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 | 天鵝花
在東海的海濱上，有一叢犬牙交錯的山。這些山的樣貌十分奇特，一片片彷彿刀削一般，聳立在海岸上，山上滿是裸露的清灰岩石，岩石刺入厚重的雲層之中，黑壓壓地好像有風雨要來。
海上的人看到山都以為這是個惡鬼住的地方，寧可繞遠路也不到山下歇腳；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小販子也從不往這裡走上一步。若不是有個葯農千辛萬苦爬到山尖找一種叫牛心茶的草藥，恐怕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天鵝花的來歷，這牙山上的濃霧也就不可能消散。
牛心茶每年秋天才長成，只在山尖的池塘里長上小小一叢，花開的時候，黃色得耀眼，花須像舞蹈演員的脖子一樣修長優美，芳香能讓人想起最美好的日子。牛心茶的花長得那樣美麗，只看一眼就想摘下捧在懷裡，只想沉醉在它甜美的芳香里。可這是牛心茶的可怕之處，吃了牛心茶的人據說全部都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牛心茶又是極其昂貴的藥材，只要能制出一小瓶，就能換到全年的糧食。這種花只有拔去了耀眼的花瓣和須子，留下花莖和骨朵兒，在陰涼處迎著東海的海風吹上百日，等到顏色發黑，又皺又干，再用春雨泡上十個日夜，然後細細地碾成碎末，再在老樹下埋上百日，才能去了致命的毒性，成為天底下真正能起死復生、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
葯農名叫阿福，他們家世代靠採摘、製作牛心茶為生。每年十月，阿福就要準備好蓑衣、草鞋，帶上幾十個餅，走上幾十里地，從牙山腳下的桃村爬到山尖，尋找牛心茶。
他從小就和爺爺一起上山，爺爺失蹤後便和父親一起上山。每次都是走到鞋底全被磨破、餅只剩下半個才找到牛心茶。爺爺說，在見到牛心茶之前，無論如何都要留下半個餅，要在看到牛心茶的第一眼時停下，把餅吃掉。若不如此，疲憊加上飢餓，即便是銅人也抵擋不了牛心茶誘人的香氣。即便從小就受過訓練，阿福也覺得自己快抵擋不住牛心茶的誘惑了，每次見到牛心茶他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爺爺帶著自己看大戲的童年，再回過神，早已哭得淚流滿面。上山之前，他就想好了，這是最後一次。
阿福到山上時，天已經快黑了，他找了塊大石頭，準備休息一晚再摘花。坐下時，天邊飛過兩隻大鳥，在夕陽的薄暮中，大鳥白得分外顯眼，其中一隻鳥的額頭上還有一簇金黃。阿福以為自己看到了仙人的鶴，忙跪下祈禱神仙保佑自己能順利回家。
但那並不是仙人的鶴，而是兩隻掉了隊的天鵝。它們晚了整整兩天的路程，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只好冒險從牙山山頂借道。天鵝們從來不到牙山，因為山上的霧濃得可怕。
天晚了，天鵝們決定先找個地方休息，正好落在了山尖的池塘上。他們是上個月剛剛結的親，在長白山腳下的湖上。
天鵝妻子年紀還小，還有點貪玩，剛剛結了婚，自然無比興奮，看到山便要去逛逛，看到水也要去舒舒服服地游一游。然而她美極了。她的羽毛白得耀眼，比東海最大的珍珠還要瑩潤；她的脖子十分修長，微微彎曲，似乎總是在默默地沉思著，這其實是毫無意義的動作，只因為丈夫喜歡，卻著實添了幾分嬌俏。她身上最美的地方，當屬額頭上那一簇太陽般燦爛的絨毛。整個天鵝群里只有她有金色的絨毛，在一群天鵝中立刻就被區分出來了。她覺得自己是美的，但也不分外在意，只覺這不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天鵝丈夫的年紀稍微大了一些，因為始終沒有找到有緣人，蹉跎了許多的時光，直到今年春天去了趟長白山，看到頭頂金黃絨毛的小天鵝，驚為天人，立刻就決定非小天鵝不娶了。唱了一百天的歌，跳了一百天的舞，小天鵝終於答應了，天鵝丈夫可高興壞了，把妻子當成寶貝，事事順著小天鵝妻子。再說了，她就只是有點貪玩，落了兩天路，兩天而已，算不上什麼的。天鵝丈夫並不在乎，他只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天鵝，可以時時看到世界上最美的天鵝，有最可愛的妻子。
