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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製作人:高山文彥

文:☆☆☆☆

每年的聖誕節,我都會想起《高達0080:口袋裡的戰爭》這部作品,我眼中的系列最佳,沒有「之一」。

《高達0080:口袋裡的戰爭》是《高達》史上的一個巔峰,在OVA動畫史上也有不可忽視的地位,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劃時代的作品。然而造就這個傳奇的三個骨幹人物,卻是來自《超時空要塞》班底的「外來人」。他們是:

編劇:山賀博之(GAINAX的創始人之一)

人設:美樹本晴彥

還有本片的導演(動畫監督):高山文彥

這三人有過多次合作記錄。美樹本和山賀就不必多介紹了,機戰圈子裡的人都不會感到陌生,而高山卻是至今名不見經傳。

大概是高山的個人風格太強烈的緣故,很多看過《0080》的人士都會忍不住去查閱他的個人資料,看看他還執導過哪些作品,網上資料大體是提到高山執導的作品很少,名氣不大,但同時會提到他的作品常常具有高度的生活氣息和寫實感,即便在架空的世界觀中也能把故事講得跟發生在身邊的一樣,這一風格在特定的圈子中受到大量核心愛好者的喜愛。

超時空要塞

高山的第一部作品是哪部,我查過一些網上資料,能找到的最早作品似乎是一部叫《OZ國曆險記》的美國動畫(這是動畫電影,而不是我們熟悉的那部劇集)。但網上資料給出的解說大多語焉不詳,而且基本為孤證,找不到源出處,日文維基百科上也沒有相關記載。

第一部能被肯定有高山參與的,是1982年的驚世之作:《超時空要塞》初代。

這部作品由石黑升出任總監督、河森正治負責監修,而具體執導過程則由高山文彥等人來完成。高山是幾位導演中最活躍的一個,執導了十集,其中第1集就是由他來開啟。這十集分別是:1、2、4、6、11、15、18、24、28、35集。(此外高山還負責第10、30集的分鏡)

(註:日本動畫中「演出」這個詞,在TV動畫里是指「本集導演」,而OVA和劇場版則是指導演助手。高山在《要塞》劇組中的地位,要大於高松信司在《0080》里的地位。《要塞》之後高山再也沒有在一部動畫里執導如此多集。)

山賀博之在劇組中充當高山的助手,並執導了第9集,也就是明美參加選美的那集,你可以看到這一集很有宅味。

注意一下高山執導的相關集數,就會發現這十集有多重要、創造了多少經典鏡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第18集,也就是福卡大哥死去的那一章。高山文彥對福卡之死處理得很簡潔:福卡坐在沙發上,在一片溫馨的氣氛中彈著琴,然後突然倒下……

這個場景已經成了動漫界的名鏡頭。如果你看過高山的其他作品,就會發現高山對人物死亡的處理,往往就具有這種非常簡單、但卻十分震撼人心的風格。

《超時空要塞》里的很多元素,後來被運用到了《0080》中,比如間諜潛入、交戰雙方的友情和愛情、還有最後聖誕節的決戰,而最具有繼承性的,莫過於一個戰爭大時代中小人物的命運。

把《0080》的特點比較一下,會發現相比之前的幾部《高達》,《0080》的風格與《超時空要塞》初代及其續作《再愛一次》再為接近。

魔法之星愛美

在與河森等人共同完成了《超時空要塞》這部劃時代的佳作後,1985年,高山參與了《魔法之星愛美》的製作,負責部分篇章的演出(包括第18、26、30、34集)。

《要塞》除了是部戰爭片,還是部愛情片,同時又是虛擬歌手的推廣者,而《魔法之星愛美》講述的就是虛擬歌手的故事。

相信不少人在小時候看過一部叫《魔法小甜甜》的動畫,故事主人公是一個未成年小蘿莉,但能使用魔法把自己變成能歌善舞的明星。《魔法之星愛美》就是這部作品的衍生作,同樣類型並被我國引進的作品還有《夢幻拉拉》。

吹泡糖危機

之後到了1987年,高山參與了畫質精良的8集OVA動畫《泡泡糖危機》。這部作品的前5集由秋山勝仁執導,後3集每集換一個動畫監督,其中第7集《Double Vision》就是由高山執導,並且他還有指揮故事板(storyboard)的許可權,這給他後來成為動畫總監督打好了基礎。

第7集的故事獨立成章,主角是中國歌星張優華,原來的幾個主角幾乎被架空。高山之後的作品經常有換主角、改設定、突出人物情感、故事遊離於系列之外的特點,而且常有拆CP的傾向……他的「原作粉碎機」屬性從這時就開始有苗頭了…… (註:網上經常將本片和兩部後續作品——3集OVA《泡泡糖撞車》及TV動畫《泡泡糖危機2040》搞混。)

