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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靈

小宇出生那會兒母親難產,就在醫生問父親保大還是保小的時候,父親看了眼昏睡過去的母親,直接忽視醫生的問題,踉踉蹌蹌地挪到窗檯邊。

太陽剛剛落山,金色的餘暉撒了男人一身。男人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嘴裡念念有詞。金色的光圈罩著這個可憐的男人,就在醫生急不可耐地想一把拉過男人時,天色伴著霞光的消逝忽的全暗了下來,病房裡什麼都看不到了。

隨著燈光亮起,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和著燈光塞滿了整個房間。光亮照到某個角落時,一抹黑影躲過燈光的捕捉,鑽進牆縫裡。病床上的女人吃力的抬起頭,看向那個哇哇大哭的孩子,眼裡寫滿了溫柔。

所有人都說小宇是怪胎,因為連接生她的醫生都不相信她能夠順利出生的事實。五歲半的小宇很傷心,明明自己四肢健全,五識俱佳,難道是因為她能聽到植物哭泣嗎?小宇認為聽到植物哭泣是所有人都做得到的事,畢竟書本里寫的那些文字確確實實把植物寫得像人一樣。對此,父親安慰她說:「我的小宇很正常,不要聽別人瞎說」,而對於小宇說她自己能聽到門口的向日葵會哭泣這種荒誕的說法,只當她還太小,想像力太豐富,容易胡思亂想。

蟬鳴陣陣,熱浪翻湧,討厭的夏天來了。小宇非常不喜歡夏天,因為她光是坐在自家的青石板上納涼,就能聽到周遭的樹、雜草不斷地喊著好熱好熱,更別提母親種在後院的各種雜七雜八的蔬菜了,樹的聲音渾厚點倒能入耳,可那些矮小的蔬菜,聲音又尖又細,完全是對耳膜的一種摧殘。小宇實在是受不了,只好堵住耳朵,堵住耳朵還是阻擋不了這種叫人抓狂的噪音,她便只好起身打滿一桶水,一瓢瓢澆向那些要死不活的植物。受到恩賜的植物們立馬不瞎叫了,此起彼伏的哀嚎登時變成享受的輕嘆。可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沒一會兒水全蒸發了,植物們感受不到涼意,又開始亂叫。小宇無奈,只好回房睡覺。

小宇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而每到這個時候,小宇就會變得特別虛弱,虛弱到看什麼都像是一團團黑影,可聽覺依舊十分靈敏,比如她剛剛就聽到一個聲音悠悠的在她耳邊說:當初我借了一點活氣兒給你,你還真就活下來了,活下來好啊,活著真好,聽得見好啊,什麼都聽得見。她剛想問那個聲音你是誰的時候,母親推門進來了。

小宇的視線里,一團粉紅色的糰子緩緩地靠向自己,母親熟悉的嘆息聲貼著小宇的耳朵傳來,敲擊著她的心。母親緊緊握著她的手,而一旁那個金色的糰子,則是杵在窗前發獃,不住地嘆著氣。

夜踩著輕巧的步子躍上窗檯,拖著長長的銀色尾巴,輕輕掃過小宇的鼻尖,小宇揉著鼻子,睜開眼便看到窗前立著個銀色的球,還幽幽的發著藍光,委實好看。小宇經不住誘惑,便下床去摸,可剛一碰,球就不見了,再一眨眼,陽光透過窗紙照射進來,隨之,此起彼伏的呵欠聲、呢喃聲便又來了,小宇知道,天亮了。

剛準備撐開門,小宇便聽到父親的聲音:「那可是你生下來的女兒,你怎麼能懷疑她腦子有病?小孩子想像力都豐富,誰都能和植物自言自語玩一下午,你怎麼就那麼較真呢?」

小宇看到母親一臉悲戚地看著父親,心裡有些難受,便輕輕的關上門,將那些嘆息聲關在門外,翻過窗檯來到屋外。

踏上田埂,小宇無視刺耳的尖叫聲揪下一朵喇叭花,隨後將它別在耳朵上,聽它和著風聲吹起五音不全的曲子,最後終於被那「嘟」的一聲給逗笑了。

夏天裡的田地里種滿了青色的小麥,微風掃過,小麥們一齊發出喟嘆,似在感慨夏日的活力四射。小宇順勢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石頭表面燙的像烙鐵,還沒完全坐下小宇便被熱度唬的彈起身,瞧了眼旁邊那叢碧綠的無名草,聽到那叢綠草發出咯咯的笑聲,小宇很想就這樣一屁股坐到那叢綠草上面,猶豫再三,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擁有這種能力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因為周圍的一切實在是太吵了。那些千姿百態的植物原來也是有七情六慾的,他們會抱怨天氣糟糕,也會感慨歲月靜好,只不過他們的聲調隨他們的身型而變化,長得高大魁梧,聲音便低沉渾厚,長得嬌小可人,聲音便清脆甜美。好在植物們都很內斂,並不是無時無刻都在說話,除非遇到這種極端天氣的時候。太陽越升越高,小宇身旁的小麥開始抱怨惱人的氣溫,小宇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夏天走得很急,很快地,秋天踏著一地落葉款款走來。而這個秋天,也是小宇開始上小學的季節。可鄰居們對她的偏見並沒有隨著她年齡的增長而消失,畢竟看到一個半大的小孩兒總是摟著那些新砍下來的柴禾淚流滿面還是一件很驚悚的事情。

