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裝幀的「古典-現代」之路

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以桑科斯基工坊SANGORSKI & SUTCLIFFE)為代表的英國裝幀風格,用豪華的燙金封面征服了廣大西方藏書家,英國裝幀的書籍也被爭相收藏。那麼此時,同為裝幀大國的法國,是否也被這種英式裝幀風格影響呢?

先看一組同時期兩國的裝幀:(前兩張為法國的裝幀,後兩張為英國的裝幀)

英國裝幀的魯拜集

相比英國的裝幀,當時的法國的裝幀普遍素雅一些,較少使用大量的燙金裝飾,一般只在圖案邊緣做細細的燙金線。雖然兩者都用植物紋樣做為裝飾,但法式的花朵形態設計變化較多,生動活潑,是封面裝飾元素的主角;而英式的植物紋樣設計更抽象一些,一般只用作陪襯裝飾。

看似法國裝幀比英國的要簡單不少,但我們(HG)從裝幀技術細節分析,法國裝幀能將不規則的圖案和燙金線條做的如此流暢,其難度並不亞於英式的豪華燙金。

把時間往上回溯,其實從18世紀一直到19世紀初,流行於英法兩國的裝幀風格並沒有太大差異:頂級裝幀一般都用重複細密的燙金紋樣鋪滿整個封面(見下圖)

18世紀末期,以Marius Michel(1846-1925)為代表的法國古典裝幀大師們,將法國裝幀風格引向了一條與英國完全不同的道路。

Marius Michel的父親是一位著名的燙金師,所以他從小接受專業的藝術教育,也成為了一名卓越的裝幀燙金師。長期的藝術修養讓他敢於拋開當時流行的複雜燙金風格,而嘗試把大自然中各種植物造型設計成紋樣用於裝幀。同時他研究並改進了一些更古老的皮革裝飾工藝,從而能更好的在裝幀中實現花草圖案生動的線條感。以下是他的作品圖。

領先時代的設計往往都會面臨類似的境遇,1878年,Marius Michel推出第一批鮮明風格的花朵紋樣裝幀作品,可這些現在看來非常典雅的書籍並沒有獲得當時藏書家們的青睞,反而招致了很多批評。

當時的藏書家們覺得,沒有大量燙金裝幀的書籍根本不值得購買收藏。當然,Marius Michel也並沒有因為批評而放棄繼續創新風格,十幾年的堅持也讓他的作品慢慢被部分藏書家接受。1895年,他再次展出自己的新作品時,好評如潮,似乎是一夜之間,法國就流行起了這種典雅的「新派裝幀」風格,時代終於趕上了他的步伐。

Charles Meunier(1866-1948)另一位法國古典裝幀大師,他是在Marius Michel開創的「新時代」中成長起來的,延續並發展了Marius Michel的裝幀風格和技術。

Charles Meunier也曾在Marius Michel的工坊做過學徒,他11歲開始學習裝幀,20歲就建立了自己的工坊,早期的裝幀風格從Marius Michel一脈相承,某些方面甚至更為精美。

波德萊爾《惡之花》法國出版裝幀

這種風格獲得了藏書家們的廣泛認可,讓Charles Meunier年紀輕輕就大獲成功。

當時,他已厭倦了一味重複師傅的風格,開始了大量新的嘗試,不斷摸索創新,比如下圖的立體皮雕裝幀:

波德萊爾《惡之花》

Charles Meunier認為,一本書籍的封面不能只有重複的花紋,而應展現書的內容。因此,他在後續的設計中不斷嘗試各種元素,進一步突破傳統的古典裝幀風格:

Charles Meunier曾製作了一套共45冊的雨果文集,每一本都用不同的設計來裝幀。

下圖是他製作的《巴黎聖母院》

Charles Meunier並不滿於此,還做了很多創新:比如把皮革染成大理石紋的質感,在封面中鑲嵌陶瓷等。據說他因為太忙了,所以很多新的想法甚至都沒有時間去實現。

上圖中的裝幀紋樣和底紋都是皮革,但都被Charles Meunier染成了不同的大理石斑紋,使得整體感覺更加立體生動。

鑲嵌了陶瓷片的書籍

此後,法國裝幀師們在Charles Meunier的影響下,不斷探索突破傳統的古典裝幀風格,逐步把法式裝幀推向了現代主義,和當代藝術的發展路徑相融合。

在古典裝幀依舊盛行的20世紀上半葉,法國開始出現了抽象風格的裝幀,許多裝幀師不再製作傳統花草圖案的古典裝幀,而只用純線條裝飾的抽象幾何圖案,並慢慢被藏書家們所接受。

至此,在法國,裝幀從古典時代,慢慢步入了「現代藝術裝幀」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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