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大雪，讀書寫字，若有所思

01-27

這是我生平第二次見到雪。可在我媽記憶里，她覺得我見過三次，因為她生我那年也下過雪。

第一次對雪的記憶，是一張老照片，我們一大家人，兄弟姐妹在雪地里站著，穿厚厚的冬衣，或獃滯，或傻氣，或無奈表情，只等鏡頭將那一刻定格成回憶。

時隔二十年，雪又來，我們兄弟姐妹，很難聚在一起拍張照，現在天各一方，各自為家。

今早起床刷朋友圈，看見重慶朋友曬雪景。興奮異常，這是我唯一一次沒有感到厭煩，甚至覺得高興的刷屏，因為我太盼望重慶下雪，畢竟這輩子見到雪的次數是個位數，而雪堆積成白，只有兩次，生命中曾看見的雪，在天上還好好的，一旦落地，則化為水，消失無蹤，算不得看見。

第一次看見雪堆積是7歲那年，那年除了和兄弟姐妹合照，我還在自家樓頂上堆雪人，那天雪很大，風很急，手很冷，凍得通紅，但是高興，雪人堆成後更興奮，現在我還記得它歪歪扭扭的身子，一個紅色蘿蔔鼻，兩顆黑黑彈珠眼，左手為掃帚，右手是鏟子，很醜。我看著它在樓頂上站著，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只是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高興，總之是高興。現在看其他小孩，發現每個孩子生命中，天生就喜歡雪，或許是雪的白，將孩子內心的純凈、單純反襯出來的緣故吧。

今早是生平第二次看見雪。我推開窗，外面房上堆積成厚厚的一片白，腦中瞬間浮現「寒天大雪，推窗一望，屋瓦皆白」這些字，我就像被電擊中般，瞬間明白它的含義。這是我前段時間桌面壁紙上的一句話，相比朋友圈滿屏「下雪了」、「好白的雪」的不知所云，它讓我明白讀書的妙處，也真實的表達自己內心感受。淺淺的幾個字，把我看雪的動作，看那白茫茫一片驚喜的心情，簡單、直接的表現出來。

出門上班，這一整天，我走在雪中分外高興，同事見我冒雪前行，關切的問我，為何不打傘。我笑說，沒傘。內心卻是另一種想法，好難看見雪，打傘豈不是浪費大好時光。就這樣，上班時我冒雪前行，下班時冒雪歸家。來回走著，我看那路燈照著的雪，簌簌落下，小時候學過的一篇課文又鑽入腦海：

謝太傅寒雪日內集，與兒女講論文義。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兄子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擬。」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風起。」公大笑樂。即公大兄無奕女，左將軍王凝之妻也。

小時候學課文，我就在想，雪到底像鹽巴一樣落下，還是如柳絮般飄飛。待到今日看見雪花胡亂飄飛，我發現它是「未若柳絮因風起」。可一陣狂風刮過，雪又忽而急墜，它變成「撒鹽空中差可擬」。這一比較，才算真正明白此文之意。

今日看雪，讓我明白讀書妙義，也如我曾在日誌中寫給我未出世侄兒的一段話：希望他長大後，當別人看見花說「好漂亮」時，他會說「草木本有心，何憐美人折。」

有時候，讀著書，看著這世界，你就懂了。

題圖：自拍飄落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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