹凈的關係。

我說:你丫說什麼呢?

花逸卻打斷我,問:你為什麼騙我?

嚴曲哈哈大笑,說:我為什麼不能騙你,你這個男人婆,個性又強勢脾氣爛到家,誰娶了你真是一輩子的不幸,我早就想和你分手了,是你死皮賴臉的求我我才沒說的。

我一拳就打在他鼻子上,大吼了一聲:你大爺的。

隨後我們就扭打在一起,我在他臉上打了幾拳,他流出鼻血,那小子被打急了下了黑手,摸起旁邊的板磚就砸在我頭上,我就聽到嗡的一聲,渾身就沒有力氣了,被嚴曲按在地上打了兩拳。

這時候我聽到了一聲尖叫,好像是那個女大學生髮出來的,我扭頭一看,嚴曲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花逸又是一腳,嚴曲順著地板滑了兩米遠,就像加了特效一樣。

然後花逸把我拉起來,把我背上往醫院走,她的嘴裡罵罵咧咧:不會打架就別出頭,我剛買的衣服被你現在弄得全是血,我從未見過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我聞到了她頭髮的香味,我說:是他使陰招的,不然我早解決他了。

花逸邊走邊說:還說什麼保護我,就你這樣的能保護誰啊,難怪沒有女生看得上你。

我感受到了她背上的溫度,溫暖著我的胸口,路邊的行人紛紛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我說:花逸,你別聽那孫子的,你挺好的,是他配不上你。

花逸停了停,我有點暈就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她有點急的呼喊我的名字:喂,你別暈過去啊,我請你吃叫花雞。

車水馬龍中,大家都注視著我們這對最不靠譜的青梅竹馬。

PS:本文收錄於新書《我是因為你 才愛上了這個世界》,是其中一個較溫馨的故事,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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