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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正陽琴社元旦雅集小記

一個月之前,曼達兄和我提到了元旦舉辦一場小規模的琴會的想法,老實說,初聽這個消息我是躊躇不定的。一者,自覺近半年來疏於操縵,深知指下遍生荊棘;二者,與琴社成立當天的內部雅集不同,此次對外的琴會,自忖也是有半個主人身份在的,唯恐擔不起這一份責任。雖說顧慮重重,也只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此後的一個月里,苦於手頭沒有琴,只能戲雲劃拉空氣,一笑。

三十一日下午三點趕到琴社,曼達與履齋兩位已經久候多時了。閑談幾句,落座凝神,按照預先的安排將琴曲各自演練一遍,聽來倒也不壞,一顆心終究是放下了。當晚與夭夭、行深、誌喜幾位在靜安寺跨年祈福,至於凌晨兩點踩著單車回去也不必多說了。次日醒來已是九點多,一行人到龍華寺用素齋後回到琴社,為下午琴會開始忙碌起來。布置桌凳,點心裝盤,安排擺件,就在看到大家各自忙著張羅的時候,心裡就無比踏實了,自覺下午必定圓滿。另外說一句,琴會的桌子隨了我的建議來擺放,倒是很得意。

下午兩點,來賓悉數落座,由履齋先生開場陳述幾句,賓主各自介紹一番,琴會也就正式開始。曲目如下:

大燈《良宵引》

曼達《酒狂》

曼達《醉漁唱晚》

茶歇片刻

大燈《鷗鷺忘機》

大燈《石上流泉》

曼達 《陽關三疊》

鑒於來賓很多是初次接觸古琴,因此安排的都是明白曉暢的小品,現在看來收效甚佳。要說那天的琴彈得怎麼樣,我是不太記得了,唯有那一點氣氛始終迴繞在心頭,有輕鬆,有莊重,有真誠,有熱烈,簡直有些「無物堪比擬,教我如何說」的意思。我隱約記得彈到石上流泉某處時,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松沉,想來是有在座諸位善知識的加持的緣故。所以說琴會是一個接引的契機,那還不夠準確,毋如說是我們與各位來賓的互相成就。

履齋老師說,凡事不可逾中,已經爛熟的東西,我們增它一分敬畏;已經曲高的東西,我們減它一分矜重。誠然,由琴可以入道,可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只會叫人望而生畏,於弘揚琴學又有何益。茶和點心是要入腹的,擺件是可以把玩的,書畫是可以品鑒的,那麼琴音,也無非是聽聽而已,大可不必帶著陽春白雪的距離感去仰望,一顆心鬆鬆活活的,自然就都感受到了。

就在此時,想到張子謙先生在《操縵瑣記》中提到1941年1月4日今虞琴社在浦東同鄉會的一次公演。

「本日,本社公開演奏。窮十餘日之力,各事均已就緒。入座券亦銷罄,……往來購券者甚多,券已告罄,無法應付,結果請其留下地址,以備月集時專函請其來聽,始怏怏而去。會場迄五時後始布置妥當,台上置屏風八扇,高几四,雜置松樹、盆景、瓶爐之屬,尚覺幽雅。另裝放音機一具,恐后座聽不清也。七時,持券者開始入場。……演奏時,秩序極好,喘息俱無,誠為難得。」

張老稱之為「琴社第一次重大舉動」,這次元旦雅集於正陽而言又何嘗不是呢。所以說道以人弘,器物精美那是次要的,一些有趣的人相聚,終歸是不俗的。我想這次琴會,於正陽,於各位,都是一個好的開始。

二零一八年一月四日 初雪

大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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