這種偏見像標籤一樣貼在小宇身上,剛剛踏進校園的小宇很快就受到同齡孩子的排擠了。一個男孩指著她罵到:「你一個農村來的憑什麼管我?我就是不喜歡這盆花,把它摘下來怎麼了?」小宇抬頭瞪了他一臉,俯身拾起那株可憐的花,聽到花朵痛苦的呻吟聲心都快碎了。她救不了花,也管不了這個可惡的男孩子,只好抱著花盆轉身離開,可男孩子不依不饒的一把扯過她,想詢問清楚,因為從小到大還從沒有一個人像剛剛那樣瞪他,那種眼神飽含著憤怒和控訴,他很不適應,也很生氣,便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砰」的一聲,花盆在兩人爭執的過程中脫離了小宇的臂彎,投向大地的懷抱,小宇忍無可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男孩子明白花盆碎了會被老師罵,嚇得落荒而逃。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小學生見沒了看頭,便嚷嚷著回教室了。

第一天上學,小宇便對學校這個地方產生了厭惡之情,不僅僅是因為同學們總是對她愛答不理,敬而遠之,更讓她難以容忍的是他們對植物總是抱有一種不屑的態度,他們隨心所欲的摧殘著校園裡的樹苗和草坪,他們認為植物是沒有情感、不會疼痛的。

不到一個月,小宇就不想去學校了,可是父母的態度也很堅決,他們覺得小宇在接受教育以後可能就不會再有一些奇怪的舉動了,況且上學的費用是他們兩口子攢了許久才攢來的。最後,為了讓小宇持續接受教育,回歸正常,他們決定輪流接送小宇上下學,以防止小宇上學途中趁機溜走。小宇無奈,只好在父母都逼迫下走上了漫長的求學路。

雖然小宇在他人眼裡言行舉止都很讓人費解,但是他們不得不承認:小宇很聰明,聰明到除開生物以外科科都拿第一,她的怪癖和高智商,讓人不得不遠離她的同時又仰慕她。生物老師對小宇的偏科很不解,便在課下將她喊到辦公室。

「究竟問題出在哪兒呢?」生物老師仔細查閱著試卷,站在一旁的小宇卻只是漫不經心的聽著辦公桌上的月季花唱歌。

「啊,這裡!人類是最高級的生物…這句話很明顯是正確的啊,你為什麼打叉?」生物老師很不解的問道,厚重的眼鏡片里倒映著小宇那張不屑的臉。

「因為我覺得眾生平等,不能劃分等級。」

「可是弱肉強食你不得不承認吧,在這個世界上,基本沒有其他生物能戰勝人類,而適者生存,弱者就得對強者俯首稱臣。」

「我覺得不對,人類從出生到死亡都一直在依賴著其他生物,明明是受了植物們的恩惠,卻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甚至還認為受它們恩惠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植物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反而還面不改色的摧殘那些供養著他們的植物?眾生平等,憑什麼要按照人類的規定劃分那些所謂的等級?」

生物老師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無奈道:「可是你自己本身就是人類啊?怎麼能這樣說你自己?你還太小,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你得明白,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殘酷的,並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美好。」

「我……」小宇想反駁,覺得老師說的有道理卻又不完全對,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

「你很聰明,以後你會明白的,別糾結了,快去上課吧!」生物老師很高興,因為很少有學生會對他們學習的知識產生質疑,他覺得小宇是可造之材,便將試卷上的叉改成勾,將99分改成了100分,滿臉笑容的將試卷塞回到小宇手裡。

小宇很不理解教科書上說的那些話,有時候她是覺得那些植物很吵,但是內心裡卻還是很感激那些植物的,畢竟她是靠他們活到了現在,她熱愛他們,想把他們當成同類用自己的方式向他們表達自己的喜愛,她才不信什麼人類第一,她認為所有生物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根本沒必要劃分等級。小宇將生物試卷揉成團丟進垃圾桶里,之後俯身拿起垃圾桶旁的水壺給窗台上的植物澆水,一邊溫柔的撫著綠油油的葉子,聽到吊蘭發出滿足的聲音,只覺得對這盆單純的植物愛到不行。