他們在池塘上滑翔落下，小天鵝的姿態多麼優美啊，天鵝丈夫心滿意足地看著妻子，只怕這輩子都看不夠呢。
「呀！你看那是什麼？」小天鵝似乎看見了什麼，她擺擺腦袋吸引丈夫的注意。
真美，真的是太美了。天鵝丈夫的心裡嘖嘖稱讚，他往後看去，除了草叢的陰影並不能看到什麼。
小天鵝卻好像發現了什麼，她緩緩游過去，尾翼輕輕地抖動著。這樣優美的體態恐怕連最厲害的舞蹈大師也學不來呢！天鵝丈夫悠閑地跟在後面，寵溺地看著妻子。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濃霧布滿池塘上方，空氣濕漉漉的。
「好香啊，你聞到了嗎？」小天鵝似乎聞到了什麼好聞的氣味，一邊尋找，一邊說道。
「我只聞到了你的芬芳。」天鵝丈夫已經完全沉醉了，他開始慶幸自己掉隊了。
「真奇怪，我什麼都看不見，這個味道是從哪兒來的呢？香得我只想跳舞。還記得夏天嗎？我們從早跳到晚，整整跳了十天呢！連俄羅斯的天鵝都來看了。」小天鵝回憶起這個美麗的夏天，內心的幸福一陣陣溫暖得涌到臉上。
「當然記得了！你多美啊，那些俄羅斯的野天鵝黑得可怕，不像你白得像仙女。」
「你還記得河口的紅海灘嗎？整個海面上都是火紅的海藻，還遇到了鷺鷥呢！」
「當然記得了！你多美啊，那些鄉下鷺鷥腿長得像撐船的竹竿，身體又短得可怕，不像你，勻稱得像舞蹈家。」
「那你還記得綠江的桃花嗎？江岸上的花開得像晚霞，溫柔得像個夢，連雞媽媽們都開心得撒歡兒。」
「提那些笨雞做什麼，要我說，綠江上沒有一朵桃花比得上你，那些粉色多俗氣啊，比不上你的王冠高貴。」
「唉，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這樣一句不停地說我美，我是會疑惑的，我是真的美嗎？還只是你為了讓我開心？」
「你當然美！這是不用懷疑的！每年春天我從南方飛回北方，到了秋天我又從北方飛回南方。我見過南方最高貴的燕子，和你比起來簡直寒酸；我見過最瀟洒的大雁，和你比起來簡直愚笨。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優雅的天鵝了。」
「為什麼你總是在談論美麗呢？美麗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天鵝丈夫笑了笑，他覺得小天鵝的小腦袋真的是太單純了，忍不住向她分享一點人生經驗。「傻孩子，美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不美的東西連生存都有困難，而美，只要有美，一切困難都能消散。」
小天鵝側著腦袋看自己的丈夫，丈夫十分強壯，卻一幅慵懶的模樣。她不太明白美和磨難的關係，因為她從來是沒有經歷過磨難的。
「再說了，我們正是因為你的美才認識的啊。」天鵝丈夫越來越喜歡小天鵝了，她那樣努力想卻想不明白的表情充滿了天真的神態。
小天鵝一聽便想起來那一百個唱歌的夜晚和一百個跳舞的清晨，她的臉上又泛起了紅暈，便拋棄了那個想不明白的念頭，和丈夫舒舒服服地倚在一起睡了。
然而，牙山的夜晚才剛剛開始呢。牙山的動物和牙山的石頭一樣醜陋，看了只讓人絕望。這其中最丑的當屬蟾蜍了，偏偏這塊池塘里最多的便是蟾蜍。
老蟾蜍在牙山生活了沒有上百年也有幾十年了，他丑得嚇人，卻從不覺得丑有什麼了不起的，也不覺得美有什麼了不起的。因為在牙山，最美不過牛心茶，最危險的也不過是牛心茶，他可是太知道吃了牛心茶會變成什麼樣了。他決定挑戰天鵝先生的美的理論。
第二天，天剛剛亮，天鵝夫婦便醒了，他們剛剛把頭埋進水裡，洗了臉、漱了口，即便是在這荒郊野嶺，天鵝們也是很注重衛生的。正梳理著身上的羽毛，忽然一陣抽噎聲響起。這聲音聽起來和指甲刮著玻璃一樣讓人煩心。
小天鵝起了好奇心，央著丈夫要去看看，剛游出不遠就看到浮萍上蹲著只蟾蜍。老蟾蜍正張著血盆大口哭泣，看到天鵝前來，更是使出所有勁哭得震天響。黏糊糊的口水順著嘴角流下，身上的膿包將破未破，身上還發出臭味。
天鵝丈夫只看了一眼就想離開這個丑東西。小天鵝卻起了好奇。「蟾蜍先生，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呢？」
「因為我長得太丑了！」天鵝丈夫一聽起了興趣，醜人也知道自己丑，這倒是頭一回兒聽說。