同樣是這一年,高山在《超時空要塞》中執導的部分片段,被河森正治收錄進了《Flash Back 2012》里。不久後,美樹本晴彥和山賀博之參與了《飛躍巔峰》的製作。

高達0080

接下來的作品、高山出任總監督的第一作,就是大家最熟悉的「08三部曲」之一的《機動戰士高達0080:口袋裡的戰爭》 。

《0080》在《高達》系列中是一個異數,它創造了太多個非凡的先例。

首先,這是第一部不是富野由悠季執導的《高達》作品。當時富野幾年下來已經連續執導了《0079》、《0079劇場版》、《Z》、《ZZ》、《逆襲的夏亞》多部作品,開始有些體力不支。在這種情況下,官方打算調整劇組,為節省開支刪減了大量工作人員,同時啟用一些外來人員參與制作下一部作品,帶有些實驗性,製作周期不必太長,於是集數少的OVA就成了一個很好的選擇(因此,本片也成了《高達》系列第一部OVA正劇),這一任務最終交到了雖然並非出身於《高達》、但同樣有製作機戰片經驗的高山文彥、美樹本晴彥等人手上。

「08三部曲」另一部頗受好評的作品《08MS小隊》,後半部的導演也是一個「外來人」——飯田馬之介,他在此前完全沒有接觸過《高達》系列。

《0080》和《08MS小隊》都是公認的經典,也有共同的「毛病」。因為兩位監督對《高達》系列不夠了解的緣故,以致作品的設定與整個系列的正統架構有著非常嚴重的衝突。《0080》里出現的機械更像是故事時間十年後《逆襲的夏亞》時代的,而《08MS小隊》則因為後期頻頻出現太穿越的機械,讓監督被觀眾諷刺為「飯桶馬之介」。相比之下同為「08三部曲」的《0083》監督今西隆志是富野一手提拔起來的元老成員,則嚴格遵照著系列設定製作。

《0080》還有幾處與系列不太接合的毛病,就是高山文彥沒有搞清自護軍格拉那達基地是多大規模(劇中的陰謀家奇林的軍銜只是中校,按幾部前作的設定來看,軍權怎麼也論不到奇林頭上),還有對高達機體的重要性也作了不太準確的理解,將一架高達的作戰功能片面地解讀成能決定整個戰場勝負的「絕世武功」,不過說真的,按前幾部《高達》那樣說故事,要讓一個外來人不這麼誤會恐怕很難……事實上按《高達》的世界觀,《0080》里那架高達被毀了也不會對聯邦已佔優勢的作戰進程產生過大的影響。這也是一些老高達迷疑惑奇林中校有沒有必要做得這麼絕的原因。

所以《0080》和《08MS》又是《高達》史上機械設定最穿越、故事結構與系列衝突最大的作品。這點讓《高達》官方很頭疼。於是官方想出了這樣一個解決方法:《08MS小隊》是戰後拍的一部紀錄片,而《0080》則是改編自阿魯的回憶的一部電影。

這個想法雖然整合了設定上的不合理,但這兩部作品的粉絲的反應卻只有三個字:不買帳。

《0080》造成的設定衝突多得可以整理成一篇長長的補丁文,但對影迷而言,這些都只是廢話。對於經典,只需去看。正如《可曾記得愛》和《超時空要塞》TV版都是經典,不用多想什麼。

《0080》還有幾個「第一」。它是第一部以凡人為主角的作品,巴尼和克莉絲分別是《高達》史上的「自護最弱」和「聯邦最弱」,而擁有第一視角的阿魯只是個11歲的平民孩子,這三人都不是什麼作戰精英大戰英雄。給阿魯配音的浪川大輔年僅12歲,是當時最年少的《高達》主角配音員,這又是一個「第一」。

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第一:《0080》講述的是《高達》史上規模最小的一場戰役,但卻是最沉重、最殘酷、最慘烈、反戰情緒最強烈的一作。有網友這樣評論:除了《0080》以外,《高達》系列的其他作品反戰力度都是要打折扣的。不過這話說的有點偏激,至少《高達W劇場版》和《08MS小隊》也是頗反戰的作品,但它首先是對《0080》價值觀的高度肯定。

高山文彥接過執導筒後,對《高達》的故事主題作了相當程度的改革,首先他希望《0080》能夠呈現出人文主義的關懷、少些不切實際的戰爭英雄主義,通過小人物被時代綁架的命運來突顯戰爭的不合理性。

在這一理念的推崇下,高山首先架空了時代背景,重點通過故事人物情感來推動劇情,而作戰用的機器人則被高度邊緣化,以致《0080》就算去掉機器人的設定、換成普通戰機之類,這個故事也完全可以成立。拋開「機戰片」這一可有可無的背景,《0080》完全是部獨立的反戰佳作。

