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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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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寒風獵獵,趙大摸了摸刀柄,感受著指尖環突,耳邊紛雜著鼎沸般人聲,人頭如潮。

他往下看時,是在這天穿著短褐,腰間挎著大刀的虯髯大漢在人群推推囔囔大步前行,而在他面前則是一位錦衣配環大冷拿著把扇子的翩翩公子。

他們正好撞到一起,互不相讓僵持著,吵鬧人群繞著他們圍起了一個圈,看了熱烈。

趙大沒有太在意這些,他有他的職責,那就是保護聖女以防不測,發現並揪出對聖女造成危險的人或者事。

雖然他並不認為還有什麼正常人敢在正大光明情況冒犯驚仙宮,特別是在宮歲這一對驚仙宮有著特殊意義的節日上。他無聊的打起哈氣,看著那些人來人往的江湖漢子們,有著說不出的滿意。

他滿意的依據就是,他是驚仙宮的人,還是在不到三十歲的情況下就當上了神將的這個位子。在那些散漢子們,誰不敬我三分,就算是那些三宗七門的武林大佬對我也不要收起故作威嚴的老臉,變得笑容滿面,對著我趙老弟,趙老弟親切的叫著。

不過他還是感到無聊,自第五次宮歲驚仙宮當上江湖霸主以來,在經過第六七次宮歲的鞏固,驚仙宮的霸主地位早就如鐵桶一般,江湖也是風平浪靜。雖然有些偶爾的插曲,比如妖劍膽同殺得江湖人心惶惶,但只要驚仙宮一動手,還不是像狗一樣被攆到荒無人煙的南域。現在第九次宮歲在他看來,壓根就不用辦,驚仙宮的名頭已經夠亮,夠狠,夠讓人畏懼了。至於這次宮歲的主角,他所保護的聖女~~。

對了聖女,他見過她一面,就在受封神將的天門外。她站在雲霧飄渺懸崖之上,白衣卷卷,秀髮飄飄,煙雲從山沿滲上來煙霧氤氳著。對於聖女他倒是沒有別人那種誇張的崇拜,當然他們也有可能是裝出來,他只有對於職位權力上敬畏。不過後來聽說,聖女終身是個雀兒,除了像宮歲這種節日,噹噹金絲雀,其他時候都被牢牢鎖在宮裡,真是可憐啊!

唉,心思有些扯遠了,雖然知道正常人不可能來搗亂,但不是正常的人呢?他決定認真起來,盪著身子,眼睛亂瞄,忽然間他眸子猛地定了住。

一位蓄著長發,穿著黑袍的年輕男子走到了人群了,趙大在忽然間就用一種不好的預感,同時也隱隱感到興奮。

那雙眼睛,不像是活人的。他東西沒有光,遇見到一個人就獃獃掃過一眼,然後不做任何動作,徑自的走過去,這人壓根不存在一般,像個,像個死人。

他走到爭吵的大漢與公子的那個圓圈前,用手拂出一條通道,對於在旁怒罵還不理會。他將和大漢對峙的公子抓住肩一把扔了出去。

低頭繼續向前,被大漢擋了住,抬頭聲音有些冷漠對著大漢道:「讓讓。」

大漢一臉憤怒,道:「小子你去和剛才那傢伙一夥的嗎?別以為你將~。」

話沒說完,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讓讓。」

「小子你,你。」大漢憤怒提起刀對年輕男子砍出,膽小的不忍的閉上了眼睛,膽大臉上也有些抽搐,消瘦的青年男子,彪悍的持刀大漢。

砰的一聲,年輕男子已經拉著大漢刀到了年輕男子手中,頭髮被拖行起來,大漢面部血肉模糊。年輕男子用手一甩,然後又是砰的一聲,大漢被扔出去,想著來報仇公子哥也嚇得退了回去。

趙大豎起手制止手下的上前,他知道這次是要來他自己動手的,手下們根本對付不了。雖然那些江湖閑漢了,看不清那年輕男子那樣出手的,但他可看清了。

在大漢提刀的那一瞬間,年輕男子上前,右手卸下了大漢手中的刀,大漢反應其實也不慢,馬上就組織起右膝蓋向著男子撞起,但他沒想到是在男子卸下他的刀之後,還一鼓作氣的撇斷了右邊三根手指,劇烈痛疼使他耽擱膝蓋衝撞,男子一腳重重的踹上他膝蓋,同時撇斷他手指那個只手,繼續向後,後攬住他後腦勺,用力一拽。這下大漢徹底失去了平衡,向下倒去,男子也順勢往地面按了去,還不忘用另一隻手接住刀柄。然後就人們所見男子拽著大漢的頭髮拖拉,手裡還拿著大漢刀的這副情景了。