「我本來不覺得自己丑，可是昨天聽你們說，醜人連生存都困難，我才明白，為什麼我活了一把年紀連個老婆都沒娶到，因為我太丑了！」蟾蜍一邊說一邊哭得更厲害了。小天鵝心裡難受，雖然美的理論不是她發明的，但看到別人因為這個而如此傷心，自己也跟著哀傷起來。
「世界上就沒有不醜的蟾蜍，丑蟾蜍配丑蟾蜍，再合適不過了，你又何必因為自己的醜陋而傷心呢？」天鵝丈夫的頭腦倒是冷靜，不像小天鵝那樣容易動感情。
「可是我也想變美啊！就因為我丑就娶不到老婆嗎？就因為我們丑就要別所有人嘲笑嗎？如果我像你一樣美麗，又有誰會嘲笑我呢？」
「蟾蜍先生，蟾蜍先生，我丈夫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沒有嘲笑你，就算是天鵝也會被人嘲笑，總有人說我們的叫聲難聽。蟾蜍再不太好看，也會有人讚美蟾蜍的。」小天鵝說起話來磕磕巴巴的，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吶。
「我不相信！你們飛鳥最不定性，說的話像風說不算數就不算數，除非證明給我看。」蟾蜍忽然這樣提議到。
小天鵝愣住了，這要如何證明呢？
「再怎麼證明也沒用，黑的不能變成白的，丑的不能變成美的。」天鵝丈夫覺得無趣起來，他還著急趕路呢。
「你們以為自己是天鵝，長得美、飛得高就可以隨意侮辱別人嗎？你們昨天晚上在我的池塘侮辱我無比醜陋，不值得生存，今天卻連一句道歉都沒有。我因為你們是客人，沒有當場和你們理論，連句埋怨都沒有，讓你們舒舒服服睡了覺，可是現在你們還是大言不慚，隨意踐踏了我的自尊心就想輕輕鬆鬆離開嗎？」
小天鵝的臉燒了起來，她真覺得自己做了錯事。她推開丈夫，上前說道：「蟾蜍先生，是我們不好，您說吧，怎樣能讓您不再傷心，我們一定照辦。」
蟾蜍高興極了，它一躍而起，說道：「很簡單，你們不是美嗎？那就請嘗試一下變醜的滋味，這樣就會知道即便是醜陋的蟾蜍也會有自尊，也不願被人說成丑的。」
「哼，不可能，丑和美是天生的，天鵝再丑也不可能像蟾蜍一樣。」天鵝丈夫已經很不耐煩了，今天再不趕路恐怕是趕不到南方過冬了。
「這個簡單，牙山有一種花叫牛山茶，吃下去就能變成最醜陋的東西。」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要讓我們永遠像你一樣噁心嗎？」天鵝丈夫立刻火冒三丈，他相信自己是碰到無賴了。
蟾蜍立刻就裝出哭泣的樣子。小天鵝把丈夫往後推，怯生生地問道：「那變成蟾蜍之後，還能變回來嗎？」她雖然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美，但她喜歡在天上飛翔，若是不能飛，那真的是太遺憾了。
「當然可以，牛山茶可以讓美變醜，自然也能讓丑變美。跟我來吧！」蟾蜍一邊說，一邊跳進池塘。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昨天晚上聞到芳香的地方，原來撥過浮草，往裡再游上一段便是牛山茶生長的地方。
天鵝夫婦穿過浮草時，蟾蜍已經蹲在牛山茶邊上了。一小叢開得熱烈的牛山茶，金黃的花瓣正在緩緩打開，金絲一樣的須子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像炫彩的寶石反射著晨曦的微光。而那蟾蜍呢，唉，老蟾蜍此生最有價值的時刻恐怕就是現在了吧，他蹲在牛山茶旁邊，就好像美人臉上的一顆痣，只是為了提醒人們美人到底有多美。
天鵝丈夫驚呆了。他見過嫩得出水的桃花、紅得妖冶的玫瑰、白得清澈的水仙，但是所有的花、所有的美都比不上牛山茶。哦，還有那芬芳。一陣陣緩緩釋放的芳香，這甜蜜的氣味一陣陣傳進天鵝丈夫的心裡，像是一個個暖風拂過的春日午後。他想起自己曾經在雪山腳下和黑天鵝王后翩翩起舞，曾經在寬廣的長江小洲上佇立，引得南國最美的燕子紛紛前來交談。他想起許多美好的過去，不知不覺間離牛山茶越來越近了。
「等一下！」是小天鵝的聲音，她忽然有點猶豫，「你真要吃這牛山茶嗎？她們這麼美，我卻覺得害怕。」
天鵝丈夫雙眼迷離地看了一眼小天鵝，緩緩說道：「沒關係的，哦，你不會懂的，除非你見過最美的事物離你而去，才能明白失而復得的快樂。」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們這就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南方。」小天鵝慌了，難道自己不是最美的嗎？自己並沒有離開啊。