這一點也引起了部分元老高達迷的爭議,認為《0080》是一部與主線完全無關的外傳,對UC年代的正統主線沒有過多的溶入。也有高達迷對高山的作法持認同態度,認為一個故事的核心應當是人的情感世界,而不能讓作戰兵器的噱頭喧賓奪主,評價《0080》「更注重於感情的刻劃而淡化戰鬥場面,無疑是最能體現高達主旨和精髓的處理方法」。

《0080》本身也被高山做過好幾次手術。負責給本片起草故事的結城恭介最初設定的結局,是阿魯離開家門口去學校後,爸爸翻開報紙,讀到巴尼獲救的消息。結城撰寫的小說版就是採用了這一結局。

然而高山卻給出了另一份答卷,經典又令人心酸。阿魯前往學校後,老師開始演講和平的意義,把戰爭當成有趣遊戲的學生們都對此不以為然,唯有阿魯站在原地哭泣,身邊幾個小夥伴誤解了他哭的原因,於是安慰他沒關係,很快一定會有一場新的戰爭,會更刺激更精彩……

毫無疑問,高山的處理手法更令人震撼。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0080》的沉重,所以小說版對一些人來說也是一種緩和。小說版很忠實於動畫版的故事主線,但在一些細節上有所區別。比如巴尼最後選擇留下來的理由主要有兩個,一個是為了拯救殖民星,這點動畫和小說是相同的,另一個理由則有微妙的不同。小說版的第二個理由是巴尼想完成隊長和戰友的遺願,和高達了結這段恩怨,而動畫版則不是這樣,巴尼留下來的原因是「理由……我自己也不明白,可能因為我是軍人的緣故吧……?」這種精神狀態更接近《西線無戰事》、《獵鹿人》、《戰區88》的主人公飽受戰爭摧殘後,總會忍不住想回到戰爭的世界中來,只有在戰場上才能找到心靈的歸宿。

巴尼的結局除了小說版和動畫版以外,在官方的平行故事《第四次機器人大戰》中最後與克莉絲結婚,並成為一名偵探。而在《高達》遊戲版中則收錄了《0080》的主線,並且有機會讓巴尼和克莉絲決鬥時發現對方的存在。埋藏在粉絲們心中數十年的怨念,就靠遊戲版來化解了。

回顧一下《0080》這部作品,再與前後幾部《高達》作比較,就會發現高山文彥想講述的並不是戰場本身有多火爆,而是戰爭給普通人帶來的影響,這一點在之後他參與的幾部戰爭片中也得到了繼承。

《0080》還有諸多閃光點,比如對生命的思考,害怕戰爭是不是一種懦夫的表現?高山給出的答案為:不是。

克莉絲選擇上戰場,並非因為自己英勇無敵,她對阿魯說,自己之所以戰鬥,是害怕在戰爭中變得孤獨,失去親人和朋友,比強迫她去戰鬥更令她害怕。而巴尼回到戰場,則是想成為阿魯心目中的英雄,保護最好的朋友和暗戀的女孩,而不是什麼國家大義之類。這些願望都很平凡、很純樸,但卻也很動人。

高山否定了所謂的「不畏犧牲」,把生命的意義放在所謂的大義之前,這與很多戰爭片強調人應該不怕死、應該英勇地去死大相徑庭。《異域孤軍》中有段情節對此作了諷刺。長官叫部下不惜一切代價堅守陣地、不畏犧牲,結果一個士兵吐槽到:「什麼不畏犧牲?我們還有什麼好犧牲的?你們大方,反正需要被犧牲的不是你們的命!」

《0080》有一點特別值得和《0083》作比較。本片的最大反派奇林中校,他的所作所為與《0083》的迪拉茲、卡多等人毫無區別,都是想利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屠殺平民以完成自己的某種政治目的。然而殺人未遂的奇林中校受到了無數高達粉絲的痛恨和鄙視,行兇成功的迪拉茲和卡多卻被人膜拜和景仰。

這顯然與監督的心態有很大的關係。高山文彥把奇林中校徹底地定位為該受批判的反面人物,劇中花了大量篇幅描繪核彈掉落前阿魯的痛苦心情,讓觀眾跟著阿魯一起共鳴。而《0083》後半部的監督今西隆志則在迪拉茲艦隊發動恐怖襲擊時,把敘述重點放在迪拉茲等人的「愛國情操」上,忽略了(或者說今西故意忽略了)恐怖襲擊下的那些平民的人生悲劇。今西用愛國主義取代了一切道德,用卡多的個人痛苦掩蓋了無數死傷平民的痛苦,用聯邦的腐敗轉移了自護的兇殘,用英雄主義和浪漫化的戰爭掩蓋了個體的不幸。最終觀眾在《0083》中看到的只有卡多和迪拉茲的「為國捐軀」,讚歎著某自護虛偽軍官的那句「男人的靈魂」,而漠視了對受害者而言的「飛來橫禍」。

