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 — 和平年代的風險管理

上周，我在印尼的雍亞卡他（Jogyakarta）遇見了一位老華人，他的名字叫李德民（諧音），91歲了，在屋前的院子里擺弄一輛摩托，準備騎摩托去看他的曾孫女。

我本來是上去問路的，結果聊了兩句就把話匣子打開了。

李德民是1941年從廈門到的印尼，為了躲避抗戰，他揣了一抔家鄉的泥土，就從漳州隻身跑到了廈門港，上了一隻到爪哇的船。上百噸的三桅青頭船，船里裝滿了貨，一百來個和他一樣的偷渡客不得不擠在甲板上，海浪一打來，海沫夾著風像割在臉上，把他們嚇得魂飛魄散。

那個年代是中國人「下南洋」的第二個高峰，20世紀初到1950年代初，中國經歷了抗戰和內戰，兵禍連結，而東南亞則在殖民國的扶持下，大力發展種植園、採礦業、航運、製造業，僅1922年至1939年間，從廈門等港口下南洋的移民就超過500萬。李德民就是其中之一，他在爪哇的碼頭開始當工人，然後逐漸在印尼安頓了下來。

1983年，李德民回到他曾經的故鄉漳州，尋找他的親人。那個時候他的故鄉早已經面目全非了，舊時的村莊已經變了模樣。經過抗戰和文革的洗禮，當年他的父母，以及三個兄弟姐妹都已經過世或者失去聯繫。四十多年過去了，村裡的人皆已不認識，連以前的老宅子也已經不在了。只有村裡廟堂的紀念碑上，還刻著一些他熟悉的名字。

李德民說著地道的福建口音，很平和地跟我說這些往事，他又從故鄉漳州返回爪哇，在雍亞卡他安定下來，當年從漳州揣來的一抔泥土，還好好地裝放在廳前的柜上。

當年中國的家庭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而在印尼，他組建了一個龐大的家庭，他已經是十幾個孩子的曾祖父了，正準備著騎摩托接曾孫女放學回家。

我問他，「你後悔來到爪哇嗎？」

他說，「我後悔沒有帶親人們一起來到爪哇。」

我告別了李德民，從他那個古舊的院子回到雍亞卡他的街道上，一輛Tutu緩緩走過我身旁。遠處的伊斯蘭寺廟又傳來了悠悠的歌聲。

我慶幸自己生在這個和平年代。

生在這個和平年代，個人的自由得到前所未有的釋放。我長期在國外旅行工作，這樣的生活也讓我習慣了更多時候成為一個旁觀者，用更「理性」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和中國。

我知道20世紀初的中國，在李德民的那個年代，人們也認為中國是世界的強國，只是後來那些戰火才讓他們從夢中醒來。

只有當你跳出了這個國家再去看，才能清醒地看到一些問題。所以我不斷地旅行，在各國工作生活，讓自己成為一個清醒的旁觀者。

@si se 在這個答案里提過：2014年的房價到底會不會跌？

中國維持了30年高速發展，這裡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國的年輕人持續30年一直不斷地奉獻生產力。中國這三十年的人口紅利，讓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成為勞動力。而政府推動國家發展，實際上就是刺激年輕人心甘情願奉獻出生產力。如何才能讓這些年輕人甘願奉獻青春呢？答案就像是如何讓一頭驢自願拉磨一樣——畫一個大餅。這個大餅通常有兩個特點：

1.要讓這些年輕人心甘情願為之前赴後繼，夜以繼日奮鬥；

2.到年輕人奮鬥半生，用一張紙就輕易的把他們的勞動成果換走。

在我們爺爺的時代，這個大餅叫做「共產主義」；在我們父親的時代，這個大餅叫做「城市戶口」；在我們現在的時代，這個大餅叫做「房產證」。我們這代人絕大多數奮鬥半生積攢財富，都是為了換回這個這一大餅。