很快,一學期就快過完了,一切都在悄然變化,除開小宇。小宇的模樣依舊停留在五年級的狀態,個子沒變,身型也沒變,按道理說初中女生都發育的比較快,可是小宇依舊看起來沒多大變化。和她樣貌一樣沒發生變化的還有她的人際圈,因為她的怪癖,她依舊沒有交到一個朋友。可是小宇不在意,因為在校園裡,光是那些數不清的植物就夠她挨個搭訕大半年了,雖然植物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回應她,但是小宇很享受跟它們說話的過程。

一個安靜的清晨,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小宇正撐著頭打瞌睡,偶一眨眼,瞟到一朵白乎乎的小花兒落到窗戶上轉而消失不見,再抬頭,這才發現外面下雪了。

雪下的很溫柔,紛紛揚揚的雪花似一朵朵柔軟的柳絮四處飛舞,雪花輕盈的飄著,四周靜悄悄的。很快伴隨著下課鈴打響,學生們便一窩蜂的湧出來享受雪的盛宴,他們打雪球、堆雪人,耍的不亦樂乎,歡聲笑語讓一切顯得熱鬧極了。

小宇苦惱的坐在窗前,她聽不到植物的聲音了,一丁點都聽不到,她明白植物們只是太冷了不想說話,可她卻莫名的想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獨。小宇抹著眼淚,她討厭冬天,比討厭夏天還討厭。

期末考試後,小宇以優異的成績躋身年級第一,老師們經過討論後,決定讓她直接跳級去念高中。

可是小宇對這個結果並沒多大感覺,她覺得讀書只是為了服從父母的安排,取得好成績會讓父母開心,因為她很少看到父母在她面前露出笑容。除此之外,她真正感興趣的是校園裡那些有名有姓的植物,因為那些植物比她家周邊那些植物更有趣,他們有時候會模仿學生們讀書,還會模仿學校里的小情侶鬥嘴,他們就像學校的學生一樣也會學習,不像她家周圍的那些植物,就只會喊好熱好冷好餓好疼。可當她聽到老師講新校園有一個大花園時,她那波瀾不驚的心忽的被掀起驚濤駭浪,還沒等寒假結束,還沒跟家門口的臘梅熟絡起來,她便催促著父親,愉快的搬到了新校區。

初春的到來似乎並沒有讓剛升入高中的小宇開心起來,新學校的生活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如意。高中生們比初中生看起來更為冷漠,他們再也不會聽信溫馨提示上面的話,肆意踐踏草坪亂折花木,他們眼裡只有自己。小宇很傷心,她不喜歡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也不喜歡她,雖然她模樣乖巧可愛,但是沒有一個人肯接受她對著牆上的爬山虎自言自語的詭異行為。其實一直交不到朋友的小宇早就放棄了和他人交往的念頭,真正讓她難過的是地理老師給她的那幾本地理書,地理老師知道她是跳級過來的,智商超凡,索性就把高中所有需要學習的必修課本全給她了。小宇看到地理書上那些受人類活動影響而間接遭殃的植物,尤其是那些被酸雨侵蝕的草木,僅僅只看圖片,小宇就能想像到那些植物有多痛苦,小宇又哭了。

「梅宇宙?這名字起的真霸氣!說吧,你找老師幹嘛?還有你眼睛怎麼紅彤彤的?受別人欺負了?」地理老師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神童,心下盤算著怎樣才能把她栽培成地理學霸。

「老師,地理書上寫的那些是真的嗎?人為縱火導致大片森林被毀,工業污染造成大量植物死亡,這些都是真的嗎?」小宇憤憤地問道。

「是啊…人類活動是嚴重破壞了環境,可是人類現在也在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想挽回局面啊!」地理老師不明白眼前這個學生為什麼會突然扯到這個話題,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像小宇這樣的學生。

聽到答案以後小宇如墜冰窟,她無視掉地理老師,一言不發的走出辦公室。之前她是很反對身邊的人傷害植物,可是那些人大多只是為了砍柴取暖、采菜果腹,他們只是想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而她自己也是如此,所以她才對那些植物抱有感激之情。而地理書上的那些情況不一樣,書上寫的人類只是為了促使工業發展,為了自己的私慾,便對環境大肆破壞,而所謂的戰爭,就更不能理解了,人與人之間兵戈相見,兩敗俱傷,而那些炮火、各式各樣的武器更是對環境造成了嚴重的危害。可是在這些事情發生以後工業仍在發展,戰爭也在持續,生態環境岌岌可危,卻很少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書上說人類可以改變世界,可是改變世界就一定要破壞環境嗎?人類自認為將來的科技可以發達到解決所有環境問題,可是現在呢?現在那些痛苦的植物們怎麼辦?小宇難過極了,可是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樣可以聽到植物說話,感受到植物不同的情緒。更讓她覺得窩火的是她自己也是人類,她無能為力,她埋怨自己無能,她心疼、她恨,可是她能怎麼辦?小宇又哭了。