《0083》被定位為有右翼傾向的作品,不在於它給了自護軍太多戲份,也不在於它給予了反角鮮活的人物形象——這些都是沒有問題的,而在於監督將愛國主義和軍人的浪漫拔高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拿「愛國」當擋箭牌對抗道德上的批判,無論再怎麼罪惡的事情,只要套上了「愛國」、「大義」、「信念」這些字眼,就彷彿成了正確的。只要說上一句「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所以軍人的罪惡就是無罪的(《銀英》里的楊威利不止一次對這種思維表示鄙視)。今西執導的動畫也經常有這方面的傾向,他後來執導的《一年戰爭秘史》、《0079默示錄》在日本引發批評,認為作品放大了聯邦之惡、淡化了自護之惡。自護軍的服裝從原來的「模仿納粹」乾脆直接演變成「複製納粹」,人物塑造也完全搬照了《啊!海軍》等右翼片的模式。

所謂英勇的戰士固然讓人嚮往,有效率地殺人讓人為之膜拜,真小人也比偽君子「看起來」來得有魅力。可假如你是阿魯,你站在阿魯的位置上,懷著家庭毀於戰爭的擔憂,你知道明天就可能有核彈或彗星掉下來把你全家炸了,還會不會感嘆卡多等人如何「真正的軍人」、「鐵血的男兒」、「偉大的戰爭英雄」?

《0080》難得的地方,就在於它沒有忽視戰爭的毀滅性,阿魯看到一個孩子的屍體被抬出來時驚嚇得漢堡從手中滑落,這個鏡頭已成本片的名場景。而《超時空要塞》片中天頂星人進攻地球的時候,一個士兵慌忙抱住身旁的一個小女孩,但無濟於事……這也是很人性化的描寫。

而這種切實的展現,恰恰就是《0083》後半部所缺乏的,在今西眼中,迪拉茲和卡多的個人浪漫,要勝於無數平民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當然評價人物得客觀,不是每部今西參與的《高達》都一定塞有意識不良的私貨,如《重力戰線》和《Evolve 3》,尤其後者只是純粹的功夫喜劇,在這短片中可以看到今西幽默的一面。

裝甲巨神Z

完成《0080》後,高山與山賀一起參與了《藍寶石之謎》(即《海底兩萬里》《冒險少女娜汀亞》)的製作,這次他倆不再是主角(高山執導了第21集),作品呈現出來的最終是庵野秀明的風格。

《藍寶石》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慘敗,GAINAX背上了巨額負債,這間接波及到了下一部作品:《裝甲巨神Z-騎士》。

《裝甲巨神》是一部廣告作品,劇組的陣容豪華得可怕。導演是高山文彥,人設由梅津泰臣負責,機械設定今掛勇提供,此外還有前田真宏和庵野秀明等人參與。配音方面則有綠川光、天野由梨、星野充昭加盟。而本片的世界觀設定也很龐大,足以拍成一部動畫史詩(在日文維基百科上可查到的豐富資料滿滿一大頁),可讓人看出製作團隊最初的野心。

然而本片卻最終淪為實驗作,徹底以失敗告終,其中資金問題成了最大的問題……

接下來的1992年,山賀博之與庵野秀明一起發動政變,扳倒了GAINAX的社長岡田斗司夫。也就是從這一年起,GAINAX和山賀本人的風格都有了明顯的變化,山賀在此後從原來的寫實系轉向了御宅系,而後來《EVA》的大獲成功,也讓人們淡忘了岡田的悲劇。不過岡田離開後倒也沒怎麼說過GAINAX的壞話,這也許就是宅族絕交不言惡吧……

超時空世紀02

1993年,高山文彥的第二部代表作誕生了,這就是6集OVA:《超時空世紀02》。

《超時空世紀》與《超時空要塞》、《超時空騎團》並稱「超時空三部曲」。其中《騎團》大家並不陌生,它就是《太空堡壘》的第二部分:《機器人統治者》。

這三者在當初是連著拍的,《要塞》為首部曲,出品於1982年,而1992年則迎來了十周年紀念作《超時空要塞2:再愛一次》。作為次年的1993年,《世紀》也開始了十周年紀念,而接手這一任務的就是高山,提供人設的依然是美樹本晴彥,這是他倆目前的最後一次合作,之後美樹本淡出了動畫舞台,開始轉戰漫畫和插畫(和機戰片相關的代表作有《高達:天空的學校》、《超時空要塞7.TRASH》,2009年還開始重編《要塞》初代漫畫,書名為《the first》,作品目前還未結束)。

高山對《超時空世紀02》的處理手法和《0080》一樣:架空原主角、改變世界觀、突出戰爭的恐怖。

《世紀02》的故事也很殘酷,高山發起便當依舊巨狠,但相對而言沒有《0080》那般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總算對主要人物手下留情了一些……

