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IC的純藝術風格 vs. Calarts的專一設計 那個更有前景?

SAIC相對來說是沒有固定專業而且都偏純藝,要自己心中有數,看似是起碼要有個明確的未來目標才得以生存。而Calarts是偏向專科教學的,相對課程來說就比較精。我已經接到了這兩所大學的offer,但是一直猶豫不定,希望給予一些建議 :)


我曾試圖用歡快的筆調寫下這篇文章,卻發現不可能。為什麼選擇SAIC?或說其核心優勢是什麼?在思考的過程中我發現這個問題遠比我想的嚴肅,也值得被嚴肅對待。先說結論吧,SAIC的教育方式與其說教人創作藝術,倒不如是教人站在一個藝術家的立場反思當代藝術究竟為何物,並在創作過程中尋找當代藝術的標準。

伴隨著學院派的終結,藝術迎來了史上最複雜、最多樣的時期。藝術家進行著大相徑庭的藝術活動,風格難以再按時間或地域劃分。由此,我們不得不開始思考:在這個參差多態的環境下藝術還有無標準可言呢?幾年前,薩拉桑頓出版了一本《藝術世界中的7天》,揭示了當代藝術家的現實,全書共有七章,分別從拍賣會,藝術評論,獎項,雜誌等等視角描繪了藝術界的運作,卻沒有在藝術品本身下什麼筆墨。這不禁讓我想起《藝術的哲學》的作者阿瑟丹托對藝術品的定義:「把某物視作藝術,需要的是某種眼睛無力未知的東西——某種藝術倫理的氛圍,某種藝術史的知識:也就是某種藝術世界。」 也許這是對傳統藝術的終極突破,但換種角度看,是不是代表任何事物——只要有藝術界的支持——都可以成為藝術呢?從小便器到藝術家之屎,從當眾性愛到巨形玩具鴨子,這到底是藝術自由還是腐朽敗壞呢?

人們常有一種錯覺認為SAIC重視純藝術,是一個很理想主義的學校。我覺得這大錯特錯。在所有Studio課里最重要的環節就是critique。Critique可以直譯為藝術評論,分析作品的主旨,形式,媒介,甚至擺放方法;不談及複雜情感,只客觀分析藝術品的哪些特質使其觸動人心。Critique常常作為藝術品和藝術界的媒介,理性化藝術品,使其有條有理地進入藝術界的龐大運作。很多學校會主要由老師critique學生的作品,而在SAIC則主要是學生之間互相評論。

學校對此極其重視,甚至專門在第一學期設有Research課專門教學生critique。Critique很大程度上基於人對藝術的感官判斷。康德認為這種感官體驗是有共通性的主觀體驗,盧歇里茲卻覺得可以在共通性的基礎之上設定審美標準;但這些標準終究是不可量化的。在學習critique的初期大家都會遇到一個問題:在critique作品時,我們是把眼前的作品當成藝術品加以分析的。這就代表critique本身包含了一種預設,即眼前的事物,是藝術品。這預設有何根據呢?在課堂上,我們多少次面無表情地看著一些簡陋、無趣的作品,看「藝術家」信口開河的賦予其深刻的意義,我們也假惺惺地對其抱有尊重,不質疑什麼,只溫婉地提出意見甚至讚美。

Critique本身是一個悖論:學生努力用語言解釋、分析作品,但是藝術最有價值的部分卻是語言不可言說的。我不想用「精神」、「感受」、「抽象」這樣的詞描述這不可言說之物,但我想,當站在偉大的藝術作品前心受震撼時,那種難以描繪的精神體驗,就是藝術最美好之處。當我們試圖用語言分析藝術,就難以不淪入理性之流。不同媒介有不同的作用,你無法用聲音描述溫度,也無法用重量描述顏色,語言作為媒介必然有極大的局限,難以表現藝術的精華。我尤其印象深刻的是,在一堂critique課上老師給同學們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個可以分析作品的視角:社會史,性別研究,心理分析研究,環境論等等。一堆可樂罐可以是對當代消費文化的批判,歪歪扭扭畫一棵樹可以是對環境保護的深刻反思,說起來總能頭頭是道,這背後卻是深不見底的空虛。

我們得承認,critique這個系統並不完美。但對於一個藝術家,critique的真正作用不止於此。用條條框框評判藝術本是一種束縛,但反過來說,在這個個人主義泛濫的國度,一些基本的規則和標準是必要的。自由和秩序不可兼得,現在情形混亂,只能退而求其次。儘管學校里的Critique有「什麼狗屁都是藝術」之嫌,然而藝術評論在藝術界的作用卻越發渺小。當作品進入市場之後,區區評論家之言怎能控制商業的洪水猛獸。市場和群眾都無心領會晦澀難懂的藝術分析,藝術出版物很多已向商業妥協了;還有什麼比拍賣行情,市場規劃和廣告營銷更重要的呢?嚴肅評論終究成了妓院里的鋼琴家,粗俗的環境里高雅卻格格不入的尷尬存在。

SAIC在學術領域很先進,極其重視美術界的運作,也希望學生對其進行反思。我們談論藝術在當今社會的地位,談論藝術家的社會責任。Critique教我們思考藝術。若群眾沒有慧眼,我們身為藝術家,作為有藝術品位和欣賞意識的群體就必須承擔這個責任。在不斷對作品進行思考的過程中,我們慢慢對各種各樣的藝術作品有所認識。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標準,沒有客觀可言也不能用來要求他人,卻能使我們時時刻刻對自己抱有要求,不盲目地跟隨商業,隨波逐流。如果對這個行業一無所事,成敗全靠運氣,對自己的作品和人生都毫無把握,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如果有一坨屎被藝術界稱為藝術,那便是藝術。是啊,從進入學校的頭幾個禮拜,這個現實就被惡狠狠地甩在臉上。無論這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都使學生意識到了藝術界最荒謬的一面。很多學校會在第一年迫不及待地教給學生技藝——畫畫課,雕塑課,色彩課,電腦課,豐富學生的基本能力。SAIC卻把這個時代最核心的問題拋給了你。基礎的技能何時不能學,但在SAIC,一切技能學習之前就把荒謬植於心中,埋下反思的種子。於是在創作時我們不斷思索、不斷掙扎著避免形式和意義的空虛。只有意識到了醜陋,才能駕馭它、打敗它。

這個答案聽著也許不那麼令人愉快,但真真切切。荒謬普遍存在於藝術界,我們是要直面它,迎合它,還是反抗它呢?這些問題沒有標準答案,SAIC只是給你開了個頭,剩餘的都是個人選擇。多麼龐大的問題啊,但總比目空一切好得多。我知道現在藝術界有醜陋混亂的一面,但我更知道,我愛藝術,也相信藝術。SAIC交給我的正是這個時代所缺失的責任感。我曾一次又一次在深夜輾轉難眠為深愛的事物感到憂慮,然後逐漸意識到我們肩負著怎樣的重任。我們在一個時代的零界點,藝術原地踏步許久,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calarts也是實驗藝術風啊 喜歡實際商業類型的才會有很多精細的分科比如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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