做完這一切,也才在兩息。

人群也匆匆讓開了道,趙大和年輕男子目光相觸,空氣突然間凝重起來,趙大對著男子勾了勾食指笑了笑。男子徑直朝著趙大所在廳閣走去,眼神朝著趙大死死打量了一會。趙大並不喜歡他的眼神,這眼神讓他想起了死人。

年輕男子提起了刀。比刀,趙大笑了雖然他還算上最頂尖的刀客,但在刀法方面比他厲害五指扳的過來。

驟然的趙大眼神凝了住,年輕男子將刀朝他扔了過來。他正欲抬刀去擋,耳旁就是一陣勁風,他第一反應是為什麼會這麼快。然後就是一陣轟鳴,緊接著就是耳膜的轟疼,就如被一匹馬撞擊了一般。

他最後的想法是,為什麼會這麼快、這麼准、這麼狠,然後就是眼前一黑。

甘冽將手中穿著藍袍華服的漢子往後隨意的扔去,就如在風中被抽到支杆的稻草人一般,隨風飄散。

甘冽其實很不想殺他的,如果要是他的刀法在遜色一些就好,那樣他就對自己沒有威脅了。他對刀客一向擁有好感。

甘冽繼續提起腳步,徑自的走向屋內,屋子很大。兩邊都擺放著檀木的座椅,地面鋪著毯子上面綉著錦繡山河,大廳上方掛著一副巨大的書法,數年江湖風雨路,刀光劍影斗人心。一場風雨夜吹蕭,常晝不眠迎狗歲。詩不咋的狗屁不通,特別是後兩句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搞到的淫句,但字態狂放不羈,刀氣逼人。甘冽隨意將大刀拖在地毯之上,聽著兩旁嘈雜的腳步聲,他的心並沒有多少的慌張,反而只有一種解脫,今天應該會死在這裡了吧。

停住了腳,看了一眼書法,將刀提起,五指在刀柄上舒張了一圈。對著牆壁一刀斬下,一手六幾綉春刀,砰一聲平地起悶雷。甘冽用腳在牆面踹了一腳,牆面轟塌煙塵四起,他踏著殘磚連暗道間的兩具屍體瞧都沒瞧上一眼。

甘冽見到一個女人,在幽雅的靜室中,旁邊的茶几上用白瓷細口瓶插著桂花枝,桂花夏末秋初開花而現已是臘月。女人端坐著,穿著白紗衣裙,戴著面紗,手裡端詳著一本書,對於甘冽的突然來到就連瞧都沒瞧上一眼。

甘冽有些好奇這個女人,但這並不影響他的行動。忽的一把細劍殺了出來,悄無聲息,甘冽頭一斜躲了過去,右手向後變掌,一聲悶響,接住了拳頭,裹緊。左手舉起刀,斜劈而下,鐵器相撞聲啪的響起,空氣中突兀的顯出一道身影,刀下忽的上翹,人影急忙閃躲,腹部還是划了一大刀,血流不止。右手那人想要掙脫,甘冽用力往前一拉,身子則閃,一道碩壯的身形竄了出來,右手至上而下揪住那人頭髮,往地面狠狠的砸了去,一聲悶響,然後一腳踹開,那人身軀張開陷入了牆面。

片刻之間,一死,一傷,一慌張。

那女人站了起來,望著這一切眼神並沒有驚慌,還是那麼平靜。

清脆的聲音響起,女人開口了。

「你們都退下吧。」

穿著白色衣袍的中年男人收起了短細劍,黑衣人也捂著傷口緩緩的退了下去。

甘冽看向女人突兀開口。

「你認識,黃濤嗎?」

女人一愣,然後就搖了搖頭。

甘冽猛地猛地上前,手起刀落,穩穩落在女人的額頭處。隨後女人的面紗分成兩半,泄出較好的面容,女人依然平靜,白皙的臉頰上細微的蠕動還是被甘冽發覺了。

「走吧!我來救你。」

「為什麼。」

「你和一個人很像。」

「黃濤嗎?」

甘冽沒有說話,只是向著大廳門口走去。

「你這人真奇怪,我不用你救,我就在這好好的,在說你是活著出不去的。」

「我是會死,但死後會有跟多的人來殺你的。」

「你當我是什麼了,想殺就殺嗎?」

「我不就是殺了進來。」

「你是個意外,如果我這次還活著,就一定會被安排進驚仙宮山門。」

「妖魔殿不覺得你進不進山門到底有什麼區別。」

女人愣了下,隨後道:「要殺我的是妖魔殿,你也是妖魔殿的。」

甘冽點了點頭,道:「跟我走吧!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說罷,就繼續的向前走了去。