在片中最為可貴的地方就是經常可以看到類似《西線無戰事》的戰爭黑暗面,傷病人員躺在地上呻吟,隨時會有人死去。這些都是戰爭中經常被人忽略的角落。戰爭並不只有英雄主義,死亡和傷病也是戰爭的一部分,但總是容易被人遺忘。《世紀02》和《0080》都很誠實地把這些非理性的場面給展現了出來,而不是像《0083》那樣用愛國主義掩蓋戰爭給普通民眾帶來的傷害。

在故事結構上,《世紀02》同樣是部獨立成章的作品,世界觀和登場人物都與前作大不相同,就算不看前作也不影響對本片的理解,高山為了使兩作看起來有聯繫,將女主角設定為前作女主角的後代,但總的來說這是兩個不相干的故事。

《世紀02》從93年開始製作,於95年連載結束。接下來的好幾年,高山幾乎從動畫舞台上消失了,雖然零零星星地參與了一些OVA動畫(如《銀河公主傳說》等),但在劇組中都不是很重要的位置。所以這一時期可視為高山的空白期。

廢棄物13號

一晃6年過去了,2001年,高山再次成為動畫監督,執導了動畫電影《廢棄物13號》。

《13號》改編自結城正美的漫畫《機動警察》的其中一個篇章,動畫版的故事主線忠實於原作,但人物視角換成了兩個普通警察,而身為原作主角的特車二課(特殊車輛第二科),老樣子:被架空。

《13號》是一部傑出的作品,在高山文彥的粉絲團體中享有聲譽,但在《機動警察》的群體中卻引起強烈的心理反彈。筆者也是個《機警》FAN,最初對《13號》也是有些接受不能。

我想《0080》的成功和《13號》的失敗原理是相同的,前者的成功要點恰恰就是後者的失敗因素。

首先對一部角色已經深入人心的作品,更換主角是很風險的事。其實在《0080》之前,《高達Z》上映初期就曾引起粉絲不滿,這其中就包括了扮演主角卡謬的飛田展男,他覺得《0079》已經夠好,拍續作還要換主角多此一舉。從《0079》到《0080》,期間經過了《Z》、《ZZ》、《逆襲》三部作品,已經讓觀眾完成了心理過渡,而《13號》是《機警》系列第一次換主角,讓人心理難以一下子適應。

其次是故事定位的問題。《0080》之前,《高達》系列基本是在英雄主義和浪漫化的戰爭中壯大起來的,而《0080》突然來一次寫實風格的反戰描寫,與之前的作品形成強烈的反差,在同期各種虛偽浪漫的戰爭史詩中使人換個視角看到了戰爭的殘酷面,讓觀眾倍覺新穎也印象深刻。而《機動警察》本身就不是一部壯烈的戰爭大片,主人公都是一幫害群之馬……哦不,是一幫小人物,作品對眾主角的情感描寫大於對機器人作戰性能的渲染,在這點上,《13號》更換同樣為小人物的主角並沒有產生什麼反差效果。

還有就是故事類型的問題。《0080》與此前的幾部《高達》有很大的區別,但還不至於看起來完全不同,雖然高達在片中可有可無,但高山通過情節不斷地將「高達」這個概念貫穿整條主線。而《13號》與《機警》系列的差別,則基本是兩部互不相干的作品,《13號》看起來只像是一部染點科幻色彩的警探片,然後叫特2的人員跑來本作「客串」一下,故事內容始終與片名《機動警察》格格不入。

但不管怎麼說,大部分《機警》FAN對《13號》的主要不滿都是外圍性質的(特別是特2龍套化),其實拋開這點因素,將《13號》視為一部與《機警》無關的獨立作品,當中還是有不少可稱道之處的。比如本片和高山的其他作品一樣,充滿強烈的寫實感,將故事的重點側重於人的生活情感描寫(這也是他的作品的一貫特點),突出女主角的親情線,而兩位男主角被13號追殺的那段情節一直讓我印象深刻。

花絮:

出身於「世界名著劇場」的片淵須直在劇組中是高山的助手,他很抵觸人物死亡的畫面,在此之前片淵參與的作品大多為老少咸宜的全齡向作品,經過高山的說服他才接受了劇中的設定,然而片淵後來執導的《黑礁》各種惡毒的狂發便當卻讓人直冒冷汗……

給《13號》提供機械設定的是河森正治,這是高山與河森時隔近20年後的再次合作。

翼神傳說

2002的《翼神傳說》是高山文彥和出淵裕的轉折之作。出淵裕大家再熟悉不過了,與河森一樣是很有名的動畫機械設計師,《高達》系列裡很多作品都有他參與,其中就包括了《0080》。

在本片中,出淵裕離奇地被提拔為動畫監督,而作為天才監督的高山文彥則首次嘗試編劇,並參與故事創作(構成協力),不過由他主筆的篇章並不多(第2、19集),而且沒有參與之後的劇場版。所以《翼神》只是高山的轉型而不是代表作。

