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話，依舊動人

1，

她：我吃東西是不是吧唧嘴？

我笑笑，不說話。

她：你笑毛線啊，說是不是嘛！

我：是啊，不光吧唧嘴，而且還很響。

她：那出去多給你丟人啊，我改。

我：別啊，改什麼，挺好啊。

她：為什麼啊，不怕別人笑話你找了個沒教養的傻丫頭啊。

我：求之不得呢，這樣就沒人跟我搶你了。

2，

她和我一樣，喜歡吃麵食，刀削麵，拉條子，還有歧山臊子面。

剛認識的時候，一塊兒吃臊子面，她會用筷子來回拔弄麵條，把麵條纏幾圈，盤在筷子上，然後慢慢塞到嘴裡，輕輕的嚼。

好別緻的吃法！

於是我也學，她就笑。

我問她笑什麼，她不說。

慢慢的熟了些，她就不這樣了，會把麵條夾起來，但不吸進嘴裡，而是用牙齒從中間咬斷，然後咬斷的部分，下一次再夾。

總之就是很淑女的吃法，你只能看到她的嘴在動，卻聽不到聲音。

我這樣吃過，但是吃的一點都不舒服。

我一向覺得，麵條要吸溜進嘴裡才會過癮，而吸溜的時候總難免會發出聲響，小時候最愛吃的就是媽媽做的麵條，一家人吸溜吸溜的像比賽一樣，麵湯的香味都洋溢著溫馨和歡樂。

於是我對她說，你別這樣啊，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出聲兒了，吃的一點都不痛快。

她驚訝於我這樣說，然後我示範一下給她，把麵條吸溜進嘴裡，然後狠狠地嚼，咽下去，再露一個享受到不行的表情。

於是她也放開了，一秒鐘從淑女變成風四娘，不光大口大口吃面，還要了一瓶酒，我們大口大口的喝。

後來她說，那天和你吃完麵條，我就愛上你，不是因為你不介意我吃東西發出聲響，而是在你身邊，我可以是最真實的樣子，也是最舒服的樣子，不用裝什麼毛線淑女。

我說：切，那是因為我本就知道你不是什麼淑女啊。

她說：你找死！

3，

分手一年後，幾無聯繫，有一次在國貿遇見，相視一笑，不遠處恰好是我們常去的一家麵館。

去吃點東西不，她努努嘴。

我笑一笑，說，不知道它家的麵條有沒有變了味道。

去麵館需要穿一條馬路，那時候我站在她的右邊，然後幾乎是下意識的，換到她左邊。

相處的三年來，都是這樣的。每一次換到她左邊，她都會幸福地挽著我的胳膊，哼哼《左邊》。

她很笨，只會唱一句：

你不曾發覺

你總是用右手牽著我

但是心卻跳動在左邊

她看到我換到左邊，輕輕的一笑，然後看著我搖搖頭，大概是分開的久了，我已經猜不透她這個動作的涵義。

到了麵館，風味依舊，只是，她不再吸溜麵條了，又換成了淑女的吃法。

我笑她，裝什麼呀，細嚼慢咽的，可一點都不像你。

她抿著嘴笑笑，說，她已經改了，現在她這樣子吃麵條，也感覺挺自在的。

我一時無言以對，沒話找話說：是不是怕吧唧嘴會嫁不出去？

她白我一眼，說：老娘還愁嫁不出去么？

我瞬間愣住，兩年前，就在這個位置，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天吃完東西後，她弄丟了手機。

於是我調侃說，吹牛是要遭報應的，上回你在這說了這話，丟了手機，這回不知道要丟點什麼。

她眨了下漂亮的大眼睛，說：丟就丟了，你我都捨得丟，還有什麼好在乎。

說完後，她特得意的憋著笑，然後終於憋不住，咧開嘴說：你瞧我是不是會來事兒了，不再是和你一塊時的傻丫頭。

我說是啊是啊，然後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這時候她忽然停住了笑，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看著她熟悉又陌生的臉，我忽然說：我的傻丫頭長大了。

她就愣住，然後用不講理的聲調說：閉上眼睛，叫你睜開再睜開。

我一邊閉上眼睛，一邊笑著問：大人，我要不聽話呢？

她沒有回答。

我知道，她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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