女人也緩緩的跟上。

「他們也要跟來。」白袍中年人,黑衣人也緩緩的跟在了女人身後。

「他們是我血衛,我出了閃失,他們只能是死,所以他們必須跟上。」

外面已經變得寂靜起來,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全都不見了,只剩那節日所遺留張燈結綵,甘冽下了屋向著城門走去。

「你走不出去的。」

「本來我是沒想走出去的,但現在我想試試。」

「為什麼。」

甘冽沒有回答,這個答案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往身後瞥了眼,脫下黑袍露出精瘦的體魄,將袍子往後一扔,女人接了住,一臉茫然。

「如果冷你就自己披上,我殺人的時候怕弄髒了。」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黑袍披在了單薄的裳衣之上。

高聳的城牆就立在那,城口呈拱形,城門朱紅上面鑲著柳丁,牆體用灰色磚塊其成。

「你活著走不了的。」女人開口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

「我叫桃朵。」

「嗯。」甘冽點了點頭,就徑自的往城門走去。

桃朵開著甘冽的背影沒有說話,在她看來這人已經是死了吧,這也不過是她平凡生活中一個小小波瀾而已。

太陽往山邊垂了下去,天色漸漸昏暗起來。

硃色的城門被推開了,走出了血色的人,腥味隨風而動,桃朵衣袂微微飄起,她的臉不自然的悸動了一下。

「走吧。「甘冽到了桃朵身前說了句,隨後用手指著桃朵身旁的兩人道:「你們留下。」

中年男子臉色蒼白,從嘴裡吐出幾個字:「將我打成重傷,最好溺死。」黑衣人直接揮匕而來。

到城門前,身後中年男子血肉模糊,看不出本來的樣貌。黑衣人身上沒半點傷痕,徑自的躺在那裡,沒有一點兒生息。

城外,桃朵酡紅的臉上,不見了一絲血色。那平日里靜靜流淌的河水已被染成了紅色,山坡,平地,樹上,灌木叢,到處都是人的死屍,有男人的、女人的、大人的、中年人的,她甚至還看了一具小孩的,舌頭吐直看不清面容。這時夕陽似乎分外的紅了起來。

「小孩沒這麼好身手,那是個侏儒。」甘冽隨口道。

月亮高高的掛在上空,慘白的月光泄了下來,柔和的使黑的夜,黑的沒那麼那麼徹底,那麼陰森。

在一四翼亭中,甘冽用木棒戳著篝火,直到火舌搖晃著舔舐起來才放下。抬頭往上一瞥,緩緩走到了桃朵身前。桃朵顯得有些不自然,然後甘冽右手變爪往後抓了去,擒住了一條大黑蛇。桃朵見狀顯得更不自然了。