雖說如此,《翼神》的成功卻離不開高山的功勞,他主筆的那兩集實在太重要了。第2集只是過度之章,負責介紹故事背景,沒有過多特別之處,而第19集《藍色的朋友》恐怕是眾多看過《翼神》的人士最難以忘懷的經典一集,被觀眾視為令《翼神》得到升華的一章。

新結行軍歌

2003年的《高機動幻想:新結行軍歌》,是高山第一次負責系列構成,同時他還擔任監修,給監督櫻美勝志充當技術顧問,提供各種製作意見和經驗(這也是為什麼常有人覺得這部不是高山執導的作品、卻頗有高山風格的原因)。

不過事實上本片的故事創作,並沒有多少高山實際參與的地方,編劇主要由水上清資和新宅純一完成,高山只主筆了其中兩集的劇本(第7、10集)。作為系列構成,在沒有兼任動畫監督或機設等繁重任務的情況下,這很罕見。所以本片很難說是高山的作品。

《新結行軍歌》是改編自一部同名遊戲,原作故事是1945年人類遭受到了莫名怪物的襲擊,人類各國之間趕緊組成聯盟對怪物展開反擊並使用了核彈,但最終只造成自身被污染,然後時間一下子跳到了50多年後——「上一個」世界末日1999年。

遊戲版這個時間背景設定有些曖昧。不過高山在接手這部作品時,乾脆徹底架空了時代背景,著重描寫軍校學生的日常生活,原本龐大的世界觀被邊緣化到了極其模糊的地步。

高山並沒有忽略描寫戰爭的灰暗面,劇中的主要人物多為學生,同齡人的突然死亡絕不是個愉快的話題,這點在片中花了兩大段劇情來講述,而高山主筆的第7集還帶有他一貫的悲觀主義色彩,這一集的內容也是全片最具有高山的寫作特點的。

復甦的天空

2006年的《RESCUE WINGS》是高山第二次出任系列構成,這是他繼《0080》、《世紀02》、《13號》後第四部個人代表作。本片導演依然是櫻美勝志,而高山在這一作中不但是總編劇,而且負責了其中一半篇章的主筆,作品相比《新結行軍歌》更具有高山的作品特點,非常的寫實。

《RESCUE WINGS》在網上的中文譯名很複雜,通常有《復甦的天空-援救之翼》、《復生的天空》、《復甦》、《蘇醒的天空-拯救之翼》等多個譯名,反正差不多就是這類名字。

本片一共13集,TV上播了12集,最後一集是DVD版才有的OVA番外篇(主角是新角色),網上一些字幕組沒有翻譯第13集。

可以說《援救之翼》是真正意義上高山文彥的第四部長片作品(也是目前最後一部),包括水上清資負責的幾集劇本都嚴格按照高山的價值觀來編。大概劇組最初也是為了追求寫實風格,才把主筆交到了高山手上。

《援救之翼》是講述救難隊的故事,和高山的前三部長片一樣很樸實,沒有過多英雄主義的渲染,也沒有誇大和神化主人公的能力,而是更為突出主角在這份工作中的複雜心情,還有和女友之間的情感之類。

劇中所有的快樂和痛苦都是隨機而自然地發生的客觀事實,無關主角的意志,但在這種瑣碎的日子中堅持了下來,亦是一種堅強。

如果你早已沉醉在《高達0080》、《超時空世紀02》、《廢棄物13號》中,那麼喜歡上這部作品並不是難事。

《援救之翼》還曾被拍成真人版的,但口碑不是很好,寫實度還不如動畫版。

無皇刃譚

接下來的2007年,高山參與了一部對他來說也許不是最重要、但卻引起轟動的作品,這就是《異邦人:無皇刃譚》 。

首先本片應該說是導演安藤真裕的作品,而不是高山的,他對本片的主導性遠不如對《復甦的天空》,故事的構思和武打動作的設計(本片最大的亮點),都是由安藤親自完成,所有的功過得失和最終呈現的價值觀都是屬於導演的。

本片是安藤真裕第一次出任動畫總監督的處女作,此前他主要職責是原畫師和動作設計師(這一點將對本片的風格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片名很怪,但其實導演取「無皇刃譚」這個名字只是單純覺得「有感覺」,沒有過多深刻的含義,倒是「異邦人」三字才是這個故事的主題。(不過按字面意思,「沒有王者的刀劍舞台」倒也與本片內容貼切。)