這就是我們這代人的現實，中國人就業後平均工資要20年才能夠買到一套70㎡的房子，為了縮短這20年的差距，年青人要每天雞血爆表不停奮鬥。

北京四環的房價已經突破6萬一平米，而你不知道的是，這個價格在柬埔寨足以買下兩公頃未被開發過的處女地。

房地產成為了一個龐大的資金蓄水池，然後一張張房產證把年輕人半輩子的勞動成果源源不斷地引入，最終流入少數人的後花園。

而這個蓄水池也暗藏著崩塌的風險。10月份全國百城樓價跌幅擴大，環比連續5個月下跌。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速回落0.5%；房屋新開工面積下降10.5%；商品房銷售面積繼續下降8.3%；

銀行對房貸持續謹慎，土地價格居高不下。房企融資無門，少數能夠以15%利率拿到資金已經屬於有門路。很多大企業在銀行的額度已經統統告罄。地方政府負債纍纍，自身的基建項目回款也遙遙無期。銀行大量表外業務，壞賬上升，次級融資市場大幅發展，多級槓桿使得系統風險驟升。

國家經濟風險的潛在爆發點不斷在增加，政府赤字1.35萬億。社保也已經捉衿見肘， 社保基金缺口已經超過3.5萬億。在當前享受人口紅利的情況下，中國的社保依然面臨如此大的缺口，40年後待到我們退休，想依靠社保養老的指望基本可以宣告破滅。

這是一個和平年代。但是在平和的表面下，實際上是一個暗流涌動的中國。

根據社科院的《2014年中國法治發展報告》，中國2010-2013年發生了630起群體事件，佔了近十年的72.8%。群體事件近年開始大幅增長，經濟隱患和社會矛盾集體爆發，有點壓下葫蘆起了瓢的意思。

而有實力的人，大多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胡潤研究院調查，64%財富過千萬的富豪已經移民或者正在準備移民，1/3身價超過億的富豪已經移民到國外。

據中國人民銀行《我國腐敗分子向境外轉移資產的途徑及監測方法研究》，從上世紀90年代到2008年，外逃黨政幹部，公安司法幹部和國家事業單位、國有企業高管數目已經達到16000至18000人，攜帶款項達8000億元人民幣。

這是一個和平年代，在這個年代你不能像當年的李德民一樣，坐上一搜到爪哇的船就移民到國外——你必須提前做好準備。而當我們在談論移民的時候，實際上我們大部分時候在談論風險管理。中國的系統風險除了經濟隱患以及群體事件，如果你認真審視過，「毒奶粉」 、 「地溝油」 、 「豬肉精」等食品安全危機，以及霧霾致中國部分地區人口壽命縮短五年，全國耕地面積的10％以上受到不同程度的重金屬污染，你會明白對沖系統風險的重要性。

這也是為什麼64%財富過千萬的富豪選擇至少掌握一個國家的綠卡；也是為什麼敏感人物手持多個戶口，把妻子子女統統辦好移民轉移到國外，他們保留中國國籍，享受經濟發展紅利，但是當系統風險爆發時，他們可以隨時轉移到另外一個國家。

移民在中國仍然是一個信息高度不對稱的領域。在一般人的眼裡移民的目的地僅限於美國加拿大澳洲紐西蘭。實際上還有大量的優質移民項目。The world is a big place. 我在這個答案提到過中國人移民美加澳新後的影響（他們都要全球報稅）。

而一些中國人不了解國家的移民項目，例如智利、巴拿馬的綠卡，它們不會讓你收更多的稅，不會需要你申報收入，甚至從申請到拿到綠卡下來的花費不到10萬人民幣，拿到綠卡依然可以保留中國籍，但是它可以給你更多的自由和選擇餘地。而歸根結底，風險的管理實際上就是一個選擇面的管理。當你有了更廣闊的選擇面，就攤薄了系統風險。

我在這個答案裡面介紹過一些對於中國人比較容易的移民項目，一下子收到幾百個評論及私信諮詢，問題太多導致很多無暇顧及。所以很多問題以及更多的移民項目，我在這個專欄裡面系統性地介紹。

這個專欄是知乎第一個專門定位移民的專欄，相信可以給需要的朋友創造一些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