忽的,夜晚空中閃起了一道嫣紅的火花。

這時桃朵看了看,道:「你不會活著走去出的。」

甘冽正在用食指劃開蛇皮,然後順溜的剝下,隨口道:「這不用你管。」

「為什麼你突然不殺了我,還硬要救我。」

「不知道,可能是你和我朋友長得有些像吧!「甘冽停頓了一會,然後道:「如果哪算是朋友的話。」

「那他現在死了吧。」

「嗯。」甘冽點了點頭。

「那樣死的。」

「他是我的喂刀師傅,妖魔殿規矩喂刀師傅和徒弟之間,最後只能活一個。他對我動了真感情放水了,然後我就殺了他。」甘冽的話平靜如水。

寒風呼嘯,桃朵扯進了袍子,顯得異常的寒冷。

「吃吧。」甘冽將蛇肉扔給了桃朵,靠著圓柱閉眼,靜靜的。

旭日東升,甘冽朝太陽升起的地方離去。

烈日高踞,甘冽的影子被縮成了一個點,身上有兩三點紅印滲著血,右手的小指了平滑少了。

「走吧。」

桃朵跟來了上,在一片黃岩坡上他發現一具白衣屍體,臉有些消瘦,一撮羊角胡滿頭的華髮,手中到死還緊緊握著一把劍。桃朵上前,用力的拽下了劍,劍名,斷崖。

「是你殺了他嗎?」

「是。」

「這是劍王李純。」

「那又如何。」

桃朵沒有說話。

繼續走了,到了一片平原,那裡立著一塊界碑,南郡。

忽的大地開始震動起來,甘冽朝後望,一群嶄黑髮亮鐵獸,連成一條直線捲起無數沙塵,在陽光之下,對著這邊奔襲而來。

「那是什麼?」甘冽問。

「黑浮屠。」她沒有說出她本又想說,你活著走不了的。

甘冽轉身,對面一道銀光暫顯,而後又猛的躍出,一群銀光甲獸,馬踏突突,也向著這邊襲來。

「這是什麼。」

「北王騎。」

北王騎沖向了他們,然後兀的分叉,繞了過去,就如白色的浪潮分一道豁口隨後瞬間合攏,而甘冽衣袂飄飄毅然不動,桃朵臉色有些不好的靠在了甘冽身後。

一位氣宇軒揚的中年騎手,在甘冽他們身前勒馬而停,粗壯喘息聲咧咧。身後白甲對黑騎,悄然無聲一片肅穆。

中年騎手在上咧嘴一笑,拍手道:「這馬就送給你們了,至於後面我來擋住,我家王爺很看好你。」一匹體格健壯,鬃毛飄逸的白馬,從騎手旁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對著甘冽揚起馬蹄踏去,甘冽對著馬嘴一拳轟而下,拉起韁繩而上,順手挽起桃朵,就跨馬飛奔而去,一路絕塵。

桃朵在馬背上有些顛倒坐不穩,就用雙手摟住了甘冽。

「那是什麼人。」甘冽道。

「北地王。」

「可這裡是南郡。」

「北地只能有一個王,那就是皇帝。」

「可皇帝還在位。」

「北地王相當皇帝。」

「那皇帝肯定不同意。」

「皇帝不同意,還發兵打了,不過打不過,就封了他北地王。」

「北地王滿意了嗎?」

桃朵搖了搖頭,繼續道:「沒有,不只是北地王不滿意,就連朝廷也不滿意。所以很快的就又打起來了,並且就在幾天前剛剛開戰,要是北地王贏了,他就是一字並肩王,在過幾個月就被禪讓,登上皇位。要是輸了就沒有然後了。」

沉默了一會,甘冽接著道:「那王爺看好我是什麼意思。」

「王爺並沒有看好你,他很忙沒那個時間。是他家奴看好你,為主人埋下適當暗子,是一個優秀家奴的基本認識,還有你非常值錢。」

「那他也不應該得罪驚仙宮,我還沒有值錢到那地步。」

「不。」桃朵搖了搖頭,道:「是驚仙宮得罪了北地王,他們在戰爭中押錯了寶,選擇了朝廷,現在要是朝廷完了他們肯定也不好受。」

「那麼說剛才的救我只是順便了。」

「對。」

「抱緊點。」甘冽道。

「什麼。」桃朵有些愕然。

然後桃朵身子就猛地往後昂去,快掉落下地之時,一隻手將她拉了上。甘冽扭回脖子,聲音繼續重複道:「抱緊點。」

桃朵有力摟住甘冽的腰,頭埋進背部,這時桃朵聲音又響起。

「你知道,北地王開戰的借口是什麼嗎?」

「不知道。」

「是為了一個女人你信嗎?」

甘冽搖了搖頭,道:「不信。」

「我也不信,但我還是選擇了相信。」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就想相信。」

甘冽沒有回話,在剛才的接觸中。他發現桃朵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至於為什麼這麼聰明的女人回相信這麼拙劣的謊言他是不清楚了。別人清楚可能還會,不斷是深究記憶,去查找為什麼,但他不會,他有這種控制自己情緒的能力。到了一片茂密的叢林中,在一顆綠油油的大樹的低下,陽光透過間隙灑落,在地面形成了點點光斑。

甘冽下馬,道:「就在這裡休息回吧!我去找點吃的。」

桃朵也從馬背下了來,用手輕柔的安撫著馬匹,道:「我們這是去哪?」

「更南邊。」

「南域。」

甘冽點了點頭。

忽然的傳來一陣鈴鐺清脆叮咚聲,伴隨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香,一位頭髮花白拄著拐杖的佝僂老婦,胳膊挽著竹籃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看見有人神情有些不自然,往桃朵方向走去,打量了一陣,看了看馬匹,道:「姑娘,你們這是要那裡啊?」