安藤決定好了故事架構和人物角色後,他希望劇本能呈現一種在高潮時期戛然而止的特點,所以特定指名高山來完成這個故事。

劇本最初從2005年開始籌劃,高山最終提交出了一份足以拍成兩小時的劇本稿,然而安藤對此並不是很滿意,他認為武打片沒必要把故事講得太複雜,儘可能壓抑對角色的描寫(這與高山突出人物的創作理念相反),而作為以表現武打動作為主的作品,片長也沒必要超過100分鐘,於是就對劇本作了相當程度的刪改,把人物關係進一步簡化,再刪除了諸多原稿台詞和配角戲份,重編成現在看到的版本。(PS:坂本真綾飾演的城主女兒,其實當初也在被安藤導演砍戲份的行列,但因為人設很漂亮的緣故,安藤最終還是決定給她保留一些出鏡率。從公主、風午、木卯、重太郎等配角僅存的戲份來看,高山最初並不想讓這個故事只剩下打打殺殺,而希望有更為細膩的角色描寫。跳出商業化的考慮,配角戲被大幅度刪減是件滿可惜的事。)

從高山起草到安藤殺青,這部作品其實已經經過了很大的演變,呈現出來的最終內容很難說反映了高山最初的想法,只在片尾字幕編劇一欄中晾上了他的名字……

最終的公映版基本上已經見不到觀眾熟悉的高山風格,三位主角的出眾並不能改變劇情上常被指責過於單調。雖說如此,經常看高山的作品的人士,依然可以從《異邦人》一片中看到自己認識的元素。比如無名和仔太郎的友情,讓人想起巴尼和阿魯;無名和羅狼這兩個「異邦人」在日本的交手,似乎在重演巴尼和克莉絲在中立星的決戰;明朝武裝集團奉皇命前往日本的設定,仿如獨眼巨人小隊潛入中立星作戰,而且兩者都是背負著特殊使命。但在劇情上,安藤對明朝部隊的刻畫很單薄,明顯沒有高山塑造獨眼巨人時那樣鮮活。

 《異邦人》是一部武俠劇,很具有古典的東方色彩,該片啟用了諸多中國動畫人員參與制作,包括無錫三艾動畫公司、深圳風動畫、各TripleA的中國成員等。還有不知是否工作員疏忽的緣故,李勇的名字在片尾劇組字幕表中分別以漢字和拼音各出現一次。讓人想吐槽的是,安藤導演明顯搞錯了中國服飾,片中明朝的衣裝風格更接近清朝時期。

影片的打鬥畫面很火爆,上映後很快吸引了大量愛好者,而粉絲團體中就有押井守、庵野秀明、大友克洋、今敏、西尾鐵也、水島精二、神山健治、原恵一……並在之後獲得年度奧斯卡最佳動畫片提名。

《異邦人》的劇情不複雜,但設定卻很混亂,劇中能夠明確確定身份大概只有兩幫BOSS,領主是日本人,殺手集團是明朝人,然而戲份最多的三個主角——無名、羅狼、仔太郎,卻都是迷霧重重的人物。

三主角身份比較「清晰」的是無名,他不是日本人,也不是中國人,劇中沒有提及他的真實姓名,人物介紹稱他為「南蠻」(日本古代對歐洲人的稱呼)。

仔太郎是從明國逃到日本的少年,他到底是中國人還日本人(亦或兩者都不是)、「仔太郎」這個的名字是實名還是化名,這些劇情也沒有交待清楚。也有人士指出在中國古代並非沒有人叫「太郎」的,但劇組有沒有考慮得這麼深就讓人無法得知。如果仔太郎不是日本人的話,那麼這個故事的三位主角可都是「異邦人」了。

本片人氣最高的羅狼,是被爭議得最激烈的一個,他是明國的殺手成員之一,但留著一頭金髮,曾被猜測是來自荷蘭、葡萄牙、色目、西域、混血兒……他的武術流派、所持武器也讓人爭論不休,有唐刀、倭刀、苗刀、日本刀等各種說法。

其實,在日本網站及日文維基百科上,介紹羅狼時提到他是有西方系相貌的異國人,武器是倭刀。所謂倭刀,其「倭」是指風格,而非「日本人的刀」。倭刀在發展過程中深受唐刀影響,而苗刀則是根據倭刀改制而成(「苗刀」這一稱呼是到清末民初才有的,早期稱「寶刀」,或者叫「倭刀」也不為過)。倭刀在中國地區一直被廣為使用,明清時期還是中國軍人的重要裝備,如今已溶入部分中國武術。

《異邦人》充滿東方式的古典色彩,可到頭來日本和明國成了兩大醬油幫,最終的決戰舞台竟是由兩個來自西方的異邦人上演,這確實雷到不少人。

在此八卦一個:給羅狼配音的山寺宏一在本片飽受中文折騰,為了說好那幾句中文,還請了中國朋友幫他苦練叉腰肌四個多小時。故事開頭,羅狼瀟洒地修理了幾個武士,然後很酷地大開金口結果卻來了一句:「難道此地只有此等好色(貨色)嗎?」讓無數中國觀眾蛋疼得想當場撞牆……