可是天鵝丈夫根本不聽小天鵝的話，他已經完全被牛山茶吸引，陷入夢幻的過去醒不來了。無論小天鵝怎樣呼喊，他連頭都不回，只一門心思地靠近牛山茶。小天鵝急壞了，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只覺得丈夫的神態十分可怕，而那隻蟾蜍呢？蟾蜍躲起來了，連影子都看不見。她想離開這裡，她想撲扇翅膀，飛到天上去，飛得越遠越好！她猛地一拉丈夫，想把他喚醒。
然而，天鵝丈夫好似受了驚嚇一般，惡狠狠地甩過頭來，眼睛裡脹滿了血。「走開，丑傢伙！」他的喉嚨嘶啞可怕，像夏天的滾滾雷聲。
小天鵝嚇壞了，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丈夫會有這樣的變化。昨天他不還說自己是最美的嗎？不是還說會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嗎？為什麼現在他卻讓自己走開？說自己是丑東西呢？一定是因為牛山茶！如果不是這花兒，丈夫就不會變得這樣可怕。小天鵝想著便想去毀壞那牛山茶。可是剛一移動，她便遲疑了，難道長得好看是錯嗎？她的小小的腦袋容納不下這樣多的變故，這都是平常不愛思考的錯。
剛一出神的片刻，天鵝丈夫便昂起脖頸吞下了一朵牛山茶。那朵燦爛如朝陽的花一點點地消失在天鵝的嘴裡，到最後一點影子也無。當最後一瓣花瓣消失時，天鵝丈夫忽然間消失了，潔白的羽毛紛紛掉落，水面上多了一隻蟾蜍！
小天鵝壓根兒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天鵝真的變成蟾蜍了！她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哈哈哈！小天鵝，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不是說再丑的蟾蜍也會有人讚美的嗎？你的英俊丈夫現在變得和我一樣丑了你可願意再吻吻他，和他相親相愛呢？」
「我願意，他是我丈夫，不管變成什麼都是我的丈夫。」小天鵝脫口而出，她雖然愛玩，但她愛自己的丈夫，並不介意他是蟾蜍還是天鵝，她只想再次見到他，和他一起離開這裡，回到南方。
「你這個小傻瓜，你還以為他愛著你嗎？」蟾蜍不懷好意地問道。
小天鵝的眼淚像珠子一樣落下，她只想自己的丈夫能回來。「他已經變成蟾蜍了，你是不是應該讓他再變回天鵝呢？」
「這個嘛，我可沒辦法，只有人知道怎麼用牛山茶當解藥，當然天上的神仙也知道，至於他們幫不幫你這個背信棄義的丈夫，那我老蟾蜍可不知道啊。」說完，滿池子的蟾蜍都叫了起來，四面全是蟾蜍，一個比一個醜陋，小天鵝從未見過有這樣多的蟾蜍，她只覺得自己要被蟾蜍淹沒了。她驚慌失色，奮力尖叫，直叫到失去了聲音。她橫衝直撞地衝進蟾蜍堆里尋找自己的丈夫，可是蟾蜍長得都差不多，而她的丈夫卻壓根兒沒有出現。
天鵝丈夫吞下牛山茶的一幕剛好被阿福看到了，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老人家都說牛山茶吃不得。他想知道自己的爺爺是不是也吃了牛山茶。自從一年上了牙山，爺爺就再也沒回去了，沒有人知道爺爺到底去了哪裡。他看到小天鵝發瘋般的樣子，羽毛亂飛，眼神猙獰，這真是最丑的天鵝了，阿福這樣想到。但他有了一個主意，他要把所有的牛山茶帶回家製成藥粉，再偷偷留下一部分，等來年做成了再帶到山上讓蟾蜍吃下，也許就能找到爺爺了。
然而，等來年阿福在到山上時，池塘邊連一隻蟾蜍也沒有了，牛山茶再也散發不出甜美的味道。山尖上開滿了雪白的花，成群結隊，兩兩出現，彷彿晶瑩剔透的天鵝，在陽光下，就好像要飛去了一般。好像晶瑩剔透的天鵝。
有的人說，那隻小天鵝的哭聲驚動了仙女，仙女可憐小天鵝，就把蟾蜍和天鵝都變成天鵝花了。也有人說，小天鵝遲遲不肯離去，在池塘邊一直等啊等，終於耐不住寒冷的冬天，倒在了池塘里，而她潔白的羽毛成了雪飄下，凈化了牙山的土地，從此雲消霧散，牛山茶不再有毒也不再是神丹妙藥，牙山上從此多了天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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