「更南方。」桃朵輕聲道。

「那可不行,那都是一些大惡才去地方,你們不能去。」老婦大聲說道。

「我是去逃難。」

老婦一陣嘆息,道:「唉,你們一定有什麼難處,這狗日的世道,不讓人活,天天打仗。」老婦看了看甘冽,又道:「現在你們都還沒吃飯吧!唉,你看這都丑時,正好我給我家老頭子送飯,我家近沒事,你們就先吃。」

說罷,就從竹籃中拿出兩個一大一小的菜餅,大的往甘冽那邊遞,小的送到桃朵手中。

桃朵笑吟吟,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我要吃大,我飯量大。」

老婦臉上有些愕然,然後有些畏縮的將大餅遞給了桃朵。

「有毒。」甘冽突然出聲。老婦臉上大變,神情緊張的望著兩邊。

「我知道。」說罷,桃朵就往餅將嘴中送,老婦就從腰間抽出短刀,對著甘冽揮去,隨後她便倒了下,再也沒起來。

桃朵手中的餅被甘冽奪取,甘冽右手拍擊的後背,左手扼開她嘴巴,小塊餅被吐了出來。

「為什麼。」甘冽不解的問著。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呢?」桃朵反問,用手帕擦拭嘴角。

「不為什麼。」

「那我也不為什麼。」

沉默了一會,甘冽,道:「不知為什麼我很在乎你。」

「你在乎我。」桃朵死死盯著甘冽,似乎想就這樣看透他的一切。

隨後,桃朵又輕聲,道:「我活不了的。」

「因為妖魔殿殺你。」

桃朵搖了搖頭,道:「不是妖魔殿要殺我,是驚仙宮和妖魔殿都要殺我,你知道的,他們本就一體。」

「可他們分裂了。」

「表面分裂了,但實際並無兩樣。」

「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我父親在爭奪宮主位置的時候死了,但情況還有待觀察,我父親的舊部還在,所以我沒有馬上被殺,現在情況已經明朗了。」

「你父親就是妖魔殿殿主吧!」甘冽突兀發問道。

桃朵點了點頭。

甘冽沉默了一會,道:「我是你父親手下的鬼將,他死了,所以我就被派來殺你送死了。」

桃朵勉強的笑了下,笑的有些凄慘。

甘冽繼續,道:「先不死,等先我死了,你在隨意,我想為自己活著到底是什麼滋味。」

桃朵默默的點了點頭,很突兀,道:「我想自己騎馬行嗎?」

甘冽先是一愣,然後擠出一張笑臉點了點頭。

桃朵報以嫣然一笑。

桃朵從老婦的身上撿起小的菜餅咬了起來,又去翻找竹籃,找了一個窩頭和一張牛皮紙,窩頭扔給了甘冽,牛皮紙自己仔細端詳起來。

「有人想救你。」桃朵說道。

「什麼。」

「你的賞金太高了。」

「為什麼。」

「你賞金越來高,就說明你越值錢,北地王這邊就會越重視你。」

「哦。」

「可能是我父親的舊部吧!」說罷就將紙折起,放進兜中,轉身一笑,道:「來教我騎馬吧。」

桃朵依偎在甘冽身前,神情緊張的拽緊韁繩,然後用力一拉,馬嘞起叫了一聲,然後跳動馬尾,亂晃起來。桃朵左右搖擺很是費力,甘冽一記重拳打在馬臉側部。馬這樣才安靜在,一臉委屈的咧著嘴。桃朵則是用手輕輕的撫摸,馬的被打處,馬也用舌頭柔和的舔舐著桃朵的手。桃朵回頭一笑,雙方默契點了點頭。