來到高中以後,除開完成高中學業,小宇就只是坐在窗邊望著天空發獃,她不再去和花園裡的植物們講話了,從前在她聽來的笑聲,如今都變成植物的冷笑,她覺得植物其實一直都是恨她的,她心裡很內疚,可是沒人陪她一起內疚,也沒人能理解她的內疚,多年來積攢的不良情緒終於在那一刻爆發出來,小宇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惡這個世界,憎惡自己的能力,憎惡她自己。

傍晚,待太陽徹底沒入西山,小宇躺在床上,虛弱的喘著氣,只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屋子裡的黑影四處亂撞,許久沒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又悠悠地飄來,「你不想活了?我讓你活下來,還讓你聽得懂植物說話,這樣多好,可是你居然憎惡我?」那聲音從她的左耳渡到右耳,故意拖長的尾音只讓她覺得頭皮發麻,她正想開口質問,卻又聽到:「也罷,那點兒活氣本來就是借你的,你要是不想要了,還我也行。傻人啊人傻,活著那麼好,居然不想活啊,聽得到多好,居然不希望聽到。」小宇猛的坐起身,驚得身旁的金色糰子和粉色糰子忙上前扶住她。

「怎麼了?做噩夢了?」父母一臉擔憂地問道。

小宇什麼話都不想說,她顯得安靜極了,安靜到連立在窗前的那個漂亮的球都不想搭理了。父母無奈,他們早已習慣女兒的反常,只當她又發作了,便輕輕地放下她,給她掖好被子,輕輕地關上門。

夜很靜,柔和的月光順著輕薄的玻璃紙瀉了進來,屋內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小宇只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一片沙漠上,那片沙漠和她在地理書上看到的一樣,一樣寸草不生,一樣遭受著人類的摧殘。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沙漠上艱難地行走,只聽得到風發出哭泣般的嗚咽聲。她很希望能有一株植物能跟她說說話,可是不管走到哪兒,能看得到的,觸摸的到的,只有黃色的沙子。她第一次體會到絕望,她覺得自己在天地面前,顯得那麼渺小。她忽然想起黑影的話,心下想到,假如真實的世界其實只是這般模樣,那我將他口中的那個活氣還給他又如何?她剛想跟那個黑影說出自己的心聲,忽然周圍的一切又都消失了。天亮了。

小宇撐著頭艱難地起身,撐開門沒有看到父母的身影,便輕輕地關上門,出去了。

清晨,周圍的一切都還籠罩在朦朧的霧氣中,顯得夢幻而又不真實。小宇穿過濃濃的薄霧,很慶幸現在還聽不到植物說話。她漫無目的的走著,趟過小溪,踩上厚厚的一層樹葉,撥開帶刺的荊棘,不停地走著。

走到森林深處時,她隱約的聽到哭聲,循著哭聲找去,看到的卻是鄰居李大爺在砍樹。李大爺看到她並沒有覺得詫異,只是一臉嫌棄得想趕她走。可小宇不走,她無法忽視樹木的哭泣聲,可她也不知道有什麼理由能阻止李大爺,就只是站著發獃。李大爺見她不走,作勢就要上來打她,畢竟小宇小時候將他辛辛苦苦砍下的柴禾又重新種到土裡過,他覺得這孩子腦子有病,要不是礙於她父母和他的情分,他早就想把這小兔崽子揍一頓了。李大爺一把將她推到地上,作勢要打,可是發現這孩子竟然不還手,只是靜靜地讓他打,她的表情很是平靜,平靜得都有點駭人。最後,他只好訥訥的放開手,罵了一句「小兔崽子」後,重新撿起斧子又開始砍樹,可他剛準備砍小宇立馬就撲過來不許他砍,原本氣喘吁吁的他終於被惹毛了,他一把將小宇推倒在地上,狠狠地在她肚子上踢了兩腳,罵了句瘋子,樹也不砍了,轉身忿

忿地離開。

小宇就那樣躺在地上,感覺到落葉上的露水將她的衣服打濕,不過她聽不到樹的哭泣聲了。小宇覺得肚子很痛,可是比起肚子疼,更讓她不適的是她聽不到植物的聲音了,她感到很不習慣,心裡莫名的覺得恐慌,她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輕輕的說:「是該把活氣收回去了。」隨後她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陽光將森林裡的霧氣通通驅逐,一束束光柱穿過樹葉的縫隙,投射到樹葉上,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祥和美好。寂靜的森林裡,剛剛還是神秘陰森的,現下變得熱鬧極了。

小宇失蹤了,可是大家都並不怎麼在意,包括小宇的父母。不過除此以外,讓人感到欣喜的是,梅老漢又要當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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