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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增加一點可讀性,我需要從生命起源談起。

有一位教授在講述進化論的公開課[1]中曾經這麼描述:沿著我們的祖先追溯回去,最終我們會到達生命的起點,也就是生命起源於非生命那一刻。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它將生命的歷史和宇宙聯繫在了一起。作為一個 Bayesian,我有必要將這門跟賭徒相關的應用數學和演化聯繫在一起。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自然選擇可以被當作一個低效的 Bayesian 莊家,而生命個體總是在玩一場以遺傳信息為賭注的概率遊戲。自然選擇非常有耐心地將不能適應現狀的個體剔除掉,從而確保基因庫中那些能夠適應環境的基因頻率增加。這個比喻的問題在於,自然選擇並不是一個有意志的超自然實體,基因庫也不是關於現實世界的後驗概率。

但是請容我偷換概念,經過了十億年的地質年代,處理光信號的系統從單細胞的感光蛋白演化成了人類的視覺系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我們的視覺系統都是一種精妙的光信號處理系統,直到最近幾年我們才能全面地超越和愚弄這套系統。這套系統並不像創造論者所相信的那樣是精心設計出來的,其前端存在嚴重的缺陷,需要大腦皮層的大量計算資源進行補償[2]。人類的視覺系統充分利用了可見波段的電磁波,以較低的延遲和誤差觀測周圍的環境。這對於我們的生存和繁殖一定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不然我們怎麼可能會需要 4K 電視和全畫幅數碼相機。由此可見,自然選擇將我們的物種塑造成了不自覺的 Bayesian,或者說潛在的nBayesian。

當然,我們並不是真正的nBayesian,甚至連 Na?ve Bayesian 都算不上。我們並不習慣用概率來認識這個世界,更不用提什麼條件概率了。我很慶幸有機會教我女兒回答」我不知道「,但是我見過太多成年人真誠地認為自己什麼都知道。這並不是文化或者教育的錯誤,而是進化和基因塑造的人類天性。如果 Jeff Hawkins 的觀點[3]是正確的,新皮層的工作原理就是一切迷信和邪教的源頭。簡而言之,新皮層是一個試圖預測一切的模式識別引擎,它使得人類寧可用迷信來解釋一切,而不是承認自己的無知。Kanneman 等人在書中系統地描述過這些缺陷,這裡就不贅述了[4]。

作為一個正常人,我也不是一個天生的 Bayesian。在幾年前,我甚至有些厭惡基於概率的方法和計算模型。這可能是因為我受到形式化方法的影響太多,畢竟有一段時間我熱衷於函數式語言和類型系統[5]。搞形式化的人巴不得一切都是可以證明或者證偽的,而我特別熱衷於一類可以重現的狀態系統,這樣系統崩潰或者出故障了可以從最開始排查問題,而不是對著一個 Core Dump 撓頭。就這樣我陷入了一個 Jaynes 所說的投射謬誤(Mind Projection Fallacy),我偏好邏輯推理厭惡歸納法,我追隨 Noam Chomsky 嘲笑統計語言學 [6]。

直到有一天,我讀了 E. T.nJaynes 的遺著,我才發現自己的無知。還沒有讀到一半,我就開始向朋友推薦這本書,然後有一種想要翻譯它的衝動。但是讀完這本書,我才發現自己還沒有能力去翻譯,畢竟 Jaynes 至死也沒有完成這本巨著,書的編者也拒絕增補而是順其自然。如果你對概率、資訊理論或統計力學感興趣,請務必閱讀此書。如果你自認為是 Bayesian,或者想成為nBayesian,請閱讀這本書。如果你是一個 Frequentist,並且想批判 Bayesian,請閱讀這本書。如果你想翻譯這本書,請收下我的膝蓋!

本專欄的主要目的,就是推銷《ProbabilitynTheory, The Logic of Science》,以及 Jaynes 的著述。但是我真正的動機,是希望讓更多的人受益於廣義的 Bayesian Methodology 和 StatisticalnMechanics。我也希望認識更多的 Bayesian,但這只是次要目標。

我有時會自稱為nJaynesian,但是我並不是 Jaynes 的狂熱信徒;E.nT. Jaynes 是一個研究應用數學的物理學家,而不是一個具有特殊人格魅力的教主[7]。如果有一本書能夠更好地解釋和傳播 Jaynes 的畢生心血,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換個說法,正如任何一個 Bayesian 會不斷地修訂自己的信念一樣。

[1] 耶魯大學公開課:進化,生態和行為原理, 耶魯大學公開課:進化,生態和行為原理,注意這裡的文本是我腦補的不是逐字引用或翻譯

[2] 《盲眼鐘錶匠》,Richard Dawkins,盲眼鐘錶匠 (豆瓣)

[3] OnnIntelligence, Jeff Hawkins, On Intelligence

[4] 不確定性下的判斷,Daniel Kanneman et al, 不確定狀況下的判斷 (豆瓣)

[5] 澄清一點,我沒讀懂 Category Theory,也不會寫 Haskell 程序;我的確寫過一個半吊子編譯器,我現在還經常用。

[6] 我這麼調侃 「Noam Chomsky 痛罵統計語言學的演講大快人心啊。看來必須搞nSophisticated Bayesian Method 才能騙錢了」。然後我自己打了自己的臉,樂此不疲地折騰 Bayesian Method 去了。

[7] 過去的我很喜歡追隨這樣的人,例如 Larry Wall 和 Stephen Wolfram。要不要我安利你 A New Kind of Science?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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