桃朵重新拽緊韁繩,兩腿一跨。馬猛的向前奔去,桃朵身軀晃動,但後面一隻手牢牢扶住了她。

一天、二天、三天,地面的樹木漸漸稀疏起來,油綠綠的草地被黃禿禿岩石泥土所取代。

桃朵他們下了馬,到了一簡陋的小鎮。風微微飄過,帶著細沙和腐臭味,桃朵迅速用紗巾裹住了鼻腔,甘冽則順著味道在牆角處發現了一具腐爛的屍體,上面還有蒼蠅在嗡嗡的飛。

「走吧。」

進了發現房屋圍欄都是由黃土去砌成的,奇怪是街上都沒什麼人,屋子的大門也是緊緊的閉著,就連那飛檐掛著招牌旗幟的商店也閉著的。

甘冽找了很長時間才發現一間小酒肆開著門,印著就黑體白字旗幟迎風飄揚,進去發現裡面已經坐滿了人,但都靜悄悄的。

甘冽他們在人們斜視的目光找到一片靠窗空位,坐了下去,目光掃視了一遍酒肆里的漢子們。他們對面一個漢子顫巍巍的端起大腕,輕輕的抿了一口,隨後汗水就從的額頭滲了出來。

甘冽轉動著眸子,在中間的那個桌子停了下,一個年輕人在那裡喝著酒,長相有些妖艷,一隻不停的放在一把同樣妖艷的劍柄上摩挲著,另外還有三人和他一起同坐,但明顯的神情很不自然。

突然的其中一位漢子,啪的一聲,將手掌重重的拍到桌面,大聲,道:「大不了,不就是死有什麼好怕,在說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隨後就眼睛死死盯著那妖艷青年。

青年慢慢的飲個一碗酒,好似完全沒聽到一般,然後舔了舔嘴唇,顯著異樣的紅潤,紅的發亮,紅的深邃,紅的就染滿了鮮血一般。

「呵呵,我是喝飽了,現在要喂喂我的寶貝了。」他將那把劍平放在臉頰,使勁的磨蹭,道:「它餓了,你們聽到沒。」

然後,那一道血光閃過,那漢子就如雷擊,辨聲倒地。血就如被放開了閘門一般,片刻就將漢子衣服燃染紅,在地面形成一灘血漿。

「多麼美啊!」青年陶醉道。

「殺了他,不然我一個都活不了。」不只是誰,突然的大聲叫到。

酒肆的人就紛紛拿起兵器,向著青年沖了過去。

一片血光之後,酒肆已被染成了紅色,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

「妖劍膽同。」桃朵對著甘冽道。

甘冽點了點頭,這是膽同已經轉過身來玩味的看著他們。

「很難看,很醜,我很討厭,沒你漂亮。」甘冽對著桃朵認真的講到。桃朵的臉頰有些映紅,煞為好看。

甘冽的講話並沒有刻意的減輕聲響,膽同的臉有些扭曲起來,他對著甘冽伸去右手食指勾了勾。這動作就在不久前也有人做個,現在已經死了。

甘冽起身而上,膽同揮劍,劍從右側而來。甘冽右手上提,一下大拇指食指捏住劍尖,膽同表情凝重,手腕用力轉動劍柄。甘冽手指鬆開,呈圈型,套著飛轉的劍身而疾行,而不觸劍,越過劍柄擒住了膽同的手腕。膽同松劍,手腕震動手掌向後揪去,另一個手往著劍柄準備握去。甘冽掌起對著膽同的手腕就是狠狠的一拍,同時腳起對著准拿劍的那一隻手踹去。膽同手掌的猛的向下墜去,同時感到一陣的痛麻,另一手見就要被阻擊,劍也要掉落在地,臉上表情堅決,迅速側身,用已經痛麻那隻手接住劍柄,自己則是一腳重重的踹了出去。

膽同用劍撐起自己站了起來,看著甘冽。

甘冽道:「劍就那麼重要。」

「你不懂,劍就是我的生命。」

「我懂,我也有自己的生命。」甘冽回到答

「怎麼你也有自己的劍。」

甘冽搖了搖頭,道:「那不是劍。」

膽同沒有說話,甘冽向前俯衝而起,劍刺穿了膽同的腹部,劍柄到了甘冽的手中。膽同手死死抓住劍柄,睜大了眼睛對著甘冽,有力道:「為什麼劍它會背叛我。」

甘冽搖了搖頭,膽同的身軀從劍上卸了下來。就在他對著膽同用掌的那一瞬間,他刺的劍不知怎麼的,反了過來。

甘冽握住了劍柄,眼睛變得通紅起來,走到桃朵身前,面露猙獰的看著她。桃朵,道:「你要殺了我嗎?」

甘冽搖了搖頭,紅色從眼中迅速消散,將劍用力插進了地面。

「我們走吧。」

甘冽兩人離開了酒肆,那把妖艷的劍孤獨的立在那裡,在夕陽之下,顯得格外妖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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