如果你是山寺的粉絲、又看過部片子,估計「此等好色」一語將會在你腦海里盤旋好多年……

(在此洗腦一下:「此等好色」、「此等好色」、「此等好色」、「此等好色」、「此等好色」、「此等好色」、「此等好色」、「此等好色」、「此等好色」、「此等好色」……)

當然客觀地說,山寺後期有幾句中文還是說的可以的。雖然常人有認為山寺的中文比較蹩腳很符合羅狼西化的身份,但事實上山寺並非故意如此,人家已經很努力了,正如導演誇讚的那樣,中文近乎完美……

鐵腕巴迪

08-09年,高山加盟的作品是《鐵腕巴蒂DECODE》(又譯《鐵腕女警巴迪》),他只參與了部分篇章的編劇(包括第1季的第8、12集,第2季的第9集)。

《鐵腕巴蒂》是結城正美的作品,曾在1996年被動畫過一回,監督是川尻善昭。這部4集OVA的製作相當精良,故事也很有水準(儘管爛尾了)。而這部片子更為難得的是對二戰歷史作了反思,直面敏感話題,劇中涉及到二戰時曾進行過人體實驗的日軍細菌戰部隊(該系列最有名的是731部隊)、美軍在戰後給這些部隊提供庇護、日本政府對此刻意隱瞞等等。

這次重拍的TV版《鐵腕巴蒂》幕後陣容很強大,動畫監督是赤根和樹,系列構成是水上清資和大野木寬,參與本片的還有佐山善則、出淵裕、淺川美也、森田宏幸、山本靖貴、渡邊信一郎、高山文彥等人。

然而這片的製作結果卻有些不盡如意,粗糙、畫面崩壞率很高,劇組對作品的把控力也不夠好,而監督赤根和樹也沒能發揮出他的長處。各方面的不如意最終浪費了一個很好的題材。

PS:《鐵腕巴迪》漫畫版曾被作者重畫過一遍,OVA是改編自舊版,TV則是改編自新版,兩者除了劇中人名相同,其他地方都有很大區別,甚至人設都不完全一樣,特別是男主角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物性格。

宅向作品

可能時間久了,也會改變一個人,高山近幾年也開始參與一些御宅片的製作,主要的作品有三部。

一部是2004年的《光與水的女神》,高山是第15、16集的編劇,兩者的劇情是連在一起的,片名都叫《大波動》。高山主筆的這兩集倒也沒有多少賣肉的地方,主要講述主角尋找一個失蹤小孩的過程,期間穿插著兩段「讓人落淚」的「愛情故事」……

另一部是2009年的女同戀愛劇《青之花》,高山負責系列構成,並主筆大半篇章的劇本。不過正如一些網友所指出的,《青之花》一片所體現的是動畫監督笠井賢一的風格(笠井執導的作品有《蜂蜜與四葉草》、《交響情人夢》等)。高山目前主編的四部作品中,僅有《復甦的天空》能夠展現出他的個人意志。當然高山擅長敘述生活的寫作特點對《青之花》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以上兩作雖然是宅向,但以人為本的故事內容,依然符合觀眾一直認識的高山風格。然而接下來要說的這一部片子,恐怕就要讓人震驚得掉下巴了,這就是2011年的《魔乳秘劍帖》。

給本片負責系列構成的是水上清資,這傢伙雖然很有編劇天賦但年年在刷新下限,出任總編劇讓人意外但不奇怪,再加上有個從思想到政治到畫畫都節操掉一地的高橋丈夫坐陣,下限君就先死在前邊了。

高山在本片參與了第3、6、12集的編劇,比他負責系列構成的《新結行軍歌》還要多一集!!

雖然高山和水上是老搭檔,合作次數相當多,但看了《0080》、《世紀02》、《13號》、《復甦》等作品後再來看《魔乳》,大概有不少人會當時就震驚了……

雷人的可不止高山文彥,參與本片的還有山內重保(《聖鬥士冥王篇》和《阿拉蕾》的監督)、日高政光(《寵物小精靈(口袋妖怪)》的監督)、谷口守泰(多部經典動畫的原畫師、作畫監督)……

光看人名這陣容得多豪華啊,隨便抓一個都能拍出一部佳作。這些重量級人才怎麼會湊在一起掉價地參與這麼一部爛片、以這樣一種讓人汗顏的方式來完成他們的華麗合作,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這片我最終沒能看下去,這是高山參與的作品中,唯一一部被我十分鐘內就棄掉的。而事實上若不是對高山等人如何處理本片感到興趣,我一輩子也不會接觸這部鳥片……

高山文彥總在豪華陣容中摔跟頭,卻又總能在不被事先看好的情況下創造奇蹟。《魔乳》是高山目前最近參與的一部作品,它在高山以後的走向中扮演什麼角色,那個創造口袋的天才監督能否再度回歸、並帶來下一部監督作品的驚喜,讓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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